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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云欢先去了御膳房找夏阳,夏阳听说是大殿下赏的,二话没说就收了,一点都没客气。
她又去罪奴营找白芷,本以为会遇到刁难,等东西送到白芷手里就剩不下多少了,没想到她居然很顺利的见到了白芷。
“不用不用!东宫的日子本就艰难,你和殿下吃饱穿暖就好,我什么都有,不用你报答。”
纪云欢笑道:“是殿下让我赏你的,你要是不收,我回去可不好跟殿下交代。”
白芷摸着精美的布料,声音轻得几不可闻,“原来殿下还记得我啊。”
“东西我收下了,小云,你要好好照顾殿下,你照顾好他,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纪云欢察觉到白芷对萧衍似乎有很深的感情,当初站出来要替她去东宫,或许并不是为了帮她,而是真的想去照顾萧衍。
“姐姐放心,都是我分内之事。”
两人又说了些闲话,白芷对萧衍格外关心,纪云欢只能挑一些吃穿上的小事来说,白芷也听得津津有味。
“小云姑娘来了。”一个面容白净的年轻太监过来,笑盈盈的跟纪云欢打招呼。
白芷立刻就福身拜了下去,“顺公公好。”
小顺子是罪奴营的新管事,他虚扶了白芷一把,笑道“既然是小云姑娘的朋友,不必这么客气,喊我小顺子就好。”
他又转身看向纪云欢,“小云姑娘忙完了吗?”
纪云欢压根就不认识这个小顺子,只能福了一礼,回道:“忙完了,奴婢这就走。”
小顺子点点头道,“既如此,那姑娘跟我来吧。”
纪云欢认出了这是去金华宫的路。
难怪小顺子年纪轻轻就成了罪奴营的管事,原来是背靠吴贵妃这棵大树。
整个后宫都在吴贵妃的掌握之中,只要她出了东宫,吴贵妃即刻便知道了。
若是吴贵妃想搞死她一个罪奴,压根就用不着这么麻烦,这般费尽心思,只是为了见她一面,倒是让她很好奇。
小顺子带着纪云欢从角门进了金华宫,悄无声息的,没有惊动任何人。
活了两世,纪云欢第一次见到了吴贵妃。
本以为宠冠六宫的吴贵妃该是国色天香的大美人,但吴贵妃的容貌只能算中上,虽然也很美,但也没到艳压群芳的地步。
她年近四十,眉目圆润,柔美和气,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反而让她看起来更加温柔。
“好孩子,别跪了,快坐吧。”
纪云欢刚一跪下就被人扶了起来,凳子已经准备好了,吴贵妃身边的嬷嬷笑眯眯的拉着她坐下,不容她反驳。
“多谢娘娘,奴婢惶恐,不知娘娘召奴婢前来,所为何事?”
吴贵妃打量着纪云欢,眼神柔和,仿佛是在打量自家的晚辈。
“果然是天人之姿,这样好的样貌,这样好的身段,去了东宫那冷冰冰的地方,实在是可惜了。”
“废太子生性残暴,宫女都是好人家的姑娘送进来的,即使是皇家,也不能随意就打杀了,本宫也是没办法,才让蝶儿去罪奴营选人的。蝶儿也是眼光好,一眼就选中了你,蝶儿你过来。”
蝶儿低着头过来,冲着纪云欢福身道:“小云姑娘对不起,都是我那妹妹不懂事,冲撞了姑娘,是奴婢没有管教好她,如今她已经去了,还请姑娘宽宏大量,莫要跟她一般见识。”
纪云欢慌乱起身,也福身下去,甚至比蝶儿更加恭敬,“姐姐客气了,奴婢不过是一介罪奴,哪里当得起姐姐赔罪。况且姐姐本就是奉命办差,总要有人去伺候大殿下的。”
吴贵妃满意的点点头,“你这般懂事识大体,本宫就放心了。虽然阴差阳错去了东宫,但你把废太子伺候得那么样,也是有功的。”
纪云欢越发恭敬道:“伺候殿下是奴婢的本分,奴婢不敢居功。”
吴贵妃命人摆出了许多金银珠宝,精致的檀木盒一一打开,里面流光溢彩,随便拿出来一个,都是普通人家一辈子得不到的好东西。
“这些都是本宫赏你的,拿去玩吧。”
纪云欢不仅没收,反而把怀里的银票拿出来,平铺在桌上,认真道:“无功不受禄,娘娘这般重赏,反而叫奴婢惶恐。”
吴贵妃不由得高看了纪云欢一眼,“果然是个实诚孩子,本宫没看错人,你跟那些攀高枝不一样,人人都爱金银珠宝,你偏偏不要。”
她挥挥手让众人退下,只留下了纪云欢一人,“本宫喜欢这孩子,要跟她说说话,你们都出去,无事不要进来打扰本宫。”
一众宫女鱼贯而出,蝶儿落在最后面,忍不住瞪了纪云欢一眼。
她妹妹死得不明不白,她才不信妹妹会投井自尽,整个后宫唯有小云跟妹妹有仇,肯定是小云干的!
小云不仅勾搭五皇子,如今还装模作样的博得了贵妃娘娘的喜爱,实在是可恶至极!
即使心里再不甘心,蝶儿也只能暂且忍了,总有一天,她一定会杀了小云替妹妹报仇!
吴贵妃拉着纪云欢在身边坐下,掀开了纪云欢的袖子,露出了小臂上狰狞的“奴”字印记。
罪奴都会被烙印,用烧红的烙铁印上去,再用特质的墨汁染色,是一辈子都去不掉的耻辱印记。
纪云欢不由得瑟缩了一下,把头垂得更低了。
吴贵妃怜爱的摸了摸纪云欢身上的奴印,叹息道:“你是个好孩子,只是命苦,入了罪奴营。”
“即使本宫给你提了一等宫女的分例,你也是个罪奴,一辈子都出不了宫,可你真的甘心一辈子服侍人,永远都抬不起头吗?”
纪云欢眼神淡漠,声音里却带上了一丝哽咽,“如今这样已经是娘娘爱重了,奴婢还能奢求什么呢?”
“你不必妄自菲薄,本宫可以帮你脱了奴籍,放你出宫去过自由快活的日子,你可以堂堂正正做人,不必再背负这个耻辱的印记!”
纪云欢猛地抬头,眼中是藏不住的欣喜,“娘娘此话当真?真的可以吗?”
吴贵妃笑了,她就知道,只要是人,便有欲望,而她已经找到了小云的欲望。
“当然可以!”吴贵妃把一个黑色的小瓷瓶放在的银票上,推到了纪云欢面前,“只要你愿意替本宫效力,日后脱了奴籍,本宫再赐你良田宅院,保你一辈子荣华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