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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冬天之后,第一场雪很快来了。
敌联盟的临时住所里,渡我被身上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瑟瑟发抖。
“好冷啊……咱们把荼毘叫回来吧?”
“荼毘电话打不通。”死柄木弔躺在沙发上,声音里满是不快,自从黑雾被抓住后,他的心情就从没好过。
敌联盟的处境也越来越差。
令外界闻风丧胆的敌人团伙在这个突如其来的下雪天,被困在了抢来的临时住所里。
厚厚的雪花从天空抖落到地面,堆积得越来越高,然后掩埋了门框和窗户,把临时住所遮盖得密不透风,宛如另类的牢笼。
“荼毘的手机可能欠费了。”分倍河原仁说。
最近天气冷得吓人,他脑子里的另一个声音都不愿意出现了,从这方面来看,他还挺喜欢这个天气的。
他这句充满贫穷气息的话一出,室内都安静了下来,只有渡我被身子给自己手掌呼气取暖的声音。
不知道安静了多久,外面突然传来拖沓的脚步声,靴子踩在厚重的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紧接着,一股热意从门口处传来。
渡我被身子看到幽蓝的光芒在门外跳跃,吞噬了积雪,蒸发的水汽从空气中翻腾而出,把寒冷一扫而空。
她高兴地叫起来:“荼毘回来了!!”
荼毘把门口的雪融化之后,一脚踹开门:“这么想我啊?”
他嘴角挂着戏谑的笑,手往墙上一按,火花从他掌中冒出,犹如游走的蛇类,在墙面肆意穿行。
不过一两秒时间,火光便在墙面形成一个蓝色的圆圈,把敌联盟的众人收拢到其中。
空气中的温度升高到一定程度,荼毘就收回了手。
斯宾纳看着他身上的夹克:“你的衣服……?”
“义烂那里抢的。”荼毘看了其他人一眼,脸上笑容加深了些,“我不回来,你们会不会冻死在这?”
这个玩笑听起来一点都不好笑。
压缩先生直接略过了这个话题,说:“我们得弄点过冬的衣物了。”
除了保暖的衣物,渡我用来抽取血液的针管断了,其他人装备也需要更新,可他们都是通缉犯,没有黑雾的传送,出去说不定就被英雄给抓住了。
提到更新装备,穷得快揭不开锅的敌联盟内部再次沉寂下来。
分倍河原仁有些受不了这种尴尬的气氛,拿起闲置的收音机接上了电源。
临时住所里还没断电,滋滋几声电流音之后,收音机被他调到了新闻频道。
“昨天下午,维利斯游乐园的创始人风间真理与涡轮英雄英格尼姆在东京天空蛋参加会面,同行的还有业内著名经理人塚内真……”
敌联盟的临时住所里又诡异地安静了几秒。
荼毘突然啧了一声,摸着自己满是疤痕的手含含糊糊地说:“……应该很有钱吧?”
马格姐疑惑:“谁?英格尼姆?”
“啊~受伤的英雄!我们可以绑架他!!”渡我被身子拍着手欢快地说,“这样就有钱了!荼毘你真是个天才!”
荼毘:“……我说的是风间真理。”
这个名字被他说出来,敌联盟刚刚回暖的空气又降至冰点。
火光带来的暖意迅速消散,寒冷再次占据了上风。
压缩先生望了脸色忽然变得差劲的死柄木弔一眼,发觉室内又一次只剩下了收音机零零碎碎的声响。
“这是英格尼姆宣布退役后首次现身,专家称其事务所与维利斯方展开了新的合作项目,这次会面极有可能是为了响应刚通过的开放个性提案……”
今天的沉默是不是太频繁了?
压缩先生硬着头皮接话,“我们不知道涡轮英雄住哪,而且就算受伤了,他也不缺自保手段,还是绑架风间真理简单一点。”
马格姐在突袭雄英合宿的时候见过一次风间真理,她现身不过几分钟,并没有看出她有多厉害。
闻言立即点点头,对压缩先生的话表示赞同,但是很快提出了疑问:“雄英的老师很有钱?”
“这不太好吧……”分倍河原仁非常抗拒这个提议。
“不,很好。”死柄木弔从沙发上坐起,猩红的眼里闪过危险的光芒,“我们现在就去雄英。”
“我喜欢这次行动!”渡我被身子愉快地说,“咱们一起去找小真妹妹吧!”
“你认识风间?!”分倍河原仁被她吓了一跳。
渡我被身子反问:“你不也认识她?”
