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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愠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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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霆川忽然脊背僵硬,泡在水池里的手也没了动作,周身迅速裹上警惕和防备,“你知道什么了?”

    “什么都知道。包括今晚你父亲为什么没有出现。”

    “他有工作。”陆霆川异常镇定。

    “一个小小的县医院院长,有多少事够他忙到抽不出来时间吃顿饭?”

    “刚好有事。”

    陆尧澄勾唇,“那程鸢为什么没来?”

    “她要找房子。”

    陆尧澄拉下臂弯处的袖子,系上袖口,异常自信地说:“呵,你以为你父亲会来,所以压根就没打算让程鸢来吧。”

    陆霆川原本只轻搭在水池边的手紧紧抓住不锈钢的水池边缘,虎口泛白。

    与陆尧澄的数次交锋中,陆霆川从来没有觉得有一次这样狼狈。

    “你想要什么?”陆霆川眉头耸动,问的直接。

    “我们之间没有利益纠葛,你放心,我不会把真相告诉任何人,尤其是程鸢。”

    陆尧澄转身背靠在吧台,“我们都是野心家,我看准了陆家掌舵人的位置,你盯上了院长的宝座。不同的是,我和闻璐之间再无秘密,她一直知道我的野心,而你……程鸢是你晋升路上的绊脚石,程鸢的病有这么严重的后遗症,你难逃干系,铲除她最好的方法不是开除,而是让她打心底里不忍心检举揭发。那让她对你不忍心的方法是什么?”

    一切不言而喻。

    是喜欢。

    是爱。

    是舍不得。

    “这都是你的臆测而已。”陆霆川不为所动,一如刚才,埋头认真地洗碗筷。

    陆尧澄看他毫无波澜的背影,轻松平常,根本看不出自己有没有说中陆霆川的心事。

    他有点怀疑。

    难道他猜错了?

    不,陆霆川想当院长的野心不会错。

    “为什么?”陆尧澄不解,“如果不是,那你想怎么解释?平白无故爱上一个一穷二白还命悬一线的小丫头?”

    陆霆川冲掉手上的泡沫,从陆尧澄身后抽出两张纸巾,擦干手,摸了摸裤袋,掏出一盒烟,打开盖,轻轻抖出两根给陆尧澄。

    陆尧澄抬眸狐疑地深望他一眼,抽出一根,另一只手顺手在身上摸打火机。

    陆霆川也兀自抽出一只,夹在指尖,没着急点火,他问:“你追闻璐的时候,有多少真心实意的成分?”

    “不多。”陆尧澄实话实说。

    “百分之三十有吗?”

    “差不多吧。”

    陆尧澄很勉强,想想当时怕是三十都没有。

    陆霆川点燃烟头,猛吸一口,将打火机抛给陆尧澄。

    吞吐之间,烟雾缭绕,模糊了陆霆川的视线。

    狭长的眼眸眯成一道线,比眼前的烟雾更影影绰绰。

    “我比你多,也比我想象中多。”

    ***

    夕阳染红了半边天,霞光透过窗户铺设进来,房间都是暖橘色。

    都说早韶情,晚韶阴。

    明天或许有雨,或许天气不美妙,但明天程鸢的心情一定很好。

    因为陆霆川毫无疑问,拿了第一。

    虽然这个第一和钟致丞并列。

    此刻,程鸢正在新租的房子里收拾东西。

    杜陌优拉来杜陌良,在程鸢原来租的房子里帮忙搬东西。

    杜陌良饭吃一半跑回来极不情愿,怨声载道:“你老公人呢?他不是马仔很多?随便找一个来不就行了?”

    杜陌优一指禅直戳杜陌良脑门,“程鸢和陆霆川可还没在一起呢!他俩现在又分开住,你的机会来了,知道吗?”

    杜陌良黑线:“你在撬陆霆川墙角,你知道吗?”

    “撬就撬呗,咱各凭本事。感情的事谁说得准,当初闻璐和钟致丞,多少人看好的一对儿,陆尧澄不说撬就撬了。”

    杜陌良打死都不干:“陆霆川那可是我亲师兄,我能干这事吗?”

    “陆尧澄还是钟致丞的亲表哥呢!你怕什么?”

    “我……”杜陌良一时哑火,“我没陆尧澄那么没底线好嘛。”

    “追女孩子还要脸皮?那你守着你的脸皮单身一辈子吧!”

    杜陌良一个白眼,“论脸皮厚谁比得上宗政啊!那时候你和蒋宪还没分手吧,他就第三者强行插足了。”

    杜陌优狠狠掐他一下,咬着压根说:“是啊!怎么了!起码宗政喜欢就愿意去争取,我俩现在儿子都四岁了!”

    杜陌良疼的跳脚,捂着胳膊求饶:“疼疼疼,姐姐姐,我错了。”

    杜陌优这才松手,“以后别宗政宗政的叫,他是你姐夫。”

    杜陌良撇嘴,“他把我最爱的姐姐都抢走了,还让你吃了那么多苦,差点儿和杜家断绝关系,我能让他进家门都不错了。这声‘姐夫’,我一辈子都叫不出来。”

    “好了,过去的事就不提了。”杜陌优不想和他扯宗政的事,“赶紧帮程鸢搬东西吧。”

    “好!”

    杜陌良弯腰,顺手想提门口的皮质大行李箱,谁料刚往上一拎,行李箱的扣子没扣好,行李箱像开膛破肚,里面的东西噼里啪啦全部被倒出来。

    杜陌良和杜陌优看着满地的书、文件、资料瞠目结舌。

    杜陌良眼尖,从一众资料中看到了一个包着透明塑料皮的文件夹,“这不是咱们医院的病历么?”

    封面是东大一院病历特制的封皮,他很熟悉,或者说没人哪个东大一院的临床大夫不熟悉。

    杜陌优也注意到,从一堆杂乱的东西里捞出来那个病历,正准备翻开。

    “别动!”

    门口,程鸢突然出现,声音近乎呵斥。

    杜陌优吓得一哆嗦,手里的病历差点儿滑下去。

    “抱歉啊,程鸢,我们不是故意……”杜陌优立刻道歉。

    “出去!”程鸢愠怒,声音也比平时尖锐。

    杜陌优茫然无措,小心地将病历放在那杂乱的资料堆上,看一眼杜陌良,见他不走,又拍他一把,拉着他的胳膊,将他带出房间。

    路过程鸢时,杜陌优再次道歉:“对不起,程鸢,我只是想帮你……”

    程鸢拉上房门,垂首沉默,努力平复自己,等缓得差不多,她长呼一口气,“刚才我态度不好,陌优姐,杜老师,抱歉。”

    杜陌优也松了口气,“应该是我道歉,我不该擅作主张,搬了你不让我搬的东西,你没怪我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