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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无色被迫蜷在小山洞里过了许久。直到浑身刺骨地寒冷时才睁开眼睛,只见满天的鹅毛大雪飘然而下,不多会将他埋得只剩脑袋留在外面——他拼命的挣扎想爬出来透透气,可是那雪已凝成冰施不开手脚……
就在他几乎绝望时,忽然看见乌龙法师与小青龙押着哭无泪从头顶上飘过。他连忙大喊:“法师,快拉我一把。”
但令花无色遗憾而失望的是,乌龙法师与小青龙只是一个劲地瞅着他笑,对他陷入绝境根本无动于衷。
花无色气得双眼发黑……忽然,他的脑袋被敲了几下,睁开眼来才恍然大悟,原来是雪地一梦。
“喂!你是人是鬼,想赖在本山吗?”
花无色发现面前站着一个高不足三尺的侏儒,正一手执枪一手叉腰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
“你是什么东西?”花无色反问道。
“我是天下巡山神,直属天宫山神司掌管。”
花无色冷笑道:“你这侏儒,见了我还不磕头,你知道我是谁?”
巡山神被他的神态怔住了,纳闷地说道:“你……我想不起呀……”
花无色瞪了他一眼:“料你也猜不到,告诉你也罢,我原本与你们山神司是割头相换的挚友,想当年谁不知道我花无色……”
巡山神恍然大悟,早些年上天奏本曾听说有个采花仙花无色,但一直没有谋面,后来又听说被打到天下了——此时见他这么狼狈不由又有些同情,问他有何求,花无色说求倒也没什么求的,只是自己走不动,能不能背他一段路。巡山神二话没说背起他就跑。
从东头跑到西头差不多跑出自己的地盘时才傻呼呼地问花无色到什么地方去?
花无色搔了搔头,苦恼地叹道:“……我现在上天不能,入地无门,天下也无容身之处了。”
巡山神一听大叫道:“哎呀,那你莫非让我这样背下去,我可吃不消了。”边说着一侧身就将花无色放了下来。
花无色连忙拉住苦苦哀求道:“巡山神,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身为玉帝圣封的一方巡山神,怎能见死不救呢。”
巡山神被他点到了心坎上,一时语塞:“那……那你叫我怎么才好,总不能永远背你下去……”
花无色沉吟了一会,沮丧地说道:“我在天下还有一个兄弟,是当年一起下凡的哭无泪。巡山神,你背我找到二哥,往后替你做牛做马也没问题。”
巡山神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又推辞不了,只得硬着头皮背起他,嘴里嘀咕着:“今天咋碰上个晦气鬼……”
花无色听到了,只得装作没听见。
走了没几步,巡山神问道:“你那二哥在什么鸟地方?好不好找。”
花无色道:“他也无窝,跟我分散了几天,估计就在这一带,不会走远。”
巡山神忽然想起了什么,放慢脚步问道:“你那二哥可也是仙家?”
“这还用问,我俩都是仙家。”
“那你二哥可有仇家?”
花无色听他问得蹊跷,诧异地道:“仇家倒没有,不过天上天下混了这么多年,难免会遇上磕磕碰碰寻畔滋事之类的事,你问这个干吗?”
巡山神见他不解,笑道:“你别紧张,我只不过随便问问而已,前日我巡山时看到一群仙家道家夹在一起拼斗,场面惊人,我不敢细看,我猜你二哥会不会也在其中。”
花无色脸色一变,追问道:“此事当真?”
巡山神摇摇头:“到这份上了,我难道会唬你不成……”
花无色心里随之涌来一股不祥之兆——他不敢想下去,因为二哥的处境他很清楚,几次迹象表明这次水族派来的特使态度不能说敌对,但也是不友善甚至不合作的……
“巡山神,烦你将我送到前日拼斗过的地方,越快越好。”
巡山神从他煞变的语气中领悟了他的心情,其时他比花无色更急,急什么,要救他一命造个七级浮屠呀——可他又犯难了,因为前日匆匆忙忙忘记方位了,现在凭感觉到哪儿撞去……好歹绕了数十座山又套了数十个大圈小圈,可还找不到那地方。
巡山神累得汗如雨下,头昏眼花。他暗暗做好准备,再绕最后一个山头,如找不到就丢下花无色开溜——合该天数,这一绕竟然绕到了目的地……
巡山神立住脚步,大喜道:“到了,到了,前天就在这儿发生了大拼斗,挺厉害的。”
花无色四下一望,映入眼帘的是灰茫茫的萧条景象,加之一阵急似一阵的风啸,再没半点异样。他有点疑惑地问道:“你再仔细想想,怎么一丝痕迹也没有……”
巡山神见花无色怀疑,不由火了:“他们打完就走,哪会丢下什么东西给你看,就算丢下了东西,恐怕早被地下精灵抢走了……
巡山神话没说完,忽一阵狂风刮起,瞬时从眼前一拂而过,不远处一个小土包被刮得露出了一点青色布头来。巡山神眼角触及,不由纳闷了:这深山僻坞远离人群之处怎会有这物,莫非大户人家藏了有宝?他连忙丢下花无色,跑上前去三下二下拨开了黄沙。
等拨开了黄沙一看,巡山神失口大叫了起来。花无色不解地问道:“下面是什么东西?”