“呃……”分倍河原仁语塞。
留下不认识风间真理的人守着住所,死柄木弔和荼毘、渡我被身子、分倍河原仁四人一同离开,前往雄英。
到了雄英附近,分倍河原仁没有放弃劝说他们:“我们总不能到雄英里绑架她吧,还是算了……”
“我们在外面等嘛。”渡我被身子说。
下雪天,路上的行人都少得可怜,死柄木弔可不想在外面挨冻,他拉了拉头顶的兜帽:“我知道在哪可以找到她。”
他被连帽衫遮住的半边脸尽是阴霾,其他三人奇怪地望了他一眼,都选择了默不作声跟上他的脚步。
他们停在了一家雪糕店门前。
这是被死柄木弔毁掉的那家雪糕店。
上星期重建好之后开始营业了,然而受到天气影响,店铺这些天接待的客人寥寥无几。
荼毘看着头顶造型可爱的招牌,不知道想到什么,笑了起来:“雪糕?哈哈。”
分倍河原仁还在想办法让他们打消主意:“这种天她不会吃雪糕的……”
雪糕店的老板看到有客人进来,刚想打招呼,对上死柄木弔猩红的眸子,顿时升起危机感,还未说话,荼毘就上前把他打晕了。
“这家店里好暖和。”
渡我被身子看着荼毘熟练地把人绑好,拖进后厨,嬉笑着说:“小真妹妹不来也没关系嘛,我们可以把这里当据点。”
“会被英雄发现。”荼毘戳破她的幻想。
“就随便说说,”渡我被身子吐了吐舌头,“荼毘你好严肃,像老头子……”
荼毘翻了个白眼:“小变态没资格说我。”
分倍河原仁套上店长的衣服,渡我被身子兴致勃勃地打开雪糕柜子,把颜色不一的雪糕都尝了个遍。
荼毘则把店长的积蓄翻了出来,还找到两件大衣,扔了一件给死柄木弔。
“有这些钱,可以去买衣服了。”分倍河原仁还是没有放弃劝说,“我们回去吧……不,我不回!”
另一个声音马上拆台了。
死柄木弔仿佛没听到他自相矛盾的话,披着大衣,接过渡我被身子递过来的雪糕坐到空位上,拿出手机开始打游戏。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运气好,他们还真等到了风间真理。
风间真理穿着米色大衣,里面是雄英冬季的运动服,脖子上缠着鲜艳的红色围巾,这亮眼的颜色衬得她白皙的皮肤上多了几分红晕。
她似乎对雪糕店极为熟悉,推门进来就开始点单:“我要一个——咦?”
她看到了坐在雪糕柜旁的分倍河原仁。
他戴了口罩,头上是一顶黑色的帽子,把额头的疤痕遮得严严实实。
风间真理觉得有些不对,问:“店长呢?”
“他、他回家了,对,回家了,让我帮、帮忙看店……”分倍河原仁把声音压低了些,磕磕巴巴地说出事先想好的台词。
风间真理点点头,“我明白了,”她看起来神色并无变化,心里却警惕起来。
这种天气抢劫案会比平时多一些,风间真理怀疑她正好撞上了抢劫后的犯罪现场。
想到刚到手的临时英雄执照,她看向分倍河原仁的眼神不由得多了几分跃跃欲试。
“我要一个焙茶红豆刨冰,加蜂蜜。”她还是打算先试探一番。
刨冰需要现做,分倍河原仁连刨冰机在哪都不知道,慌乱了几秒后,他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离他最近的荼毘。
荼毘侧对着他们,这时正好转过头来,笑着问:“你有钱吗?”
“荼毘?”风间真理立即戒备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荼毘一脸认真:“准备绑架你,看看有没有人愿意花钱来赎。”
“……”风间真理:“你在开玩笑?”
“我说真的。”他指了指还在打游戏的死柄木弔,“还有个小变态在后面偷吃东西。”
“又说我坏话!”渡我被身子的头从后厨的隔帘探出来,看到风间真理时眼睛一亮:“小真妹妹!”
四个敌联盟的人。
风间真理权衡了一下实力,决定先离开。
她刚后退两步,渡我被身子就说:“雪糕店的大叔在柜子里好像不太舒服呢。”
风间真理脚步一顿,听到荼毘似真似假地说:“把他杀了吧。”
渡我被身子哎呀一声,抱怨道:“荼毘你太狠心了,大叔做的雪糕这么好吃,人家怎么下得了手。”
风间真理:“……”
她看向始终没有说话的死柄木弔,“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从她进门开始,死柄木弔手指就像是被冻住了一样,没有人发现他的游戏界面已经很久没有动过。
听到风间真理问话,他把手机扔到桌上,冷笑了一声。
他今天出门没有带上那些奇怪的手掌,风间真理清楚地望到他与性格极其不符的无害面容,浅蓝的发丝服帖地垂在耳侧,他望向她的眼神里有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复杂。
风间真理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在购物中心那次意外接触,她咬了咬唇,问:“你来杀我?”
