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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很顺利地下了山凹,果然有个偌大的洞口正闪烁着灯火,洞旁只有一个喽罗坐着打盹。她蹑手蹑脚地绕过喽罗闯进山洞时,心蹦到了嗓子眼——这是进了虎口呀!
芙蓉攀着洞壁,靠着沿边阴暗处伸着脑袋向里望,无奈洞不但大且非常幽深,只闻人声不见人影,她不敢冒然冲撞进去,摸着略有些青苔的石壁小心翼翼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里走,曲曲折折,越拐越深像进了无底洞没了个尽头,嘶鸣声呐喊声越来越清晰、刺耳,她悬着心又走了一阵,拐过一个青石砌成的屏障,一片通红的火光跃入眼帘——到了洞之尽头。
芙蓉连忙缩回身子小心观望着,源头洞厅非常宽敞,正中间一堆巨大的篝火烈烈燃烧着,不断发出亮闪的火光,同时也吐出袅袅缕缕的黑烟弥漫扩散。围着火堆站的坐的跳的奇形怪状的喽罗约有百余之众,而小不悔就绑在人群中间的木桩上,她显然被欺凌过,新长的头发堆在头上像个草窝,衣衫也被撕扯得不成样子。脸上、脖子及裸露的肌肤上赫然暴出一道道血红的鞭迹……
芙蓉心痛不已,强烈克制心中燃烧的怒火。她知道,越是关键时分越要镇静,否则搭上性命不说延误求雨大计才是大事……
其间,一群喽罗举枪提棒围着火堆忙着烤什么肉,滋滋作响,糊味飘渺,芙蓉一阵恶心反胃,抓了把黄泥往脸上一抹,又搅乱头发扮成喽罗模样混进了人群中。
此时小不悔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地任凭小喽罗在旁起哄调戏,她的心早死了,尽管也盼望师姐来救她,但面对这群失了人性的强人她又希望师姐别来送死,她知道凭师姐一个弱女子恐怕连进光明洞都成问题……刚才进洞时洞主一副垂涎欲滴的馋样,被她骂了个狗血淋头灰溜溜地走了,但那抢人的矮大哥见她不乖,没取得洞主的欢心,恼羞成怒,一顿皮鞭将她抽成半死,还是这群色迷迷的喽罗毛手毛脚将她搔弄醒的……浑浑噩噩中小不悔几度睁眼,想找个稍有良知的“同胞”成全自己罢了,但望来望去都是一双双充满淫笑、邪念的眼睛,她心冷了。
小不悔在绝望中又一次无意睁开眼睛,突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心里格登一下——莫非不该来的真来了。她睁开眼睛在雀跃的人群中仔细张望,恰好芙蓉挤到了她面前,四目相对,小不悔又惊又喜,激动得张大嘴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芙蓉朝小不悔轻嘘一声叫她别出声,悄悄靠上前拔出短刀割断了绳索,猛地背上小不悔,随手抢一把长刀,大吼一声:“散开,挡我者亡,让我者生。”举起长刀左砍右劈杀出一条血路。
光明洞里哪会料到抢人抢到贼窝了,顿时大乱。洞主原本坐在高台上大吃大喝正起劲,突此惊变,他恼怒万分,抄起狼牙棒跳下来就追赶。
小不悔本身就是焦点,芙蓉扛着她在乱哄哄的人群中更加醒目,左冲右撞刚要冲出源头洞厅时,被威猛的洞主赶上了。他披头散发拦在芙蓉面前,将狼牙棒往地上一顿:“何方野小子,敢到我光明洞撒野,太放肆了,放下小美人,饶你个全尸,否则现烤现吃。”
洞主说罢,举起狼牙棒横扫了过来。
芙蓉本已冲得气喘吁吁,见来此劲敌,又气又急,探目四下一望,见四周已围满喽罗,罢!罢!罢!今日怕要葬身于此……她当机立断,放下小不悔并递给她一把刀:“快走,我们山下汇合。”
谁知这一张口,露馅了,被刚蹦到的矮大哥听到了,他欣喜若狂,窜到洞主面前献媚道:“洞主,这个更美,天姿国色,她脸上盖了泥巴。”
洞主仔细一看,喜得合不拢嘴,淫笑道:“两个都不能跑掉,抓活的,谁先抓到我赏他一晚。”
有他这么一句话,喽罗们沸腾了,他们争先恐后拼命堵截。但就这么一句话,给芙蓉俩带来了生机,因为没人敢动她们一根毫毛,生怕一不小心触怒洞主招来杀身之祸。