巡山神跑到花无色身边,颤着声音道:“晦气,晦气,是一个死尸……惨不忍睹也……”
花无色倒吸一口冷气,忽发疯般趴在地上向那具尸体爬了过去,爬到一看,只见死尸脑袋一片模糊,血浆已凝固。他悬着心撩起尸体上的衣衫一看——“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正是自己千寻万寻的二哥。花无色觉得自己好苦,费尽周折找二哥本想有个依靠,可不想二哥已先他而去……
花无色眼前一黑,无力地趴在哭无泪身上,再也不想起来。
巡山神眼瞅着这一切,深感同情,不忍心就这样弃了花无色而去。站在一旁看他无声无息了才轻唤几声:“花无色,花无色……”
一连喊了几遍,可花无色趴在哭无泪身上丝毫不见反应。巡山神不由嘀咕了:“怎么不理我。”上前轻轻一推,将他推了个底朝天……
令巡山神难以置信的是花无色早已七窍流血气绝身亡了。
原来诡伪狠毒的乌龙法师在下毒害哭无泪时就料到受了创的花无色必会来寻他,因此使出了这一锅熟的绝招,使花无色一碰上哭无泪的肌肤就染上剧毒……
丢魂失魄的巡山神自然不能领会其中的奥秘,他擦去额上冷汗,喃喃自叹道:“苦哉,两大仙家造了什么孽,落个这样的下场……”
又为他俩挖了个大坑,将其落土才黯然离去。
这天半夜龙宫里残存的“正”字牌忽然倒了,得到消息赶来的龙王爷在碎碴前整整坐了一夜,他琢磨不透偌大一块白玉牌怎么会倒呢……
没等他透口气,次日天一亮,虾兵蟹将又来报说乌龙法师与小青龙要见他。
龙王爷一愣,刚袭来的困意瞬然消失。可他所见到的也是他最不愿见到的——他俩包头裹臂一副残军败将的模样。
“你们这……这是怎么回事?”
乌龙法师摇摇头:“龙王爷,我们辜负了你的信任——这次去天下擒娘娘本来挺顺,可没想到就在押送回龙宫的途中杀出个桑鸣来,将哭无泪当场打死,花无色混战中不知跑了还是失踪了,我是拼死才将探查使救了出来,但可惜跑了娘娘……”他说着有意无意露出那只被雷劈焦的手。
龙王爷痛苦地叹了口气:“那个桑鸣不是被八易神囚住了吗?”
“正因为如此,跑出来后就变得异常厉害。”
小青龙也认真地建议道:“龙王爷,现在哭无泪死了,他原先与你承诺三个月期限也泡汤了。而那娘娘有桑鸣神助到达龙池山指日可待,这样的局势光凭我们恐怕……”
龙王爷打断他的话头,嚷道:“都是你这个混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找个哭无泪来帮忙,害我浪费了这么多时机。”
小青龙叫道:“那哭无泪也是个仙家,又是八易神的高徒,而且你们彼此见过面,不能全怪我呀……”
话音没落,龙王爷拍案而起:“好你个小杂种,不怪你难道怪我不成,你这个没良心的留你何用,来呀,将小青龙拉出去砍了。”
这次小青龙知道龙王爷并非开玩笑,连忙哀求道:“龙王爷,饶命呀,我小青龙好歹为你效劳了几百年,没有功劳总有一点苦劳呀。”他跪着求了半晌,可龙王爷就是不理他。
小青龙又求乌龙法师:“法师,我的事你最清楚,你若不帮,我只好等死了。”
起先乌龙法师并不想管,但他却从小青龙的话中听出一些暖昧的弦外之音来——他心虚了:“龙王爷,小青龙不能杀。”
“为什么?”
