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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颜恨不得将皇帝千刀万剐,她看着皇帝在脚下挣扎哀嚎,心里痛快极了。
“骂你是畜生都是侮辱了畜生!你不想让皇长子活下来,你甚至不想让我生下第二个孩子,若不是许大夫帮着调理,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孕。”
“你不是宠爱二皇子吗?噬心丹就是二皇子研制出来的,他把持着解药,控制了不知多少人替他卖命,你不会还以为二皇子忠厚老实,没什么心眼吧?”
“噬心散可是个好东西,改良之后无色无味,多吃一次,你会感觉疼痛减轻,但不过是饮鸩止渴,等药量到了,必死无疑!景盛,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你下去找彬儿赔罪吧!”
寝宫之内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却无人闯进来,皇帝已经意识到整个后宫都被宋颜把持了,而他的太监总管,应该早就背叛他,投靠宋颜了。
这些阉人,无根的东西,果真一点气节都没有,等他腾出手来,一定要将那叛主的东西千刀万剐!
皇帝尝到了嘴里的血腥味,他从未如此狼狈过,但他不想死,他坐拥天下,还未享受够这世间的繁华,他绝不能死!
大丈夫能屈能伸,皇帝满脸是泪,忏悔道:“当初识人不明,确实是朕的错,朕也是被良嫔那个贱人蒙蔽,没能看出她的歹毒心肠。”
“彬儿是朕的第一个孩子,朕最看重的便是他,朕怎么会害自己的孩子呢?彬儿死后,朕也茶饭不思,半年都未曾踏足后宫,若真是良嫔害了彬儿,朕一定替彬儿报仇!”
宋颜的疑虑便是在皇帝一日日的做戏中渐渐打消的,可皇帝根本就不是痛心失去爱子,皇帝只是不想再宠幸她,不想让她再怀孕生子。
半年之中,皇帝身上总带着香囊,时刻来宫中看望她,她的身子渐渐有损,难以有孕,皇帝才开始宠幸后宫,良嫔偶尔侍寝,居然有了身孕。
而她在许大夫的调理之下,身体才恢复了一些,侥幸怀上了景煜。
曾经她以为自己身子有损是四妃之一动的手,她是皇后又有盛宠,四妃肯定不甘心,所以她压制着四妃,倒是如了皇帝的意。
或许是上天垂怜,让阿煜听到了皇帝的心声。
她起初不敢置信,但阿煜确实每件事都猜对了,由不得她不信。
可惜他们没有证据,但害死彬儿的凶手就是皇帝!害她难以有孕的人也是皇帝,皇帝甚至还想杀了阿煜!
她从来都不是软柿子,她可以接受皇帝不爱她,帝王之心何其凉薄,她也不甚在意,可她绝不能再失去景煜。
所以她要先下手为强,在皇帝动手杀景煜之前,先杀了皇帝!
宋颜蹲下身,嗤笑道:“别装模作样了,你拖延时间也无用,四妃现在睡得比猪还沉,等她们睡醒,这皇宫已经变天了。”
“你不会还指望着童嫔吧?真是好笑,你贬她去浣衣房,害她身子有损,过得生不如死,你居然还相信她爱你?”
“啧啧~真是蠢货!那些百合莲子羹,都是童嫔一颗颗剥出来,加上噬心散,细细熬煮,每一颗都是对你的恨意啊!一碗碗喝下去,毒性入体,今日最后一碗药,便是你的催命符!”
皇帝的脸色陡然一变!
童嫔确实是他给自己留的最后一重保障,他不信四妃,也防备着身边的太监总管,但童嫔在宫里无依无靠,对他言听计从,他觉得童嫔暂时是可信的。
此次昏迷醒来之后,他就给了童嫔信物,换言之,童嫔是可以取信他的亲卫的。
童嫔那个贱人!枉费他对童嫔一片真心,这贱人居然也背叛他!
此时此刻,皇帝终于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宋颜摸到了皇帝身上的玉玺,虎符藏匿之地,景煜已经知道了,倒也不必费心。
皇帝私库的钥匙在太监总管身上,太监总管其实并没有背叛皇帝,可惜皇帝不信他,他胆子又小,不敢把持宫禁,倒是给了宋颜许多便利之处。
眼下太监总管应该已经被控制住了,若是识相,那便留他一命,若是不识相,就只能去给皇帝陪葬了。
宋颜随意的拎着那个象征至高无上权力的玉玺,语气轻快道:“此毒阴险,怕是要一晚上才能断气,陛下安心静养,臣妾明日再来给陛下收尸。”
心口越来越疼,皇帝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已经没了高声喊叫的力气。
明黄色的寝衣被汗水浸透,张牙舞爪的金龙在胸口蜷缩成一团,痛苦的挣扎着。
“等……等等!颜儿别走……别走……朕真的没有害自己的儿子,咱们夫妻一场,你要……要相信朕啊!”
宋颜头也不回,她被骗了这么多年,皇帝的信誉在她这里一文不值。
皇帝咬咬牙,努力的朝着宋颜爬过去,气游若丝道:“朕……朕立景煜为太子!朕让景煜监国!等朕死了,阿煜就是皇帝,颜……颜儿,你也不想……不想让阿煜担上弑君的骂名吧。”
宋颜终于回了头,饶有兴致的看着皇帝。
皇帝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他知道自己必须给出足够的好处,才能换来一条命。
“朕死……死了,阿煜得位不正,坐不稳皇位的,朕现在就下旨,封阿煜为太子。二皇子作恶多端,罪有应得,良嫔谋害大皇子,朕会下旨处死他们。”
“还有其他几个皇子,朕贬他们为庶人,这样就没人能跟景煜争夺皇位了,这样的旨意只有朕能下,颜儿,看在多年的情分上,你就给朕解药吧。”
“朕龙体抱恙,以后就在宫中颐养天年,太子最是孝顺,自然要担起监国的重任,朕绝不给太子找麻烦。”
宋颜似乎真的被说动了,她让皇帝等着,径直出了寝宫。
不多时,空荡荡的寝殿内站满了人。
皇帝勉强有了人样,穿上了厚重的龙袍,靠在床头坐着,皇后坐在椅子上,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泪,语气沉痛道:
“陛下自知时日无多,特命本宫请来诸位大臣商议立储之事,本宫心中悲痛,只想好好照顾陛下,实在是无暇顾及其他,一切就交给纪首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