芙蓉自然与洞主交上了手,那洞主功夫也不赖,一根狼牙棒使得虎虎生风,与芙蓉大战十余回合未露败迹。她自然着急,这样一来不由乱了方寸,一不留神被洞主找了个破绽,一把就架死了她手中的腰刀,并侧身而上顺势搂住了她的腰。
“美人儿,扔下刀吧,我们做夫妻去……”
芙蓉又累又急,挣扎了几下根本无济于事。随着洞主那只毛手放肆地在腰间遨游时,她忽急中生智……嗔了一声:“那你快把狼牙棒撤了呀……”
洞主憨得很,与她打斗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摸准她心思,这时见她一副娇嗔样,心都要醉了,也未多想,也不想多想,喜滋滋地挪开了狼牙棒,淫笑着弯下腰想抱起馋人的小美人……
对他的合作实出芙蓉的意料,出于一种莫名其妙的心情她羞涩地报之一笑。然而,笑意还未收敛时,突一个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递刀直刺他刚压下来的胸膛,扎扎实实地插了进去——洞主懵了,待回过神来不由怒发冲冠举起狼牙棒狠狠砸向芙蓉。
芙蓉不避也不退,闪身抽刀——顿时,那洞主胸前一片红腥,丢掉狼牙棒双手紧捂胸口大喊大叫救命了。
也因为洞主的性命珍贵,芙蓉这一手帮了自己一个大忙,至少引起了喽罗内部的骚乱——群龙无首。
趁此机会,芙蓉逃出了洞厅,沿途一片黑乎乎不时传来喊杀声,她估计小不悔已逃出光明洞,再也不敢恋战,连冲带跑冲出洞口时发现一个人影也没有。
正在纳闷,忽听见山凹里传来阵阵喊杀声。她估摸定是小不悔遭遇喽罗了,连忙提刀冲向山凹,果然十余个喽罗正围着小不悔肆无忌惮地欺辱着……
来不及喘息,大吼着一路砍去便砍翻四五个,几个小喽罗哪见过这阵势,疑为鬼神,吓懵了。芙蓉此时恨透了喽罗,趁此机会毫不留情地砍了个精光。
小不悔瘫在地上,面对芙蓉的热情拥抱,她第一次颤着声叫师姐,患难见真情,此时此刻,小不悔仿佛一下长大了,她知道自己的生命是师姐提着脑袋换回来的——而芙蓉想得更多的是自己让小师妹受苦了……
没等她俩说一句话,没等她俩体会到从鬼门关折回的幸福——山凹里冲上黑压压一片山贼喽罗,迅速将她俩层层包围了起来,为首的正是昨日山脚抢人的矮大哥。
“兄弟们,洞主有令,砍了这两个妖精烧了驱邪。”
芙蓉拎刀携着小不悔想逃,可惜迟了,紧密的包围圈已经形成,对方就是草包也有数百之众,何况他们都提刀拿棍有备而来。
“师姐,别管我,你走吧……”
芙蓉木然地站在越来越小的包围圈里,望着漆黑的天空黯然失色,难道天亡我了……
然而,就在此时,奇迹出现了。
开始芙蓉并未感觉到,她是看见面前的喽罗突然间战栗不停,尖叫声雀起才猛然发现脚下的山在剧烈地抖动。
没等她回过神来,忽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接着脚下突然空了——原来山崩了。
芙蓉拉着小不悔往下掉时被一根横着的断木接住了,这根断木驮着她俩一直飞出了沙尘滚滚的崩山区……
芙蓉睁开双眼发现天际间闪烁着启明星,就这么点星星之光给了她巨大的生力,这足以让她相信自己还留在人间——看了看一旁的小不悔还闭着眼,呼吸倒还均匀,大概正睡着,爱怜地帮她理了理破烂的衣衫,又在自己少得可怜的身上硬抽了半件破衣裳盖住她裸露的肌肤……
经过这么一场劫难,芙蓉变得更加沉静,看着眼前淡淡的夜色,她止不住浮想联翩。
首先跃入思绪的自然是情投意合的地皇,现在也不知是死是活——可怜他年纪轻轻遭了这等酷刑。
再者又想到养她成人的师太,是她教自己习武作文,是她教自己做人处事。西苑庵虽地处深山,可师太与众师姐是天下凡人,这天灾人祸她们可躲得过去——
思来索去……
自然丢不了来历奇特的桑鸣……这次他自告奋勇留在横山,从八易神的为人举止来看,应该不会有麻烦。可这一晃几个月连人影也不见,难道找不到我们?或是已有二心与我们分道扬镳了!
……胡思乱想一大篇之后,她最不愿多想的根本问题还是展现了出来。自从逃出西都的追捕,得了水类幽魂的指点及观音菩萨的神助以来,徒步行走逾千里,所见天下情形可谓千里悲风、万里赤地、焦土极目、死尸遍地、万物枯萎、天哭地泣——可事到如今费了这么多光阴费了这么多挫折仍被阻在途中,何年何月能到龙池山向老龙王申诉?