“探查使奔波天下虽未立大功,可这来回的脚程加起来也是不简单的,龙王爷若随随便便将他砍了难服众人心。”
龙王爷沉默了一会,点点头:“既然老弟开口,小青龙死罪免了,但活罪难逃,打二十大板。”
小青龙听到死罪免了心里大喜,但又听到打二十大板,吓昏了:“龙王爷,我浑身是伤痛怎么承受得了二十大板,还是等伤好了再补上……”
龙王爷冷哼道:“别得寸进尺,要么讨打,要么杀头,你自选一样?”
小青龙见他又动怒了,连忙乖乖地点头道:“承打、承打。”
龙王爷喝道:“来呀,打他三十大板。”
小青龙心里叫苦不迭,没来由又多加十大板。但又不敢再求,他知道龙王爷将所有的气全出到自己这个无依无靠的可怜虫身上了——等打罢二十大板,小青龙痛哭流涕嚎叫不已:“再打下去我的双腿就要废了,今后怎么为龙王爷跑腿。”
这时,龙王爷的气也消了些,喝退了蟹将,并开恩让小龙女为其疗伤。
就在小青龙受刑时,乌龙法师的脑袋也没闲着,他本就是懒惰成性之辈,这次又借着特使之名除了后患——那脏乎乎的天下他是不会再去了,他正想找个完美的借口复回原形,重新享受奢侈淫邪的腐化生活。
正当他完成构思准备开口时,突然发现龙王爷以一种异样的目光盯着他,而且说出一句足让他魂飞魄散的话。
“老弟呀,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先王遗留的‘正’字牌昨夜倒了——水族情况不妙呀。与天下的较量对于水族来说时间怕是不多了,我输不起呀。正好昨日天宫金皇神的徒儿来我这儿,我想请他一起策划争取一次性解决天下。”
乌龙法师倒吸一口冷气:“金皇神的徒儿在这儿?”
龙王爷并没注意到他的失态,认真地说道:“说起来你可能不知道,这金皇神与我最合得来,这次,他派徒儿送佳酿来了。”
这个金皇神谁不知道,他是金木水火土五行之首,因为与玉帝是兄弟,在天宫占霸一方为所欲为。假如自己的行踪被金皇神的徒儿发现一揭穿,其下场恐怕比小青龙还狼狈,到时想赖在这儿看大门都不一定行。
“老弟,老弟,”龙王爷有点奇怪地提高嗓音道,“老弟,你怎么了?”
“……嗯,没什么,”乌龙法师一惊,恍惚着回过神来慌道,“就是浑身劳累,手臂伤痛……”
龙王爷爱怜地点点头:“你先去歇息,剿杀娘娘的事情我托金皇神的徒儿去办……”
“不行,不行……”乌龙法师失口叫道,他很清楚只要那徒儿多在龙宫留一天,对他的危险就会多一分。
“为什么不行?”
乌龙法师支吾着:“这……这金皇神徒儿前来拜访乃是礼尚往来,可杀娘娘是水族绝密的私事,就算他能杀了娘娘,可能保证他不传出去,一传十,十传百,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到玉帝耳中——娘娘好歹也是一个星宿,这事如在天宫流散,玉帝就是想庇护你,可群仙那儿怎么交代?”
“就算一颗星宿,他们还能置我于死地。”
乌龙法师摇摇头:“对你是不能怎样,最后遭殃的还不是我拉巴……”
龙王爷一想也对,拉巴出公差出于义气帮我,虽然不很出格,但违了天规。此事若闹大了玉帝追究起来他肯定受牵连——但是,若为了一个拉巴而放弃自己创伤累累的复仇计划,他的心能平衡吗……
“老弟,你先去歇息吧。”龙王爷没作任何表态,他需要思考……
“咚,咚,咚。”
尽管远处瑟乐幽扬莺声荡荡,从一些或明或暗的屋内传出阵阵酒令娇嗔声。已是凌晨三更了,窗外是阵阵凉风,乌龙法师趴在窗台上竟不知道冷。他只觉得眼皮很沉,沉得抬不起,可脑子里很活跃,活跃得乱七八糟一点头绪也没有……
这一夜,他失眠了。
次日一大早,龙王爷就派小龙女来请他,起先他还想从小龙女口中套出一些什么,可她不知口紧还是真不知,对乌龙法师的提问除了摇头就是摆手。
这使他大伤脑筋,心里做了最坏的准备,如果被那小徒揭穿,马上开溜。
可让他意外的是,见了龙王爷丝毫觉察不出异样的神色,相反那龙王爷拉住他的手不肯再放:“老弟,水族兴旺离不开你呀。”
