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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白,我想死你了!”
“拿开你的爪子,趁我剁掉它之前。”
叶长白不用想都知道,这双抱着她的手刚刚不定是拿着甜腻的糕点还是捧着油腻的猪蹄,也就是哥哥才那么纵容她拿自己的袍子当抹布。
“长白你没人性,我们都这么久没见了。”
“拿开。”
长白不为所动。
“好嘛。”
展沉砂悻悻松手,转头看着叶长斋。
“可是景慕哥,她不是你的好朋友吗?她刚说顾安好看。”
展沉砂这个人,通透剔亮的很。话锋一转,立马把局势扭转到她打乱之前的样子。
叶长斋再次被点名,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只能沉默的看着站在她对面的顾安。
“叶兄,今天实在是打扰了,那我就带柳姑娘先回去了。”
顾安避开叶长斋的目光,将柳澄抱起来便离开了。
“叶小姐,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我的脚好像也没那么严重了,我也先回去了。”
叶长斋扯了扯嘴角,跟长白道别,笑的实在难看,她到底喜欢顾安什么呢?喜欢他一次又一次的践踏自己吗?
“坐下!”
叶长斋正准备起身,却被景慕一把摁了下去,如果叶长白回头看一眼就会发现,景长捷现在的脸色不是一般的不好。
“唔,慕慕生气了。”
慕慕是展沉砂对景慕的戏称,按理说,她该和长白一道喊景慕一声哥,可是她偏不,景慕和叶长朝一样大,叫景慕一声哥哥,就等于默认叶长朝也是哥哥,她喜欢叶长朝,才不要把他当作哥哥,因此展沉砂对两个人都是直呼其名。
此时展沉砂在一旁就等着看景慕的好戏了,难得景慕这个拽的二五八万的家伙,居然要在感情上栽跟头的样子。
“你很关心他?”
叶长朝脸色还是那么和颜悦色,声音也是一如既往的低沉清冽,可是展沉砂立马就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
“谁关心他啦,我只关心我们家长朝。”
叶长朝本就是逗逗展沉砂而已,没想到她竟然如此乖巧,心情大好的提着领子就把人给带走了。
长白本就对他人的纠纠葛葛没兴趣,也跟着离开去了药房。
“景长捷你做什么?我该回去了。”
叶长斋没好气去掰景慕按在她肩头的手,景慕的手有些偏凉,叶长斋碰到的时候突然就想起来他的肩膀受伤了,因此嘴上虽然不耐烦,手上却没用太大的力。
“顾家的人今天去你家是谈退亲的事的,这会儿回去,你应付得了顾夫人和你那些兄弟姐妹吗?”
叶长斋虽是叶家长女,可是不知何种原因,生母叶夫人苛待她的消息在长安城里也是传的沸沸扬扬的,顾家闹这么一出,她回去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
“你说什么?”
叶长斋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脑子里嗡嗡的,早上下人们说顾家的老爷上门来谈婚事,她高兴的去找顾安,闹了半天,原来......是退亲吗?
顾安,你可真狠啊!叶长斋觉得眼睛涨的生疼,明明是夏天,她却觉得风吹过来格外的凉,把她最后的期待吹的飘零四散。
“叶家那边我派人去说,今晚你可以先不回家。”
景慕看着眼前瞬间就没了生气的人,真是又心疼又恼怒,终究还是担心她的处境多一点,这个时候回顾家,只怕是有的受。
“今天不回家,那明天呢?后天呢?景长捷,也是奇了怪了,我被他们欺负不正是你喜闻乐见的吗?”
景慕一口气噎在嗓子眼,简直想掐死叶长斋。
“那是自然,我巴不得叶家把你赶出家门,看你露宿街头凄凄惨惨。”
“那你就好好祈祷一下,说不定今晚就如你所愿了。”
“嘭!”的一声,林迟目送叶家大小姐一瘸一拐的走出叶府后,就看见院子里的白玉圆桌被自家公子锤的粉碎。林迟默默擦了一把汗,真的想关心人家就不要说反话嘛......这会儿又是闹哪样?
“那桌子是帝辞弄来送给我母亲的,你准备好怎么交待了吗?”
长白不知何时出来了,十足的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模样。
“你该喊他师傅或者伯父。”
景慕没好气的说道,帝辞是叶长白的父亲叶庭深的同门师兄,这丫头从小跟在帝辞身边长大,不喊伯父也该叫声师傅,什么时候开始就帝辞帝辞的喊着了,这都是谁教的,也不怕折寿?
长白懒得理他,径自说道,
“这次回来之前,我在逍遥楼翻看了楼里的探子调查的有关顾家,叶家,还有柳家的卷宗,叶夫人之所以这么多年不待见叶长斋,是因为叶长斋不是她亲生的。”
“那叶长斋是谁的女儿?”
