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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国均思忖片刻,对着苏梨儿道:“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放人?”
“我说了人不在我这儿。不过……今晚要是钱到账了,说不定梅女士在外面溜达两天,玩玩就回去了呢?”
苏国均沉了脸色,眼神在苏梨儿的脸上滑过,咬咬牙。
“我回去给你转账。”终于,他沉声道。
“爸!”梅宁雅颤抖起来,不敢相信。
“好,我等着。”苏梨儿说着,突然朝着梅宁雅靠近两步。
梅宁雅下意识往后一跳,躲到了苏国均的身后,揪着苏国均的衣摆。
“怕什么,我还能吃人不成?”苏梨儿轻笑着道:“我记得你和梅女士曾经把我按在地窖里,让我这辈子老老实实做你们脚下的狗,别的肖想苏家的财产……”
“你胡说!”梅宁雅嘴唇哆嗦着,过往的一幕幕开始在眼前回放,她恐惧地看了一眼苏国均,生怕苏国均会因为苏梨儿的话起疑。
“是,我胡说,那你这么害怕做什么?”苏梨儿的眼神在她身上一转,随后朝着楼梯迈步而去,嘴唇的笑容始终勾着。
苏国均的脸色果然变了,转头看着梅宁雅道:“她说的……”
“假的!都是假的!爸你别听她的话!我们怎么可能……”
梅宁雅已经彻底慌了,以往做的那些事情大多数有梅英在身后支招,现在梅英下落不明,又是面对向来害怕的父亲的质问,她抖得双腿都在发颤,根本没法将谎言圆起来。
“你们……”苏国均不是傻子,稍稍一想就能明白,再加上最近苏梨儿的变化,还有那些话里的深意……
他是不是被当成傻子,戏弄了这么多年?
“回家!”苏国均转身拎着梅宁雅就走。
“爸!你怎么可以相信那个贱人!不相信我啊!我说了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嘴巴这样不干不净的!那是你姐姐!一口一个贱人是谁教你的?”
“爸……”
声音越来越远,两人的背影也先后消失在了门外。
苏梨儿的脚步定在最后一级阶梯上,冷眼看着楼下的两人,唇角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只是这笑里终究掺杂了几分苦意。
梅英和梅宁雅对她长达十几年的折磨和侮辱,苏国均是真的不知道吗?未必吧……多半也是因为他的漠视和纵容,才庇佑了这对母女,养得她们野心越来越大。
她这位父亲,怕的不过是这层遮羞布被扯下来。从前她是个哑巴和疯子,能给苏家带来的只有骂名,死了就死了,至于是怎么死的,谁又能在意呢?现在不同了,她是苏家最大的****,也是苏家唯一的荣耀……那她从前遭受的一切,在苏国均眼里就变得不可饶恕了。
苏梨儿嗤笑一声,走向了恒温酒窖,开了瓶酒,在阳台的躺椅上坐了下来。
微风轻拂,十分惬意。
今天晚上秦城阳大概不会回来了,她一个人反而自在。
酒的甜香在唇齿之间交缠,思绪却越来越清明。前世今生的很多片段都在脑海中回放和重复,苏梨儿忍不住轻嘲。
前世她自以为有一个美满的家庭,却在最后被殷若尘残忍地推向地狱。今生则是继妹迫害,继母凌辱,就连生父也不是什么好货色……这个家,不要也罢。
酒喝了半瓶,苏梨儿直接在躺椅上靠着睡下了,脸颊的温度不断攀升,意识很快混沌起来。
朦胧间好像听见了脚步声,随后她全身腾空,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妈……”她叫了一声,绵软的腔调第一次透出丝丝脆弱,抱着的她的手一顿,黑眸也低了下来。
酒气在空中缠绵。
秦城阳嗅了嗅,皱眉。
这猫儿还挺能挑,喝的是他珍藏的陈年烈酒,估计要醉上一整晚。
苏梨儿挨近了温暖源,头又朝着秦城阳的怀里蹭了蹭,鼻尖轻动,嗅着空气里好闻的味道,眉头突然皱了起来。
“嗯……”她轻轻叫了一句,“走开……”
这是认出他的味道了?
秦城阳的脸色倏地黑了下来,抱着苏梨儿转身,咬紧了牙关才压下了怀里的人扔掉的冲动。
章伯在一旁看着,脸上隐隐有了笑意,低着头问:“少奶奶这是醉了,要煮点醒酒汤吗?”
“不用。”秦城阳侧身经过,突然停住了脚步,回头道:“人还在客房里关着?”
“是。”
“晚上还有其他动静吗?”
“没了,少奶奶处理完事情就上了楼,苏家那边也把钱转过来了,一千五百万,一分不少。”
一千五百万……还拿了梅宁雅的五百万?心倒挺狠。
看来他不在家的时候,这猫儿干了不少事啊,这胆子也够肥的,就这么和苏家断了干净,不怕以后没有娘家可回了?
“嗯。”秦城阳应声。
“那协议还要给苏家送过去吗?”
“送。”秦城阳扔下一个字,身影消失。
章伯忍不住笑出声来,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少爷呀……看着对少奶奶凶巴巴的,其实背地里宠着呢。先是一个南家,再是一个苏家,到时候可别把整个阳城的权贵都得罪光咯……秦家再大,也经不起这样折腾,这事情要是给老爷知道了,少不得又是一顿骂。
“哎……也不知道是福是祸。”章伯轻声道,转身离开。
房间里。
秦城阳铺开了床,弯腰将人往床上一放,勾着他的两条手臂却更加紧实了,说什么也不放。
“别走……”苏梨儿小声闹着,像撒娇,还带着哭腔。
秦城阳手指稍稍用了力。
“妈,我好想你……你在哪儿……爸你回来……你别死……”她喃喃,抓着秦城阳不放。
秦城阳眉间微微一蹙,只能跟着一起躺到了床上,苏梨儿立刻往他怀里一滚,纤细的手臂环上他的腰,身体的每一处柔软都更加清晰地靠近了,仿佛一滩水,化在这样的热度和怀抱中。
他太阳**跳了跳,咬牙忍着,呼吸都瞬间粗重起来,喉间微紧。
“苏梨儿,醒醒。”他压着嗓音道。
苏梨儿埋头在他的胸膛,半晌都没有动作。
秦城阳将她一推,烦躁的感觉瞬间溢满了心间,但是手下的动作还是忍不住放轻了,突然一顿,低头看去。
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已经尽是泪意,全身颤动着,眉间浓烈的愁意氤氲,似乎正笼罩在极度悲伤和恐惧的情绪中。
秦城阳微愣,细细打量这张脸,突然想起她刚才的话。
她母亲不是已经过世了吗?苏国均也健在,又哪来的“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