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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等待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这场触目恸心的雷劫总算是渡完了。
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紧随其至,涤洗重重烽火,也将慕雅全身上下浇得透湿。
络绎不绝的雨滴汇成一道道雨线于鬓角发梢滴下,她心里如同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慕雅想以最快的速度奔向这场劫难的中心,察看溪苏的状况,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阻挡了去路。
这是……结界?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她没有多余的心力去寻根问底,追究她为何知晓了那么多来路不明的词汇。她只关心……溪苏的安危……
然而,再急也没有用!她进不去!慕雅双手一刻不停地拍打着无色无形的结界,大声呼喊着溪苏的名字:
“溪苏!溪苏!你在里面么?听到请回答!”
喊声如石沉大海,没有激起一丝回音。正在慕雅满心失望之际,结界却悄然打开了。
她一个趔趄,摔在了焦黑的地上,狼狈不堪。
好在,慕雅及时用手护住了腹部。什么都来不及想,狂奔到那抹背对着她的人影身边。
“溪苏……”身形还是印象中的身形,风姿还是印象中的风姿。但眼前之人的周身气质与威势,却让她望而生畏。
好像有什么不同了……他真的是溪苏么……慕雅指尖发颤,不确定地唤了一声。
“慕雅。”临风而立的那人转身,便是惊心动魄的绝世美景。
如同天下最精绝的画师细细勾勒的清美容颜。
青丝三千如墨莲,仅用发带在末端松松系住,映衬着莹白的肤色愈加无暇。眉如墨画,蝶翼长睫覆下的眼中仿佛有着雪藏千年的落寞,顾盼间便是绝世的风华。鼻梁挺直隽秀,唇色清浅,下颌的弧度精致美好。每一处轮廓都恰到好处。
如瀑墨发,随风而舞,恰似墨云流泄;白衣委地,衣袂翻飞,清绝的背影与这雪色的天地相融,不染纤尘。唯有寒风溯溯攀附着天际流入更深远的世界。
“你不是溪苏……”溪苏才不会如此指名道姓、漠不关心地唤她……慕雅瞳孔微缩,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
“吾是,亦不是。”凛若冰霜的声音。与她朝夕共处、鹣鲽情深的溪苏是他的一部分,却不是他的全部。真正的他,心中唯有大道。
“这是……怎么一回事?”慕雅茫然若迷,百思不得其解。
身姿卓绝的男子心知慕雅只是一介凡人,此事远远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解释道:“吾乃饮冰道尊,本应飞升在即,却困于不通人之七情六欲。是以,吾自封修为记忆,投身红尘苦海。历经磨难得喜怒哀乐之念,为恶为善悟因果得失的缘。如今,终有所得。”
“所以,我是你的……情劫?”慕雅不可置信地摇着头。她多想眼前的人能够反驳她,告诉她:不是这样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可是,她知道,他不会!因为这就是事实!明晃晃、眼睁睁的事实!
“不错。你助我飞升,于吾有恩。你有何心愿,可以道来,吾会满足你。”这人有着和溪苏一样的面容,只是他的五官比溪苏更美绝人寰。
溪苏有一双幽黑润泽、若水琉璃的眸子,而他的却像千年不化的寒冰、一片冷凝;溪苏唇角总是带着一抹如杏花微雨般的笑,而他却冷若冰霜、满脸写着生人熟人皆勿近。
虽然这副神态有损美貌,但他依旧很漂亮。可能这个世上都没有比他更美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