一想起这些,芙蓉胸膛揪心地痛,她觉得自己无颜再见天下父老……
……晨风习习,让人心醉。忽然一群红衣红裤头上扎着冲天辫的孩童跃了出来,他们嘻笑打闹着甚是可爱——芙蓉看得心喜。但转而一想,这天荒年月深山野岭又是夜晨交割鬼魅时分哪来的孩童,莫非是……可她又禁不住那群孩童的热情召唤,情不自禁地站起来,被簇拥着上了路。
芙蓉情知不对,不想跟他们走,但双足已不听使唤。
“你们是谁?拉我去干吗?”
孩童叽叽喳喳地笑了一阵:“这儿是五峰山地界,方圆八十里,是我们六小童的地盘。既然来了客人,岂有不去做客的道理。”
芙蓉一琢磨,知道不对劲,肯定撞邪了,但又挣脱不了六小童的束缚,无可奈何被他们强勾了去。
大概也是劫数,脱了虎口又落了狼窝。跟着六小童踉踉跄跄地行了一阵,竟然穿入地下,强烈的土腥味熏得她渐渐回过神来,等她睁眼能视物时才发现到了一个洞穴之中。
穴中桌椅、铺被俱全,桌上还摆了一盏“六头灯”忽闪着光芒,从燃尽的火苗里分泌出袅袅缕缕地黑烟缠绕在穴中,平添了几分阴森神秘。
“这是哪儿?我……我怎么来的……”
面对此番情景,回过神的芙蓉大惊失色。
六小童挤眉弄眼,怪声怪气地回道:“这儿是幽灵洞,是我们六小童消耗阳寿的地盘,该死的阳寿害得我们进不了西天逍遥池。还有几十年只好麻烦你们了,每天替我们擦台扫地,捶胸敲背,再陪我们玩耍,玩腻后就放你们出去。”
芙蓉转身一看,小不悔也昏头昏脑地跟在了后面:“这不行,我等无意误入五峰山,得罪之处请不要计较,望六小童网开一面,放我们走吧……”
六小童打断芙蓉的话头,恼道:“你这个女的,挺不老实,到了幽灵洞还讨价还价,先捆起杀杀威。”
六小童将芙蓉按倒在地,找了根绳子把她捆在桌腿上,又烦她嚷嚷,顺手在洞壁挖了一撮土塞入嘴巴堵了个严实。
干完这阵,六小童也累了,先后爬上床呼呼大睡。
小不悔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她见芙蓉受这份罪,大怒,哭喊着挖出了口中土又解开绳索。
六小童见乱了套,使起性子耍了魅法将她俩定了身,恶狠狠地喝斥道:“进了幽灵洞,休再想胡作非为,否则将你们甩到十八层地狱去受刑。”
芙蓉奈何不了,心酸不已,止不住泣道:“不得好死的小鬼,你抓了我们要受天罚的。”
小不悔机灵地朝芙蓉眨了眨眼,故意嚷道:“娘娘,几个小鬼怕他什么,呆会儿神通广大的观音菩萨与桑鸣就要来找我们了,他们若找不到恐会翻了五峰山,那这幽灵洞就不幽了,变成敞天洞了。”
芙蓉知道小不悔在打诳语,也未言语。
可六小童变了色,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什么娘娘?怎么与观音菩萨有亲,可不要骗我们!”
小不悔其实也是悬着心,可见六小童果真被唬住了,便道:“实话与你们说了吧,她就是天下娘娘,本是天上星宿下凡,为救天下万物前往龙池山求雨,一路上受神仙、菩萨保佑。你们现在放了我们倒也罢了,否则呆会儿闹起来不知你们能不能胜得了观音菩萨?”
六小童半信半疑地问道:“你就是天下娘娘?那你们一路过来可经过横山?”芙蓉见问得蹊跷,知其中必有文章,略一思索答道:“从西而东,横山延绵千里挡在其中必定要经过。”
六小童脸色严肃了起来:“那你知道有一个叫元坤的法师?”
一提到“元坤”两个字,芙蓉俩不由一愣,她们很难猜测元坤法师与这六小童有什么介隙……沉思了片刻问道:“元坤法师……你们也知道……”
六小童叹了一口气,也不隐瞒回答道:“要是没有元坤法师的相助,我六小童的魂魄早化为乌有了。”
芙蓉仍是不解:“有这事?我怎么没听他说起。”
六小童说道:“你们当然不会知道,说来话长呀,我六小童原本是天下孩童,只因被横山张一清骗上了山,去给哭无泪组建童子军,也不知他什么居心,刚一开始就将我们六个小童子活活卡死在八卦两仪心上,我等小命本被八卦两仪心摄了魂魄化为乌有,可不知咋的丢开躯体后却完整跑到了西天,开始还挺纳闷,还是西天守门的阴卒指了出来,说我等身上有‘保魂符’,亏有贵人相救,不然早没了。只怨阳寿未尽,西天不敢收留,但那好心的阴卒为我们辨出了写符恩人元坤法师。”
芙蓉伤心地说道:“元坤就是我们的法师呀!”