死柄木弔红眸闪了闪,目光从她红润的唇上掠过,意外地没有接话,反而捡起了桌上的手机。
他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参与绑票的事,后来他们提到风间真理,他才……
她和死柄木弔之间奇怪的气场让荼毘有些不舒服,他踢了踢身前的凳子,说:“坐下来聊聊。”
风间真理站着没动,荼毘又笑了:“你不想知道他是谁吗?”
他朝分倍河原仁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荼毘!”分倍河原仁立即叫了起来,这次他忘了掩饰自己的音色,风间真理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你……”她看着分倍河原仁,话像是被堵在了喉咙里。
所有的关切已经不适合再表露出来,其余的情感复杂到连她自己都无法分辨,更别提转换成言语了。
静默两秒后,她别过头,不再看他。
分倍河原仁手脚慌乱到都不知道怎么摆了,直到她移开视线才镇定下来。
想不到自己还能说什么,他只能眼巴巴地望着她。
看着他们俩,荼毘刚好转的心情再度差劲起来。
死柄木弔的视线从手机屏幕转移过来,在两人的脸上巡视片刻,突然露出一个森冷的笑。
渡我被身子大概是唯一一个不受影响的人,她从雪糕柜子里挖了两个雪糕球装进玻璃杯里,然后跑到风间真理面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风间真理其实没怎么和她接触过,谨慎地接过她递来的玻璃杯,礼貌地道了声谢。
渡我被身子坐到她对面的桌上,双手撑着脸,笑盈盈地看着她。
雪糕店内开了暖气,风间真理觉得有些热了,解开围巾放到桌面上,犹豫半秒,她在渡我被身子面前坐下了。
“跟我们回去好不好?”渡我被身子问。
风间真理诧异地看了看她,她笑容加大了几分:“真想让他们看看你和我一起成为敌人的表情啊。”
风间真理顿时了然,她说的是渡我夫妇。
亲生女儿成了罪犯,如果收养的女儿也……
“不会有那一天的。”风间真理说。
虽然她没有和渡我夫妇相处多久,他们之间也存在着根深蒂固的误会,但她完全没有想过要报复他们。
渡我被身子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突然咦了一声:“那是……?”
透过玻璃窗,渡我被身子看到好几个人影穿过风雪朝雪糕店的方向快步走来。
“是英雄!”分倍河原仁猛地抬高了声音,“我们——”
死柄木弔面前的桌子轰然碎裂,本就诡谲的气氛因为他突然发动个性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荼毘把还在昏迷中的雪糕店主扯出来:“你要和我们动手吗?”
“放开他!”风间真理脸色沉了沉。
死柄木弔嗤笑出声,“英雄……”他把手机收进兜里,拍了拍落到衣服上的灰尘:“走了。”
他语气越是平静,越是让人觉得心惊。
风间真理手里刷地出现一把银色长刀,横在他的面前:“等等!”
死柄木弔抬眼看她:“还有事?”
他不知道风间真理什么时候把消息传递给其他英雄的,刚才风间真理坐在这里的时候,听着她和渡我被身子说话,他感受到了久违的宁静。
然而现在,心里突然出现的烦躁让他想把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毁掉。
他眼里的血色越来越浓,风间真理原本还打算拖延到其他英雄到场,现在却被他震慑在了原地。
“别以为我不会杀你。”死柄木弔说。
看到风间真理忽然变得怔愣的神色,死柄木弔突然觉得脱口而出的话太过多余。
他皱了皱眉,克制住自己想要再看向她的冲动,掀开雪糕店的隔帘,从后门离开了。
其他人走后,荼毘把手里的人质丢到地上,深深看了风间真理一眼。
“下次见~”他的语气是与之完全不同的轻松。
走出雪糕店的后门,寒气裹挟着雪花扑面而来,荼毘把手揣进兜里,加快脚步跟上了前方的人。
雪越来越大,很快掩埋了他们出现的痕迹。
渡我被身子对荼毘说:“我觉得你只是想看看她。”
分倍河原仁莫名地心虚,拉了拉帽子盖住被风吹得通红的耳朵。
“这不是挣到钱了嘛,”荼毘也没否认,从兜里抓出一把零碎的钞票,“买装备还不够,添两件衣服也不错。”
渡我被身子没再追究这件事,嘻嘻笑道:“我给你们看个东西~”
她从怀里掏了掏,一条颜色鲜艳的红色围巾被她拉了出来,炫耀似的缠到了脖子上。
这不是风间真理随手搁在桌上的那条?
荼毘&死柄木弔&分倍河原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