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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你这该不会是一家三口都出动了吧?”
一大早,天才刚亮,沃琳就看到放疗楼门前一溜儿排开的三个装满菜的担子,以及担子旁边站着的包括刘种烟在内的三个人。
“阿姨好,”三人中的十几岁的男孩开口,“我爸一个人挑不了菜单上那么多菜,我和妈妈就一起来了,不过现在还没到上班时间,我们不知该不该去送菜。”
沃琳听到男孩的话,第一反应是:“你目前最重要的,不是上学吗,要是你爸天天都接到这么多量的订单,你也要天天一起来送菜吗?”
“不是,阿姨,”男孩有些窘迫,“我就是今天来送菜,帮我爸梳理一下环境,我怕我爸搞不清环境送错菜,然后再看看有没有三轮车租,我妈也不能天天来的,家里离不开。”
“哦。”沃琳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看来男孩小小年纪,却是家里的主心骨。
男孩请教沃琳:“阿姨,我们现在去送菜合适吗,有没有人上班?”
沃琳道:“你们要送菜的科室,二十四小时都有人上班,电梯旁有标的科室所在楼层。”
刘种烟要送菜的科室,都是住院部的,自然是二十四小时都上班。
“谢谢阿姨。”男孩从担子上拿出一把菠菜递向沃琳,“阿姨,这是昨天下午拔的菜,菜根上的泥都处理过了,很干净的,稍微洗一下就能炒。”
沃琳赶紧后退,边摆手道:“不用了,谢谢,我还有菜,多了吃不了。”
说着话她已退到台阶前,转身上台阶开大门。
沃琳开了门进去,刘种烟拿着菠菜追了进来:“沃医生,这菜你就拿着吧,你们都对我这么好,我没有什么好东西可报答你们,只有自己地里产的东西,很干净,你放心。”
沃琳再次退后,避开刘种烟递菜过来的手,笑道:“你不用这样,我真的还有菜,多了吃不了扔掉,浪费了。”
说完,沃琳赶紧上二楼,心说你总不会追我上楼吧。
见刘种烟果真没有追上来,沃琳心放下来。
从物理室窗户看到刘种烟一家挑着菜离开,沃琳彻底松了口气。
说实话,她要是买菜,宁愿麻烦一点去菜市场转悠,或者是拜托别人从刘种烟这里买菜,她自己不会在刘种烟面前表露出一点需要买菜的意思,因为她不喜欢这种推来让去的事儿,向陌生人买菜,还干脆利索些。
看刘种烟一家拐过弯不见了,沃琳下楼去把大门从里面关上,然后从直加机房的工具柜里拿了维修工具,上楼去了模拟机室。
昨天下午下班时,郎少敏告诉沃琳,模拟机转床的时候有“咯噔咯噔”的声音,按照沃琳的习惯,昨天下午她不会下班,会直接加班修机器,可她昨天早上自己说了晚上请张萍吃野菜饺子的,不想食言,只能打算今天早上起早一点来修机器了。
沃琳还在拆模拟机床的蒙皮,李博也来了模拟机室。
接过李博递来的小面包、牛奶和橘子,沃琳玩笑:“哇,这么熟悉我的习惯和心理,别说李磊怀疑你,我都要怀疑你对我有企图了。”
沃琳不爱吃甜食,李博带来的面包是咸香馅的,沃琳不喝凉的,李博带来的牛奶是热的,面包也是烤过的,沃琳喜欢吃酸甜的,李博带来的橘子刚好合沃琳的口味。
这些还不是关键,关键是,沃琳明明是大家熟知的喜欢自己做饭的人,李博竟然断定沃琳没有吃早餐,这可不就是李博把沃琳的心理都摸清楚了吗,说明李博已算准沃琳会很早来修机器,而且因为要抓紧时间,没有做早饭。
“沃老师,彼此彼此,”只有沃琳和李博两人的时候,李博说话没那么省字,“你对我的习惯和心理也可以说是了如指掌,要不,什么叫做默契。”
“好吧。”沃琳耸耸肩,趁热吃早餐。
李博也没闲着,拿起工具拆起了模拟机床的蒙皮,顺便观察模拟机床的结构。
“咦?”李博似乎发现了新大陆,“这个床和加速器的床看起来有些像?”
沃琳道:“不是有些像,是根本就一样,同一个厂家生产的,只不过模拟机的功能要少些,所以模拟机床连的线也要少些,安装的继电器也要少些,电压要求也不一样,所有的不一样加起来,整体外貌看起来就不一样了。”
“哦,那这就好办了。”李博手下的动作利索多了。
他不止一次见沃琳修过加速器的床,既然模拟机的床和加速器的床是一样的,他觉得两个床出的毛病应该也相似,拆起来的步骤应该也差不多。
然而,他还是有点想当然了,如果不是沃琳的不时提醒,蒙皮差点被他弄变形,蒙皮的软皮部分,也差点因他的强行拆除而被丝杠戳破。
沃琳的早餐吃完,李博还没有把模拟机的蒙皮拆完。
“还是我来吧。”沃琳从李博手里拿过工具,自己动手。
看着沃琳毫无阻碍地将蒙皮全拆下来,李博纳闷:“明明需要两边平衡,软皮才不至于被丝杠戳到,这个需要两个人的配合,你是怎么一个人就把蒙皮拆下来的。”
因为没有达到平衡,他不得不一而再把已经拆了一半的蒙皮重新装回去。
沃琳笑道:“我是取了个巧,拿捏这个巧劲的度,需要靠感觉,这个感觉就得靠维修次数积累了,熟能生巧嘛。”
李博若有所思。
经过多次试验和观察,沃琳确定,模拟机床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是因为两个丝杠错位的原因。
升降模拟机床的时候,原本两个丝杠应该同进同出平衡运行的,不知是因长期磨损,还是当初安装机器的时候就没有调平衡,或者这两个问题根本就是一个,此时的两根丝杠在运动时,一根稍稍先于另一根启动,导致运行不平衡而使得两根丝杠用力不平衡。
“找到原因就好办了,”沃琳边说边比划,“我要去找木工给我锯一样长的木棒,把床支撑起来,让丝杠空出来不吃力,再把两根丝杠调到平衡。”
过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其实既费力又费时。
沃琳只是见过厂家工程师调丝杠,她并没有自己动手调过,人家经验丰富的工程师调起丝杠来都要一遍遍试验,一次次把木棒拿开再支起来,她觉得自己花的时间肯定比厂家工程师短不了。
李博道:“你替我值会儿班,我去找木工。”
也不管沃琳是否同意,李博说完就径直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