见乌龙法师不解,龙王爷沉思着说道:“不瞒老弟,昨晚我得了一梦,见海枯石烂龙困深渊,天下人卑鄙无耻欲将龙种赶尽杀绝,关键时分你老弟挺身而出,赶走天下人救了龙种一脉。”
“……那后来呢?”乌龙法师还是留着心,进行以守为攻的策略。
“后来我一醒就让小龙女找你了,”龙王爷越说越激动,“老弟,这是先王的昭示,我毕竟是他的儿子,他看在骨肉情份上也要帮我呀——所以很明显,挽救水族大业非你莫属。”
“我……已吃过败仗了,”乌龙法师以退为攻,“我昨日太自私了,从水族大局出发牺牲我一人算什么呢,假如金皇神肯对天下大动干戈,别说一个娘娘,就是将天下翻个底朝天也是易事……”
龙王爷打断了他的话头:“金皇神这边先摆一摆,家丑不外扬,也许正因我动了这念头才促使先王托了梦,你不管怎么说也是水族的人,而且先王又指认了你,横竖再帮我一次。”
乌龙法师哭笑不得,一不留神自己成了水族的救世主:“……不是我不肯帮,对付天下娘娘实在有难度,而且那桑鸣太厉害了。”
龙王爷摇摇头:“桑鸣不可能一刻不停地跟着她,那芙蓉毕竟是个凡人,就是偷过来也行,而且先王也会神助的。”
乌龙法师还想推脱,龙王爷掏出红布袋硬塞给他:“叫老弟为我卖命也是万般无奈,这是祖传的一只‘迷魂袋’,任何厉害的东西只要装进去立刻老实了。”
得这样的重用,虽然化解了乌龙法师原先浮在脑内的疑惑,可又违背了他的初衷——然而,心存侥幸的他正在捉摸着小算盘,万一抓回天下娘娘,那自己的后半生就不用愁了……
临走时,乌龙法师还向龙王爷要了小青龙,对于要他有两个想法,一是小青龙在天下路熟人通,二是万一有什么麻烦可推到他的头上。
此时的天下已是一片荒漠,千里见不到一间屋,万里碰不上一个人。放眼四望,风沙盈面,目视不到三尺。
刚露出地面,乌龙法师就被迎面扑来的风沙淹了个没头没脑,他抹去了脸上沙尘,懊悔地骂道:“该死的,这种苦差还是去做乞丐好。”
小青龙听得很落胃:“就是嘛,我小青龙长期奔波于这种鸟地方受苦受难,可龙王爷还要责怪我,想想心里就难过……”
正说着,忽空中掉下一物,“啪”的落在小青龙的头上,他伸手一摸见满手的屎,奇臭无比,大恼道:“哪个龟孙子,敢到我头上拉屎,讨打。”大喝一声腾空而起寻觅了一阵,却又没发现什么可疑之物,只好悻悻地落下身。
乌龙法师笑道:“探查使在天下朋友太多,送你见面礼了。”
小青龙苦笑道:“屎上头,有霉头。这次真的要小心了——法师,时间不早了,还是腾云追赶来得快。”
乌龙法师嘲笑道:“怎么,又怕收礼呀。”
小青龙道:“法师别取笑了。”
天下断水已二年有余,千秋山脉似条被开膛破肚又晒干了的巨龙,横卧在天地之间。四季完全乱了套,本该呈现无限春意的季节都被尘封在焦土下,每天太阳一露面,火烤般似将焦土都要榨出油,可夕阳一下去就是瑟瑟刺骨寒风的世界——本该一年四季如今成了一天两季。
芙蓉他们一行四人在桑鸣的护行下走了一段十分安全的路程,这使芙蓉有些怀疑自己是否脱了厄运——这一日,他们踏出了群山来到了一个村舍。
此时天色恰晚,芙蓉见了房舍备感亲切,说道:“这几天风里沙里打滚,也没睡个安稳觉,要不在这儿找间房舍休顿一夜。”
桑鸣点点头道:“也好,我先去找好房舍,你们再过来。蛇人保护好娘娘。”说罢便提着乾坤棍独自一人踏入村镇,四下转了一圈,但见村里已无活口,房舍倒塌无数,街道沙尘堆积至腰,真个荒凉透顶。桑鸣心中凄凉,不由心想:“娘娘慈善心肠,如见了这等景象又要悲伤一番,反添麻烦,不如劝她到别处休息。”