景慕并不吃惊,这件事他此前也做过猜想,只是不能确定。
“方才的柳澄你看到了,说出来你可能有点吃惊,柳澄和叶长斋同母异父。柳澄今年十九,她的生母柳夫人在十八年前,也就是柳澄一岁的时候难产,母子俱亡,你可知道?”
“听说过。”
“柳夫人不是难产,是被沉塘了,柳夫人张姝在嫁进柳府之前和如今叶长斋的父亲叶定国情投意合,后来迫于家族压力嫁给了当时还不是户部尚书的柳澄的父亲柳奉天。可是张姝生下柳澄后莫名其妙又和叶定国联系上了,并且有了身孕,柳奉天在张姝生产之际知道了孩子不是自己的,一怒之下要将张姝和当时已经出生的孩子沉塘。叶定国知道以后,不顾自己家中也即将临盆的夫人就赶了过去,他答应将柳奉天保到如今户部尚书的位置,以此力保张姝和孩子,不过他力保也只保住了孩子,张姝还是被沉塘了。那天晚上,没保住的其实是叶定国的夫人陈静的孩子,本来她就对叶定国和张姝的事有所察觉,耿耿于怀,当晚叶定国跑到柳府,更是将事情完全暴露在她眼前,陈静一怒之下胎气大乱,孩子终究也没保住。就在那时候,叶定国带回了一个孩子,也就是现在的叶长斋。人人都以为柳夫人和孩子俱是难产而死,却不知最冤的是叶夫人陈静,陈静自己的孩子没保住,这么多年,还要替叶定国保守秘密,养大他和别人的孩子。”
“这件事顾安知道了?”
景慕心思一动,便抓住了问题的关键,这恐怕就是顾安对叶长斋的态度突然转变的原因。
“对,顾安知道了,就在半年前你去军中的时候,柳澄想办法让顾安知道了,并以此要挟他和叶长斋解除婚约。顾安这个人,活的太君子,柳澄这些年因为生母张姝的原因,在柳家活的人不人鬼不鬼,学的尽是些下作的手段,她根本就不在乎这件事说出来对她自己对柳家会有什么样的影响,所以她用这件事对付顾安简直易如反掌。柳澄稍稍一威胁,顾安生怕会伤害到叶长斋,就妥协了。”
“那是他蠢。”
景慕冷哼一声,这么容易就被一个女人辖制,顾安未免也太可笑了。
长白却不是很赞同,“我觉得不是,顾安和我哥来往挺多,我对他还算了解。顾安只是太喜欢叶长斋,太希望她好了。你要知道,叶长斋的身世一旦被柳澄宣扬出去,她这一生就算是毁了,长安城里就算是卖猪肉的屠户都不会娶一个有着水性杨花的母亲的私生女。这样想来,如果这件事被宣扬出来,顾府是绝对不会允许顾安娶有着如此身世的一个女子,但要想这件事不被宣扬出来,顾安就只有接受柳澄的条件,横竖他都是娶不了叶长斋了。”
“谁敢毁叶长斋一个试试?顾安无法娶叶长斋,那是他无能。”
“唔,我不否认你的说法,顾家,叶家和柳家势均力敌,顾安现在还没有办法以一己之力动摇柳家,这才是他不得不被柳澄要挟的关键。但是我的好表哥,这不是顾安的错啊,在他这样的年纪,能做到现在这个样子已经是难能可贵了,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可以在军中迅速立功,又可以同时在朝堂有所建树吗?”
“你的意思是,我比他优秀只是因为我的家世比他好?”
“难道不是吗?”
尽管景慕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长白也不是轻易怕谁的人,依然坚定的秉持着自己客观的态度发表着客观的言论。
“我说表妹,没有依据的事可不要胡说八道,你当表哥我这些年在军中是过家家耍把戏的吗?军中可不是家世好就有人服你听你的地方。”
“行了,知道你优秀你努力,不过还是有一件事想提醒你,今天我看着叶长斋的样子,应该是真的挺喜欢顾安的,你这些年虽然为了不让叶长斋在叶家出事,经常去招惹她,引的叶夫人有所顾忌不敢真要了叶长斋的命,但是叶长斋并没有领会到你的一番苦心,她心里就只有在你欺负她时仗义相助挺身而出的顾安,如果不是出了现在这件事,你根本就不会有机会。”
长白说着,看了看天色,微微皱了皱眉,又要下雨了吗?晨起才晒的草药怕是又难干了......
“顾安呢,我想应该是明面上答应柳澄的条件,然后私下里拼尽全力找别的法子来解决。如果你不抓住这个机会,一如既往的在长安只待几天然后去军中,而顾安又恰好解决了这个问题,那么你就真的没戏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