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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真的确定我们俩今晚一起睡?”
宁韶明也就随口这么一问,压根没过脑子,谁知收获的居然是常笙画看他如白痴的眼神。
宁韶明炸毛了,“你什么意思?!”
常笙画嗤笑,“也没什么意思,就是想提醒你,你真以为今晚还有的睡?”
宁韶明想了一下常笙画制订的计划,默默地……脱掉外套爬上床去了。
“别吵我,晚上出发的时候再叫我!”
宁大少十分心大地去补眠了,常笙画倒是没有这么做,反而还和甘老板一起共进午餐了。
甘老板看到宁韶明没出现,自然是非常高兴的,虚情假意地问候了一句之后,就把他抛到脑后去了。
为了讨好常笙画,餐桌的布置自然是典雅又带着小清新的,上的菜色也带着M国的风情,大有让她“宾至如归”的意思。
在昆县的时候,甘老板也跟常笙画单独聊过几次,但是场合都不太对,话题也在常笙画的刻意引导下显得过分意味深长,充满了角力和利益的味道,也渐渐让甘老板把重心放在了如何拉拢她做同盟上,而不是算计着把她弄到手,好跟常家攀关系。
毕竟常笙画给他提供了一条比攀关系更好的道路。
可是今天天时地利人和,甘老板看着餐桌对面打扮得宜的常家小小姐,忍不住内心又起了几分心思。
怎么说呢,常家他是想要的,可是要是能再得一个美人……那何乐而不为呢?
甘老板的心思不免蠢蠢欲动起来,极力在常笙画面前表现他的的见多识广和所谓成熟男人的魅力。
常笙画当然知道他的小心思,但是也没有太意外,甘老板这样的人被她喂大了胃口,肯定会忍不住想要蚕食更多的东西,尤其是在常笙画“有求于他”的情况下,他还不得寸进尺,常笙画才要怀疑他是不是已经察觉出不对劲了。
而常笙画想做的,反倒是把他的野心吹得更加膨胀才行,只有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才有可能对他一击致命。
说白了,就是钢丝上跳舞,看谁先稳不住平衡。
如果陈局长和缉毒科科长严友知道她的计划……呵呵,估计就不敢真的放心他们来卧底了。
在对付女人的手段上,吹嘘自然是必不可少的路数,常笙画很捧场地听着甘老板讲他年轻时辉煌的历史,看那表情还挺认真。
甘老板被她的态度弄得飘飘然,忍不住伸出手去,眼看着就要搭上常笙画的手背了,“小常啊,你看……”
“怎么不叫我起来吃饭?”一个不太高兴的男声从背后传来。
甘老板条件反射地把手抽了回去。
常笙画侧头一看,宁韶明穿着一身睡乱了的衣服跑到了客厅里来,一副起床气很重的样子,重重坐在一张椅子上,把甘老板和常笙画隔开。
常笙画状似很体贴地道:“你饿了么?”她看向甘老板,“甘叔叔方便让厨房那边给宁哥准备一份午餐吗?”
甘老板咬着后槽牙,偏偏面上还不能流露出不满,“当然可以。”
说罢,他就把管家叫了过来。
宁韶明看了一眼他们盘子里的东西,不满地道:“要中餐,这是什么乌七八糟的玩意儿?”
甘老板只能忍气对管家道:“弄早餐给宁大少。”
宁韶明这才满意了。
甘老板兀自气闷得不行,但又不能和宁韶明翻脸。
毕竟他顶多就是有胆子指桑骂槐几句,理由都是根植在废柴大少这个名号上,真要跟宁韶明撕破脸,甘老板还没这个胆气。
常笙画看在眼里,心里对常家目前的处境又有了新的理解。
难怪常宫锦到了要“卖女儿”的地步了,看来常老爷子去世之后,常家这地位就不太稳了,之前还为了抢占资源跟楼家杠了一次,估计也没怎么讨到好处,她的那几个哥哥姐姐就不说了,好听点是将门无犬子,但实际上都靠的是祖辈庇佑,不然常宫锦也不会对常笙画去学文这点意见这么大了——质量不够只能数量来凑呗。
上头没有老子镇场,下头青黄不接,常笙画完全可以想象常宫锦焦头烂额的模样,估计很多人都看出了常家的气数有点接不上去了,这才是甘老板敢起歪心思的终极原因,要是换做如日中天的宁家,打死他也不敢有这想法。
既然如此,常家为了求存,要是跟那批神秘势力有所勾结……
常笙画心里也不太意外了。
宁韶明的出现打断了甘老板的如意算盘,但是回到房间之后,宁韶明倒是显得比较生气。
“你就这么让他占便宜!?”宁韶明抓狂地问。
常笙画依旧从容不迫,“这不是没占成么?”
