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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显凝重的气氛并没有因此缓和下来。
桑吉的脚步很慢,走在三人前面,却没有显露出什么不自然的神色,一条漫长的走廊仿佛没有尽头,几乎每一个房间都有侍卫站在门前,目不斜视,戒备森严。
他眯起眼睛:“理查德大人,文蒂蒙先生,我的手下已经在里面等候你们了。”
停顿了片刻,桑吉又道:“只不过王妃殿下,确实不适合到这里来。”
他的笑意不进眼底,闪着些精光,虽说是在邀请两人进入,却半个身体挡在了房间门口。
理查德垂着嘴角,英俊的面容被阴霾覆盖,纯黑的眸子深不见底,神色似是平静,又像暴怒的前奏,叫人捉摸不透。
他问:“桑吉,你这是什么意思?”
桑吉道:“来人,将王妃请去花园休息。”
理查德一把搂住了‘王妃’的腰,将她紧紧带到身旁,侧身以保护的姿势将人环着。
“桑吉大人,”他缓缓说道,目光深邃,“我相信我已经跟您说过了一次,王妃必须要在我的身边。”
桑吉泰然自若:“理查德大人,这可是我的庄园。况且您不用多虑,毕竟我不想与塞班王室为敌,如果王妃在庄园里出了任何差错,公主殿下也不会放过我。”
“桑吉大人,”理查德冷笑,“你现在说的任何一个字,我都不相信。”
“选择是否相信我,是理查德大人的意思,”桑吉说道,“但您现在孤立无援,我既然没有为难您,难道不是给予最好的帮助了吗?”
站在后面的侍卫见桑吉眼神示意,便上前一步,准备将‘王妃’送到花园。
不料王妃居然自己挣脱了理查德的怀抱。她没什么力气地推了一把理查德,对方一愣,握住了她的手臂。
‘王妃’摇了摇头,将理查德的手往下拉,并指了指侍卫,示意他自已会去花园。
理查德蹙眉,似乎更加不悦,他不由分说地将‘王妃’桎梏住,对方虽然很是推拒,但力气敌不过理查德,只能站在原地,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看来王妃很为难啊,”桑吉适时地说道,“理查德大人,王妃应该是对我珍藏的鲜花更感兴趣,我会吩咐几个侍卫跟着王妃,不会让她遇到危险的。”
而‘王妃’此时又示意了桑吉。她因为嗓子的原因无法开口说话,并且一只手被理查德扣着,只能费劲地用一只手比了手势。她将手掌压平,放在自己的胸口处,比划了一个身高,又指了指理查德。
“...王妃殿下的意思是,理查德大人的侍童?”
‘王妃’点了点头,又点了点自己。
桑吉拍了拍手,说道:“这好办,来人,将理查德大人的侍童请到花园,让他去陪王妃殿下!”
“理查德大人,既然王妃殿下都这么说了...”他将领子拉正,神情自然,就像是刚刚的剑拔弩张从未发生一样,“等到这批佩剑的事情处理好,我会立刻派马车送几位回去。”
桑吉终于挪开半边身子,为理查德和文蒂蒙两人留出了进入房间的空隙。
理查德长腿一迈,向前一步,只不过并没有进入房间,而是停在了桑吉面前。他的眼眶很深邃,像是精打细磨出来的雕塑,每一笔都刻地恰到好处,额头饱满,面无表情的时候也让人难以挑出五官的缺陷。他可以从无法触及的神坛上走下来,沾上凡尘和烟火气息,也可以毫不留情地转身,俯视着他从不屑一顾的蝼蚁。
正如桑吉对他而言,若不是妄图刺杀国王幕后之人使他迫不得已换了身份,与这群浑水中的泥鳅相对而坐,理查德根本连一个怜悯的眼神都不会施舍。但如果连阴沟里的老鼠,浑浊污水中的泥鳅都敢打他的念头,或是更倒霉地将这念头打在了艾文身上,他则更不可能轻而易举地将人放过。
理查德一字一顿地说道:“桑吉,我希望你明白什么叫得不偿失。”
‘王妃’闻言,则更加激烈地挣脱起来,理查德不为所动,连神色都没有改变一下。
“王妃常年养在王宫里,不懂事,也不了解居心叵测的小人,”他继续说道,“我把她带在身边,不仅仅是放心些,也是在提防龌龊的鄙人。”
桑吉沉默了半晌。
他并非是会被理查德的威严震慑到的普通百姓,而是行走在刀尖血口和黑暗边缘多年的雇佣兵,伤疤与年岁将他塑造成了藏匿在阴暗潮湿的雨林中的毒蛇,冰冷且粘腻,与光明处在两个鲜明的极端,也甚至始终不将理查德的身份和他身后的塞班王室放在眼里。
桑吉忽然阴测测地笑了:“理查德大人既然这么坚持,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就在靠近花园的前厅怎样?”
空气仿佛停滞了下来。理查德并不答话,也没有动作。
“毕竟王妃殿下想要赏花,”桑吉说道,“难道理查德大人忍心让王妃伤心而归?”
理查德垂眸,好像在思索。直到身边的人有些不耐烦地轻轻晃了晃他的手臂,似乎颇有些讨好的意思,他才松开手,手掌搭上对方的后颈,说道:“听话。”
他道:“带路。”
裹着斗篷的艾文一阵颤栗,理查德的手刚好触到了他裸露在外的肌肤,手掌温度偏高,可这庄园里却是一点都不暖和,甚至透着寒意,如冰块触到了火,瞬间就化成了凉水,从尾椎到颈侧,酥酥麻麻,没有任何一处幸免。
他心中已经有了计划,奈何理查德对此执着得很,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怎样都不许他胡闹。
临近前厅,隐约可以听见花园里嬉笑的声音。偌大的前厅只与身后的花园有着一墙之隔,甚至直接打通了拱形的门状空洞,摆着下午茶的桌椅和点心。
只见一个少年抿着唇,惴惴不安地坐在软椅上,他身后有持剑的侍卫。格里西亚将手放在腰间,短短的马甲外还披着一件外衣,神色却是从未有过的紧张。
他听见脚步声,倏然抬起头,见是理查德,惊地说不出话来。
理查德面色不虞:“格里西亚,过来。”
桑吉摆了摆手,那侍卫便也没拦着,只见少年麻利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忽然举起椅子,就往身后那侍卫身上砸去。
格里西亚人小力气却不小,侍卫灵活地避开,那昂贵的木椅就砸在地上,发出了骇人的响声,瞬间摔地四分五裂,木屑和镶嵌的宝石碎了一地。
花园里的嬉笑声也停了,那侍卫愤怒地说道:“你干什么?!”
少年也对他怒目而视,不显胆怯。
侍卫拔出腰间的剑,指向格里西亚,只听一直未曾出言的文蒂蒙忽然道:“等等。”
他指着侍卫的剑说:“你那把剑不对。”
“你说什么?”那侍卫瞪着眼睛,“这明明是塞班送来的!”
老铁匠并不多辩,而是眯起眼睛,径直走向侍卫和少年。
“把你的剑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