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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两人一唱一和,李姨娘额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
纪夫人性子好,从不对她用什么手段,她的三个孩子也平安生下来,养大了,她无比庆幸自己退了那个穷酸书生的亲事,千方百计进了纪家为妾。
她是这府里唯一的妾室,老爷公务繁忙,也不会流连烟花之地,除了夫人,老爷就只能来她房里,再加上孩子傍身,她觉得自己赌对了,赢了一生的荣华富贵。
李姨娘唯一不满的便是有夫人压在上头,她比夫人年轻,比夫人能生孩子,女子不就是要替男子传宗接代,她觉得老爷心里肯定是有她的,甚至比夫人还重上几分。
不过是碍于妻妾有别,老爷才不好表现出来,老爷待她和善,她做错了什么老爷也是轻言细语的教,比起那些动辄打骂发卖妾室的人家,她觉得自己简直是慧眼识珠,才挑中了纪家。
若是夫人再抬妾室入府,比她年轻漂亮,老爷的心一定会被抢走的!
“老爷不会答应的!旁支过继的不是老爷的孩子,老爷他一定不会喜欢别的女子,他不会再纳妾的,夫人……”
“住口!”大丫鬟上前一步,冷冷的盯着李姨娘,厉声呵斥道:“姨娘还没吃够教训吗?夫人才是当家主母,掌管内宅,这内宅之事哪有你一个姨娘插嘴的地方?”
纪夫人解决了心头大事,就盼着能有一个孩子,她摸着手里的经书,脸上带着恬淡的笑意。
“紫檀,姨娘不懂规矩,慢慢教就是了,若是教不好,就别让她近身服侍老爷,免得惹老爷不快。”
紫檀低头应了一声,即刻吩咐人请李姨娘出去,“既然姨娘这么喜欢给夫人请安,日后晨昏定省就按照规矩来吧,姨娘明日记得早些过来候着。”
纪夫人含笑着点头,主母磋磨姨娘可太简单了,她懒得给李姨娘立规矩,一个月李姨娘也就来两三回,请个安就回去了。
往后晨昏定省,李姨娘来了,她见不见就要看心情,就算让李姨娘干等大半天,也是应该的。
谁家妾室不是这样过来的,站着等已经是仁慈的主母了,跪着立规矩,像奴仆一样听使唤,生下的孩子由奶母带着,听嫡母的教导,自己难得见上一面,这才是常态。
李姨娘再不甘心,也只能被两个丫鬟“请”出去。
耳边终于清静了,紫檀很有眼力的带着下人们出去,屋内只剩下母女两人。
纪云欢凑到母亲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纪夫人保养得宜的脸上露出一丝羞红,侧过脸去小声嘀咕道:“小孩子家家的,问这些做什么?”
纪云欢瞧着母亲的模样,昨日应该是与父亲同房了,她来的正是时候。
母亲生得极美,温婉端庄,通身气度不凡,岁月从不败美人,即使眼角染上细纹,在纪云欢心中,母亲依旧是最好看的。
并非所有的男子都贪恋新鲜美色,抬再多姨娘进府都不知足,父亲与母亲琴瑟和鸣多年,肯定是爱重母亲的,只是父亲的心思都在朝堂上,后宅之事,母亲向来不会去烦扰父亲。
纪云欢靠在母亲身上,笑眯眯道:“娘,我已经不小了,生子符是有了,爹娘还要好好努力才是。”
纪夫人干咳了一声,摸着女儿的红润的脸,倒是放心了许多。
“果然是长大了,懂人事了,母亲还怕你太呆板,不能讨丈夫欢心,梁晚舟对不住你在先,趁他正愧疚着,你也柔和些,等有了孩子,以后梁家还不是你说了算。”
“你把生子符给了我,自己怎么办?你爹是个明事理的,不会亏待我,倒是梁晚舟那厮阴险善变,指不定哪日又要作妖,生子符你自己留着,有了孩子,梁晚舟再怎么胡闹都不要紧。”
纪夫人说着就要把生子符拿出来,她觉得女儿的处境比自己更艰难,更需要一个孩子傍身。
纪云欢拍了拍母亲的手,笑道:“明静大师说了,这是根据娘亲的生辰八字求来的,只有娘亲才能用。”
“娘亲不必担忧,大师说我同娘亲一样,也是儿女双全的,很快就会有孩子的。”
纪夫人这才算彻底放心了。
纪云欢心神一动,生子丹便飞入了母亲口中,入口即化,化成一汪乳白色的清流,融入了母亲体内。
母女两人难得见面,自然有说不完的闲话,用罢晚膳,天刚擦黑,纪首辅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纪首辅回府第一件事便是去看望夫人,当然也是因为夫人服侍的更妥帖,还能同他探讨朝中之事,比大脑空空的李姨娘强上许多。
纪夫人一见到丈夫便露出了温柔的笑,她丝毫不提白日之事,只是迎上去脱下纪首辅的官袍,再命人打来热水,帮纪首辅洗手净面,换上了一身舒服的家常衣裳。
纪首辅长舒一口气,觉得浑身都轻快了许多,便牵着夫人的手出了房门。
纪云欢在厅堂里候着,笑眯眯的给父亲请安。
纪首辅心情不错,冲着纪云欢招招手,“好了,一家人这么客气干什么?难得回来一趟,坐吧,让为父好好瞧瞧你。”
纪首辅坐在首位,纪夫人和纪云欢分坐两侧。
纪首辅盯着女儿看了半晌,他忙于科举舞弊案,之后又要帮皇帝主持殿试,张罗着新科进士骑马游街,再加上内阁之事,简直是忙得团团转,实在是抽不出空来关心女儿。
也不知是不是女儿隐藏得太好了,他倒是没瞧出来女儿有伤心之态,反而比宫宴那日看起来更加精神,眉宇间全是喜气。
纪首辅既欣慰女儿的坚强,又心疼女儿的处境,感叹道:“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你能看得开,为父很欣慰,就怕你自怨自艾,往后的日子就没法过了。”
“我尽力保住了梁晚舟的性命,也怪我看走了眼,早知道梁晚舟是这副德行,就算是对不住地下的老侯爷,我也会退了这门亲事。你放心,为父心中有数,只要梁晚舟改好了,为父也会暗中助他的。”
纪云欢刚想拒绝父亲的好意,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尖锐的哭嚎声。
李姨娘拉扯着纪荣华冲进来,双双跪在了纪首辅面前,哽咽道:“老爷~求老爷为妾身做主,夫人她打妾身也就罢了,妾身贱命一条,可小华是老爷的亲骨肉,夫人她要害小华,求老爷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