“那是因为我及时赶到!”宁韶明强调。
常笙画浑不在意,“被摸两下也不会掉肉。”
“但是我会很没面子!”宁韶明梗着脖子道,“现在你是我名义上的女朋友,他占你便宜,不就表示看不起我么!”
常笙画嗤笑,很直白地道:“你在人家的地盘上,又是坏他好事又是想端他老窝的,还要人家看得起你,你好大的面子。”
宁韶明不服气了,“敢情你是觉得我没这么能耐让他高看是吧?”
常笙画奇道:“除了宁家大少的身份,你还有什么可以现出来的?难不成真的跟他的保镖团队打车轮战吗?”
宁韶明瞬间就被噎住了,半天没顺过气来。
这个女魔头居然敢小看他!
从来都得过且过、守着个小部队就心满意足的宁中队长在此时此刻,也禁不住升起了几分野心,想要走到更高的位置,不让这个女魔头讽刺他空有一个名头来吓人!
常笙画倒是没有想到,宁韶明会因为这一点自尊心和一点孩子气的大男子霸道生出了新的想法,改变了他后来的人生轨迹。
当然,那已经是后话了,现在按下不提。
再说回现下。
常笙画没在乎宁韶明被伤了面子的不高兴,而是改为拿出手机,查看辰津新发过来的邮件。
宁韶明郁闷了半天,但是也知道常笙画那厮绝对不可能来哄他,只好自己给自己台阶下,凑过来看她的手机屏幕了,反正这个时候也不可能会有什么私事。
结果这一看,宁韶明就把自己看糊涂了,“这是什么东西的数据?”
为什么他一个都没看懂!?
常笙画不咸不淡地道:“生理体征数据。”
宁韶明懵逼,“什么玩意儿?”
常笙画看他一眼,就像是在看不学无术的学渣,“呼吸,脉搏,体温,血压,懂了没?”
宁韶明依旧懵逼,“谁的?”
常笙画啧了一声,“你说呢?当然是甘老板的。”
“我是读书少,你不要驴我,”宁韶明一脸的怀疑,“你们俩就没有挨近过,你隔空就能监测到他的体征数据?!”
常笙画挑眉,“又不是非要我自己上。”
宁韶明看了一眼邮件的发信人,好像有点了悟了,“超脑又搞了什么高科技?”
常笙画做了个扬眉的动作,“一个改良的微型体征检测仪器,就在甘老板刚才吃饭的那张椅子上,你记得去回收。”
宁韶明啧了一声,“你还真的是什么时候都不忘搞小动作……”说到一半,他忽然大叫:“你下的套,凭什么是我去收拾首尾!?”
尽管万分不满,宁韶明还是不甘不愿地溜去餐厅那边,回收了辰津制作的小玩意儿,免得被人发现之后百口莫辩。
等他回来之后,常笙画已经把那堆数据跟他们当时的对话重叠在一起了,她身上带着窃听器,辰津他们在外头当后援,自然是录了音的。
宁韶明见她在对比甘老板在说哪句话时的数据波动比较大,便满腹不解,“弄这个有意义吗?”
常笙画不置可否,“做个横向对比而已。”
宁韶明很无聊,所以忍不住打破砂锅问到底,“什么意思?”
常笙画见他不依不挠,只好暂时摘下耳机给他解释:“微表情和微动作这门课你学过吧?”
宁韶明点头——平时学过,常笙画也教过。
常笙画问:“你知道了某些微表情——例如眼睛往下看代表撒谎——这类比较明显的特征之后,在做事的时候,是不是会尽力避免这些举动?”
宁韶明继续点头,“歼龙都有过这方面的训练,所以我有时候不太明白你是怎么判断我们的心理活动的。”
“熟能生巧,加上个人风格对比,”常笙画如是说,“首先,我有很多这方面的经验,其实很多混商场、官场的人精也擅长这些,只不过他们没有运用得那么系统而已,其次,就是我能够根据你们的反应来做对比试验,通过这些试验来确定你们这个反应的最终含义了。”
宁韶明皱眉,“比如?”
常笙画想了想,“比如有人皱眉是不高兴,有人是习惯性的,这个时候你就要看对应上这个人的性格和处事态度了,忧愁和强势的人可能会更习惯皱眉,开朗阳光的人估计是遇到了不高兴的事情,如果是日常相处,类似我之前对你们的判断,很多都是推测出来的,毕竟军营里的人相对来说比较简单好懂。”
宁韶明对这个评价不予评价,“所以,这个体征数据是让你来对甘老板进行精确判断的?”
常笙画点了点头,“这种老狐狸的情绪是很难捉摸的,就算是我,也不一定能看得懂他每个眼神的含义,这个时候就可以横向对比他的体征变化和表面情绪变化的函数关系,毕竟没有受过训练的人很难精准地控制这些数据,就像是我可以控制呼吸和心跳瞒得过测谎仪,他倒是不一定。”
宁韶明一脸佩服,“你越来越变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