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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王之风深深看了一眼付跑,后者正专心聆听着。
“国际环境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两大阵营相互敌视、颠覆、竞争、渗透,阵营内部也出现各种让人意想不到的情况,不过隆江两岸百万陈兵的态势没有变,虽然没有真正意义上打响过一枪。艾瑞肯国对南昊联邦的控制力一直是在下降当中,以致于近十年来,他们真正在隆江防区能插手的地方不多,主要集中在情报共享和装备技术的提供上。”
“而在对岸,昆北的变化更大,七十年前,昆北当局与国家阵营中的大腿那西亚国闹翻,双方势同水火,几乎要兵戎相见,从此昆北走上了自主发展的道路,与艾瑞肯国关系有所缓和,那西亚也担心昆北彻底倒向对立面,不敢逼迫过甚,大家勉强维持一个面上光的外部姿态,实际上继续同床异梦。”
“不过我们又不得不赞赏昆北方面,一连出了几位卓越的领导人,把国家带到了一个大国的位置,工业力量和军事实力在世界范围内也是举足轻重了,而这些成就竟是在世界超级势力打压的大势下,于夹缝当中取得,让人叹服。”说到这里王之风脸上不由也带上些敬佩表情。
“咱们南昊也不错,充分发挥了国民优势,经济一直高速发展,增长率多年来都占据着世界首位,在经济方面的实力,让艾瑞肯国也感到深深忌惮,虽然在军事实力方面有比较大的差距,但我们有这么好的基础,只要去除掉一些积弊,斩断国际势力间的掣肘,联邦的真正雄起指日可待。”在说这些的时候王之风明显有点气弱,也许他深知困难实在非常多。
“你现在应该清楚了,隆江军区与隆江防线是有自己独立利益诉求的,它不完全从属于联邦政局,也不会跟着艾瑞肯等国外势力的屁股后面走,当然,外界更加想不到,隆江防线跟对岸的死敌有着某种默契与联系,远不是那种你死我活的关系,还包括很多你意料不到的方面。”
“包括那条地下通道?”付跑插了一句。
“也许吧,”王之风不愿意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更加重要的,是你要了解北部军区真正的治理架构。我猜这也是你父亲,希望你知道的。”
王之风有不少潜台词没有说得太直白,他相信付标是懂的。
自古以来,凡是国家控制力弱的军队,都会滋生出两个问题,一曰拥兵自重,二曰养寇自重,两者必居其一,或两者兼而有之。隆江防线这个联邦内部的另类,从出生就是野孩子,被四大家族为首的、代表主流的政经利益集团排斥在外,政治上没有地位,在军界中被轻视,连每年起码的给养都补不齐,靠自己摸爬滚打着长大,要说没有自己的小心思是不可能的。
因此外部环境恶劣的情况下,隆江军区这帮人虽然良莠不齐,来源成分复杂,初创时完全就是个草台班子,却也能紧紧抱团,出人意料地团结。
他们也非常清楚,没有对岸军事力量的存在,就没有他们的兵权与地盘,他们是靠着昆北这个敌人活着的,价值也在这里体现出来。
因此,从隆江防线诞生的第一天起,这种复杂的敌我关系就出现在政治博弈的舞台上。
倚仗着艾瑞肯国政府的特殊考量,隆江军区源源不断获得新的装备,技术与性能的先进性甚至要超过其它军区。他们在自己的地盘里做生意,发展各种经济取得收益,保持军区军力的规模与训练质量,日子一直稳稳当当过下来。
这种不受制约的发展行为,几乎是必然地导致一番乱局,致使隆江军区的辖区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各种非法的、地下性质的生意十分兴旺,黄赌毒、各种黑势力横行,社会治安异常败坏,俨然是联邦北部的一个法外之国。
那条传说中的、暗通昆北对岸的秘密通道,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小道传闻中。如果这条通道真的存在,毫无疑问会为隆江军区的参与者获得巨大的经济利益。
这番局面四大家族不会看不见,他们一直不闻不问,在有意无意间纵容着这些事情发生,或许他们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二十年过去,隆江防线外延区域的一些城市,终于成为世界知名的罪恶之都,每日里都在发生着不知多少不可见光的勾当,抢劫、斗殴、谋杀、火拼不断。终于在一次大规模的黑帮枪战事件过后,有大量无辜平民伤亡,在某些暗示和引导下,各国媒体都对这一恶性事件进行了报道,舆论一片哗然,联邦国内的风向突然转变,各界都在猛烈抨击和质疑,掀起一股要求靖清社会风气的潮流,把这些现象称为北部毒瘤,所有人的目光对对准了这些隆江军区庇护下的城市。
南昊联邦政府决定介入,也可以说四大家族已经等了很久,机会终于来了。
这是一次声势浩大的行动,由副总统、议长、总参谋长、最高司法委员会主席组成的视察组来到隆江军区,同时其它军区所有部队取消休假,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南昊联邦政府向北部军区的师长以上军官发出临时紧急调令,以总统的名义签署,要求接到调令的人,在二十四小时之内赶到首都最高军事学院参加为期两周的研讨班。
外界不知道在这二十四小时里发生了什么,有多少媾和、交易与博弈在进行,期间艾瑞肯国总统也派出了特使跟随视察组进入隆江军区,并且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这位特使在北部军区做过些什么,知晓的人并不多,极少数的知情者也是守口如瓶,难得地没有透露出些许来,这段行程被尘封在历史中,也许在秘密档案里会有些记录,在多年以后档案解密,才让后人知道一点零碎,再凭想象拼凑出史实的部分原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