刚准备转身回去,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一棵偌大的枯树,再一细看,枯树后面还有一间古寺。桑鸣身为仙家,知道有寺便有菩萨,既然已经路过,哪能不去拜望。当下走到寺庙前,抬头只见朱漆大门斑驳不堪,却是紧闭着,大门上方还有一个牌匾,上有四个金字倒挺显眼,定睛一看,上题“清风古寺”。上前推开尘封的大门,穿过一片沸扬的风尘便进了山门。山门内也是一片狼藉,枯枝烂根随处散落,倒塌的墙砖东一堆、西一簇像是一个个坟冢。桑鸣自觉晦气,骂咧着又找寻下去,七转八转总算找到大殿。这“清风古寺”也怪,大殿造在离山门最远的山凹处,桑鸣望着同样紧闭的大门叩头道:“菩萨,弟子桑鸣从这路过,本想顺道拜拜你,但你大门紧闭想是不愿被人打扰,弟子就此磕头拜会了。”
忽听传来“啪”的一声巨响。桑鸣一惊,立即止步细听,这声音分明是从大殿里传出来的。他自语着:菩萨呀菩萨,我没进来磕头你也别生气呀……
紧接着又传出一阵窸窣声,桑鸣忽有所悟:“菩萨圣地不要躲藏着什么东西”——边说着推开了殿门,不料殿门一碰就倒,“嘭”的砸向殿内,顿时扬起一片风尘,没等他作出反应,倒地的那块殿门忽抖动了起来。
桑鸣吃了一惊,他把乾坤棍往殿门上一戳,忽见一个人影从殿门下跳了出来,跪在桑鸣面前,磕头道:“仙长饶命,仙长饶命呀……”
桑鸣仔细一看,见那人满头是灰,一身分不清颜色的衣衫裹在瘦得只剩下骨架的身子上,他不由诧异地问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躲在圣地骚扰菩萨又吓唬我。”
那人颤栗着站起身,望着桑鸣可怜兮兮地说道:“仙长能进菩萨圣地,定是善人,怎会不认识我们呢?”
桑鸣摇摇头:“我初来乍到怎会认识你们?”
那人“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仙长可要救救我们……”
桑鸣纳闷道:“你有什么难处尽管说来,我是天下娘娘的护驾者桑鸣,只要是正义之事决不推诿。”
那人明显吃了一惊,喃喃说道:“老早就听说有个什么娘娘求雨,但从未当过真,难道真有此事,天下不会亡了。”
桑鸣点点头:“娘娘正在村口,我可以请来与大伙见面。”
那人大喜,朝身后唤了一声。顿时从两侧厢房内涌出十余个衣衫褴褛皮包骨头的人,“哄”地将桑鸣围了起来。
桑鸣喝道:“你们……想干什么?”
打头那人诉道:“仙长息怒,他们都是附近村寨的山民。原来这一带乡民云集,农民男耕女织,丰衣足食,商贩南来北往,太平昌盛。不想该死的大旱竟如此厉害,可怜老百姓耐不住饥荒,三天死一个,十天死一批……只不过二年余光景,偌大的村舍就变得杳无人烟了——我们几个幸得菩萨保佑,在这‘清风古寺’里幸存下来,后又得菩萨托梦,食了天上掉下来的‘观音土’才苟活至今。
不料又有恶运临头,前不久让小狗子到寺外去捡‘观音土’,可过了一夜他没回来。又让王小三去找,不想王小三也不见踪影,后来我自己带了两兄弟去寻他们,不但没找到,反撞上了一群狰狞恐怖的恶魔,侥是腿快跑回了寺庙,那群恶魔也追到了门口,惧于菩萨始终没敢闯进一步。可从此再没安宁过,那些恶魔隔三差五来叫上几声骚扰一阵,吓得我们大气也不敢出——刚才仙长进来也疑为恶魔,所以才这么失态。”
桑鸣什么话也没说,他没想到重新获得自由的妖魔这么不珍惜现状,还敢为非作歹横行天下重覆旧辙——狗改不了吃屎,他此时才领悟了什么叫本性……
小青龙果然是个天下通,没费几天功夫就追上了芙蓉,但这一次他们没有轻举妄动,施了障眼法悄悄地跟在后面寻找着机会。
这一次来到了清风古寺乌龙法师认为机会来了,他咬着小青龙的耳朵:“探查使,动手吧。”
小青龙摇摇头:“下面这么多人,桑鸣也在,哪有机会下手?”
“蠢货,难道娘娘伸着双手让你去捆?”乌龙法师见小青龙不解,又咬着他耳朵嘀咕了一阵,小青龙还是犹豫不决,摇头表示不妥。
乌龙法师发怒了:“探查使,这个不干,那个不行,你难道有什么好计策,要么红布袋给你,你去抓吧,我也省得费心。”
小青龙见他动怒,只得勉强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