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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凛慌不择路的往外跑,很快就到了前院。
他厌恶女子靠近,若跟女子有肌肤接触,他就会起满身红疙瘩,痛痒难耐,太医院对此也束手无策,他知道自己这是心病,无药可医。
他不是没有尝试过宠幸女人,他也明白自己该留下子嗣,否则江山不稳,可每一次都失败了。
昨晚是他第一次与女人同床而眠,醒来时就觉得全身痛痒得厉害,可他现在是一只猫,仔细瞧瞧,身上并没有红疙瘩。
清晨的冷风一吹,龙凛清醒了几分,身上也没那么难受了。
穿过小花园,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那女人说过这里是丞相府,还真是纪丞相的声音。
龙凛不由得靠近了书房,轻巧的跳上了窗台,想听得更仔细些。
书房内,纪丞相忧心忡忡道:“眼下时局不明,还是静观其变吧。”
纪云平想到了妹妹说过的话,感叹道:“欢儿真的懂事了,我还担心她心系太子,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昨日她居然让咱们别掺和忠勇侯府之事,可见是为纪家考虑的。”
“太子想要接管御林军,忠勇侯府世代守护皇城安全,一心效忠皇帝,太子尚未登基,忠勇侯自然不肯,太子也未强求……”
龙凛在外面听得入了神,两人谈论的都是朝堂上发生的大事,他忽然变成猫,最担心的便是朝局不稳。
大相国寺的主持曾给他算过一卦,说他二十八岁之时会有一场大劫难,度过去便平安无事,一生顺遂,度不过去就身死魂消,国家动乱。
他知道自己这一生难有子嗣,便有了过继子嗣的心思。
太子是他从几十名宗亲子弟里选出来的,德才兼备,虽然太子幼时动荡,但心性纯良,一定能成为一代明君,太子监国,他还是很放心的。
“哪来的野猫,抓住它!”
老夫人被人用软轿抬着到了前院,看到这只野猫就一肚子的气!
纪云欢对这头畜生宝贝得不得了,搞得全家不得安宁,还从宫里请了兽医过来给一只猫治伤,简直是胡闹!
老夫人用力的拍了拍软轿的扶手,大声道:“停轿,扶我下来!”
抬轿的两个小厮停下了脚步,有些为难,“老爷在书房的时候都不准外人打扰的,老夫人就别为难小的了。”
老夫人双目一瞪,作势要从轿子上下来,“胡说八道!我是他母亲,他敢不见我?”
小厮立刻把轿子放下来,若是摔到了老夫人,他们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一个粗壮的嬷嬷掐住了波斯猫的脖子,直接把猫拎到了老夫人面前,得意道:“这猫力气真大,不过受了伤,老奴一把就抓住了。”
龙凛在老嬷嬷手里拼命的挣扎着,发出了尖利的叫声,他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了,尾巴用力的摇晃着,扭着头想去咬老嬷嬷,可惜一切都是徒劳,他的力量实在是太小了,根本就逃不出去。
老夫人已经被人服侍着坐下,膝盖上盖着厚厚的毛毯,“凑近些让老身看看,什么野猫这么精贵?值得如此大费周章。”
龙凛的四肢在空中胡乱抓挠着,他没抓到老嬷嬷,反而在老夫人手背上留下了几道抓痕。
老夫人勃然大怒,“畜生!还不快解决了这畜生!”
老嬷嬷更加用力的掐着波斯猫的脖子,可掐死一只猫也是很难的,波斯猫吊在半空中拼命挣扎,差一点就让这畜生逃走了。
书房门口放着一口大水缸,里面养着一些睡莲,还有几尾小鱼在缸里游动,颇有些野趣。
老嬷嬷眼前一亮,立刻把波斯猫按进了水里,尖利的猫叫声戛然而止。
龙凛在水里扑腾着,睡莲被扯得四分五裂,小鱼在水中惊恐的游荡着,他咕噜噜的吐出了一连串泡泡,呛了好几口水。
身上的伤口裂开了,沾水之后疼得他眼前发黑,龙凛从未感觉自己离死亡这么近,濒死之际,他忽然想到了那个女人。
“救……救我……”
咕噜噜……咕噜噜……
水缸内的波斯猫停止了挣扎,老嬷嬷松开了手,兴奋地喊道:“这畜生不动了,应该是淹死了。”
刷的一声,一条长鞭凌空而来,重重的打在了老嬷嬷的背上,老嬷嬷吃痛转身,惊呼道:“小姐?你怎么来了?”
纪云欢身后跟着一群丫鬟,脸色阴沉,手里的鞭子又一次挥了出去,老嬷嬷胸口绽开了一道血痕。
“喜子!”纪云欢看着水缸里一动不动的波斯猫,气血翻涌,刷刷刷又是好几鞭,打得老嬷嬷皮开肉绽,躺在地上直打滚。
此时此刻,她杀人的心都有了,她踢了老嬷嬷一脚,怒道:“若是喜子……我要你的命!”
水缸里浸染了一层血污,纪云欢小心翼翼的将波斯猫从水里捞起来,波斯猫气息微弱,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她,看得她心都要化了。
“喵呜~喵呜~”龙凛躺在纪云欢怀里,第一次没有挣扎,甚至还主动蹭了蹭她的掌心。
死里逃生一回,龙凛心有余悸,再也不敢冒险了,杀死一只猫实在是太容易了,现在唯一能保护他的就是这个女人,跟着这个女人,他才是安全的。
纪云欢掀开了波斯猫伤口上的棉布,伤口已经被泡得发白,皮肉外翻,随着波斯猫的呼吸,一颤一颤的抖动着。
她随身带着药,立刻就厚厚的涂了一层,又让身边的小丫鬟去请兽医,幸好御兽监的兽医还没离开,就住在丞相府里。
老嬷嬷爬到了老夫人脚边,哭得涕泪横流,“老奴伺候老夫人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被小姐这般作践,老奴不想活了,不如死了干净……”
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纪云欢道:“你……你个孽障!还不跪下请罪!堂堂世家小姐,公然在府中行凶,你是要气死老身吗?”
纪云欢接过了巧月递过来的棉布,细细擦拭着波斯猫身上的水渍,闻言便冷笑道:
“祖母就没有别的花样了吗?我气您也不是一两回了,也没见您被我气死!”
“我看祖母精神得很,前日要打我的丫鬟,今日又差点杀了我的猫,欢儿时常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您的亲孙女,不然您为何总是偏心外人,从未真心疼爱过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