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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箐以为自己等了很久，其实也不过两分钟。
这次发来的是一封长长的小作文。
开头就是，【我家小箐儿果然机灵。
哥哥时间有限，长话短说，这条信息三分钟之后自动删除，箐儿看的时候要迅速仔细。哥哥联系你是觉得对不住你，想跟你道个歉。
收到了衍哥苏醒的消息，很开心。辛苦我们箐儿了，哥哥就知道我们箐儿超级无敌棒。箐儿不知道吧，让他成功恢复记忆，间接也救了哥哥一命。】
看到这儿顾箐眼泪啪嗒掉到了手机屏幕上。
满心庆幸。
【当初哥哥怀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理，冒险在衍哥的记忆里埋了根钉子，没想到真给他换来了一线生机。
这根钉子其实就是你的名字。
没有经过你的同意，私自这样做，哥哥对不住你。当时情况紧急，哥哥没有更多的时间想出别的法子，迫不得已只能如此。
还记得高一有个男生给你表白，你拿着衍哥的照片当挡箭牌的事儿吗，哥哥之后才知道当天衍哥亲眼目睹了你被表白的全过程。
从那时候开始哥哥就发现他对你过分关注。
包括但不限于抢你寄给我的照片藏起来视若珍宝，我跟兄弟们谈起我家妹妹多可爱，他在边儿上比我还自豪。
后来，得知你其实只是拿他当了挡箭牌后，第二日训练莫名其妙摔断了腿。
哥哥当时嘴上打趣他丢人丢到了姥姥家，心里其实知道他是真的对你走了心。
六年前出任务，我跟衍哥同时行动，但任务不同。
两个任务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没想到收到的信息有误，我们俩的任务都出了差错。
真正需要被俘的其实是我。
他替了我，替我承受了整整三年的虐打逼问，每每濒死又被人恶意从死亡线拉回来继续施虐的遭遇，被人注射药物，被人按在床上强制提取他的记忆，被人打断了骨头，接上又打断，接上又打断，反反复复。
我亲眼看他替我受了三年，箐儿。】
顾箐看到这儿，已经捂着嘴泣不成声。
哥哥……
哥哥……
楚博衍被折磨疯了，哥哥呢，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哥哥呢。
信息还在继续，她的情绪也跟着信息的节奏一直往那个暗无天日的地狱延展。
【可也正因为他，我的卧底任务出奇的顺利。】
顾栋却轻描淡写结束了这个话题，转而说起了妹妹的感情问题，
【扯远了，哥哥其实是想说，我们箐儿年纪还小，要学会分辨清楚自己的感情。且万万不要因为衍哥的过往混淆了爱和感激。
还有，箐儿如果因为游戏任务里的记忆喜欢衍哥，那也要再冷静冷静，毕竟现实里的衍哥可比你大十一岁，经历也复杂，性格一定不会跟你同龄段的男生一样有朝气。
如果贸然确定关系，时间一久分歧必然突显。而他暗恋你多年，一旦之后成了怨偶，只怕他无力承受。
哥哥我也舍不得你受委屈。】
【如果你冷静过后依然选择他，那哥哥便祝福你。别人我不敢说，衍哥是一定能像哥哥一样将你宠上天的。
箐儿，照顾好爸爸妈妈，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衍哥。哥哥很好，别担心哥哥。归来之期未定，万望珍重。】
看完最后一个字，手机页面重新回到了游戏界面，顾箐的聊天框里空空如也，仿佛从没出现过一个陌生人的信息。
而她早已哭成泪人。
她将自己整个人埋进被子里，哽咽着低低轻喃，
“哥，六年了，我好想你。”
不知道捂着被子哭了多久，她逐渐消化了这些内容，变成了又哭又笑。
“我哥真厉害。”
“这么说我当初收到的小广告也是哥哥的手笔咯？”
“啊~原来某人那么早就喜欢我啊~”
想到某人今天从医院醒来时候可怜巴巴的样子，顾箐心里好笑，她只是觉得病房里人多，尤其爸爸妈妈也在，跟他眉来眼去真的很不好意思。
她朝外面看了看天色，觉得这个时候去医院，医院肯定没什么人。
遂偷偷摸摸起床收拾好，离开了家。
到了军区医院，看到初一正跟另一个男人交谈，顾箐看着有些眼熟，一时没想起来在哪见过。
夏卓却对顾箐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他笑着打招呼，
“小箐儿好，我是夏卓，衍哥是我队长。”
顾箐了然的点了点头。
怪不得看着眼熟，哥哥好像发过几张他们几个战友一起吃饭的照片，里面正好有他。
“夏卓哥哥好。”
哎呦，小箐儿真的好乖，夏卓笑得挠头，“来看衍哥是不，进去吧。”
说着，他勾住初一的脖子将人往外面带，“走，跟哥去买早餐。”
顾箐脸红了红，这么早，天都没亮跑来医院看人，还被人撞见，真得不要太尴尬，
“……好。”
病房里静悄悄的，顾箐进去发现楚博衍沉沉睡着，便坐在一旁，光明正大瞅着他的侧脸。
楚博衍底子是真的好，骨相很绝，即便病歪歪的，却并不丑。
眼睛睁开的时候，里面确实如哥哥所说，因为年纪，因为经历，让他的眼底充满故事感。
但但凡闭上眼睛，他看起来其实很乖，而且还有点病娇感。
“哥哥是觉得我是傻子吗，我才不会分不清爱和感激呢。”
她喃喃自语，
“管你有没有朝气，妹妹我费劲巴拉从阎王手里抢了人回来，还能便宜了别人去？”
说完鼓起勇气学着自己刚刚醒来时爸爸妈妈的样子，捏了捏他放在被子外面修长的指尖，
“怪不得在小世界里你次次都卑微。”
“原来，你暗恋我那么那么久了啊。”
说着，她俯身亲了亲他的唇角，“果然是你能干出来的事儿。”
一触即离。
她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定定看着他的侧脸，似笑非笑静静等了许久。
半晌，她无奈不已，浅浅笑了。
“你小心装着装着再给睡着了。”
下一秒，略虚弱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
“我怕醒了你会跟上午一样转头走了。”语气里透着显而易见的委屈。
“上午病房里人也太多了，谁让你箐箐，箐箐的叫我？”
顾箐用力捏了捏他的指尖当作惩罚，“下次人多不许这样叫我听到没有。”
她亲昵又随意。
楚博衍联想到她刚刚进来嘟嘟囔囔说的话，明白顾栋应该是想办法联系了她，倒让她卸下许多顾虑。
即便如此，他还是要亲口问问，
“箐箐，真的可以是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