六小童大惊,围着她俩上上下下打量了良久,摇摇头忽然冷笑道:“莫名其妙将我们的恩人扯到你们身上去了,哼!太小看我们六小童了,讨打。”
六小童越说越火,围上来磨拳擦掌欲打她俩。芙蓉护住小不悔,面对放肆的六小童正色道:“凭什么不相信我说的话,元坤法师若真是你们的恩人,你们这样对待我,他在九泉下也后悔救错了人。”
六小童拿不定主意了……犹豫之下忽想起五峰山山神,他是天命地令一方山神,食用人间俸禄应该认识天下娘娘,何不让他出来辨个明白,眼前如真是娘娘,那她说的话断然不会有假,如不是娘娘,那她就是在撒谎,不配再做人……六小童打定主意,仰起头齐声喊道:“山神快来幽灵洞现形,迟者讨打。”片刻,只听洞顶发出一阵啸音,“扑嗵”一声滚下一团黑呼呼的物体,在地上打了几个转,现出形来,原来是个人面穿山甲。
这人面兽形之物将芙蓉俩吓了一大跳,又见说人话,很觉得奇怪。
六小童笑嘻嘻地摸了他一下,调戏道:“你这个手下败将,躲躲藏藏也不来陪同玩耍。”
五峰山神有些窘:“让你们躲在本山已是违反天规了,不要再耍我了,好生度罢阳寿就去西天报到求得早日投胎重新做人吧。”
六小童见山神想溜,急忙喝住并指着芙蓉问道:“她是什么人?你可认识?”
山神闻言抬头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冷气:“不知天下娘娘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六小童看得傻了眼,他们本性善良,无意中戏弄了娘娘,心中惭愧不已,当下解了魅法放开她俩,十分规矩地问道:“娘娘,元坤法师现在何处?”
明白这段隐情后,芙蓉大受感动。六小童的豪气又触动了她已尘封的爱心——旧帐加新仇芙蓉一时悲愤不已,边哭边将元坤法师的遭遇说了出来。
六小童明白原委更是大怒,哭闹着要去找哭无泪拼命。
芙蓉苦苦拉住了他们:“孩子们,你们还小,就听山神一句话吧,好生在此躲避,到了时辰投胎转世重新做人。”
六小童知恩人遭难,心痛不已,互相抱头祭哭了一阵,突然说道:“既然如此,六小童愿继元坤法师遗志,跟随娘娘前往求雨。”
芙蓉却摇了摇头:“求雨之路曲折险恶,不是谁都能去的,你们只要将我俩送上地面就万分感激了。”
六小童见芙蓉不松口,着急道:“我们虽无修为,帮不上大忙,但我等魂魄无形,来去顺土而行,隐于地下,探个路问个事还是灵光的——娘娘若不相信我们,现就做给你看。”
他们将洞穴中桌椅铺盖衣物一应物品全堆在一起,又举起六头灯点上火烧了个精光。
这番破斧沉舟的举动连山神也动容了:“娘娘,难得如此有心人,这六小童虽抢了我的山倒也没什么大罪孽,若跟了娘娘日后取个小功果,好让他们早日投胎转世岂不更好。”
六小童也不管芙蓉的表情举动,顾自将六头灯交给五峰山山神,庄重嘱道:“今我六小童为报救命之恩保娘娘,不求功德,只是尽心而已。六头灯乃是六小童魂魄所凝,灯在魂在,灯灭魂散,恳请山神不计前嫌好生看管,凯旋归来再言谢。”
山神是忠耿之辈,大受感动,连连点头道:“难得六小童如此信任,我们不打不相识,你们放心去吧,从今以后我会像对待自己的生命一样保护六头灯,等你们回来我摆宴相迎。”
芙蓉感动了:“山神不可辜负六小童,一定要好生看管,待日后功成,我自会为你请功。”
山神连忙摇头:“些许小事,不能居功,如无他事,先行告退了。”
六小童挥挥手:“有劳山神费心,请回吧。”
待山神护着六头灯走了之后,六小童也带上芙蓉俩回到了地面。此时恰逢黎明,天已微亮,六小童乃是魂魄不敢见光,钻入地下跟随芙蓉的踪迹。他们三个前行探路,三个在后断尾,一路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