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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二把十个手指头咬了个遍,总算提供了足够的鲜血。
血书终于在两人的勤勤恳恳下完成。
只见一尺见方的淡黄色布料上,十几个血红色大字:“爹,你儿子我被关进京兆府大牢了,快来救我!”
刘悱还有些不满意。
血要是再多点,他还能在多卖两句惨。
刘二吓得缩了缩脚。
他手指头都咬遍了,再咬就轮到脚趾头了。
两人等血书干了些,正准备出声把狱卒再次叫过来,隔壁传来一声呻吟,梁印醒了。
不过相比起刘悱和刘二还能忍着疼站起来,他这会只感觉还不如昏过去呢。
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
动不了,他只好先晃了晃脑袋,沙哑着嗓子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梁老弟,你可总算醒了。”刘悱努力把手臂伸到栅栏缝隙里朝梁印挥挥手,“咱们现在被关在京兆府大牢了,我正准备找人给家里送信把我们捞出去呢!”
听到京兆府大牢五个字,梁印只觉得耳边一道惊雷炸响,“你说我们在京兆府大牢?”
他边问边努力扭头朝四周望去,等看到牢房标配的木质栅栏,火把,铁链锁,心里最后一丝侥幸也跟着消失了。
“这回咱哥俩算是栽了!”刘悱郁闷不已,“梁老弟,别一直躺着啊,快起来,你平时主意最多,咱们一起想想办法。”
梁印艰难垂眸,扫了眼脖子以下,“刘兄,小弟倒是想起来。”
“啥意思?”
“身上骨头断了。”
刘悱那双眯眯眼瞪大了些,“那个小娘皮打的?”
“嗯,我现在除了脑袋还能动,别的地方一动就钻心的疼。”
“乖乖,那就更得赶紧出去了,你这伤得赶紧治。”
梁印:“······刘兄刚刚说给家里送信,打算如何送?”
“我写了一封血书,”刘悱把手里血糊糊的布挥了挥,“准备打点狱卒帮忙送到家里。”
梁印费力转头,“现如今也只能用这个办法了,刘兄,你快叫狱卒过来吧!”
刘悱嗯了一声,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来人,来人······”
穿着皂衣手持铁棍的狱卒走过来,耷拉着眼皮一脸不耐烦:“又有何事?”
刘悱告诉自己现在得能屈能伸。
使劲揉了揉脸让自己表情看上去亲热些,这才开口道:“狱卒大哥,在下想请您帮个忙。这忙不难帮,而且绝对有大好处。”
“哦?”
刘悱赶紧把匆忙折叠起来的血书包括身上搜**净的银票一并从栅栏缝隙里递出去,“您只需要把这血书送到户部左侍郎府,这些银票就都是您的。”
狱卒先拿了上面的荷包,打开看了眼里面的数额,面上多了一丝满意,这才把血书接过去,“行,等着吧!”
刘悱面上一喜,忙道谢:“劳烦狱卒大哥。”
看着狱卒走远的背影,刘悱面上喜色一收,朝地面呸了一声,“不过一个不入流的小吏,也敢在少爷我面前摆谱。等老子出去,第一个拿你开刀!”
天枢换下皂衣,跟来轮值的同僚打了声招呼,揣着银票和血书大摇大摆地离开。
一刻钟后,他人出现在内城莫家宅院里。
对着坐在主位上的莫惊澜单膝跪地,恭敬道:“公子,那刘悱欲送血书归家,属下特来请示,这血书,送是不送?”
莫惊澜转头去看坐在身侧的李孑,“官官觉得这血书送是不送?”
天枢听他家公子居然没有自己做决定,反而去问了他人意见,没忍住好奇悄悄抬头,朝上首偷偷瞄了一眼。
没想到公子这回出门一趟,居然还领回了他们未来少夫人。
公子有多难接近他这个做下属的再清楚不过,未来少夫人到底是怎么俘虏了他家公子那一颗芳心的?
这让他心里跟猫抓一样的好奇!
“送。”李孑张嘴吐出一个字,“正巧,我也想看看,他们家人会怎么做!”
莫惊澜点头看向天枢,“去办!”
“是!”
······
正午刚过,刘侍郎府的主子们用过午饭准备午休。
管家跑得满头大汗直奔内宅,到了内院门口扶着膝盖狠狠喘了几口粗气,“快,快去通禀夫人,大事不好了!”
守门的婆子见向来稳重的管家这会居然慌成这个模样,不敢耽搁忙唤来小丫鬟进正院通报。
刘夫人刚被丫鬟们伺候着褪了衣裳准备小憩片刻,听见外院传来的声响顿时柳眉一皱,“外面怎么回事,怎的如此吵闹?”
“夫人莫急,”在一侧候着的大丫鬟忙应声,“奴婢这就去看看。”
片刻后,大丫鬟急奔回房,“夫人,大事不好了!”
这会刚刚躺下的刘夫人忍耐着按了按太阳穴,“到底出了何事?”
“是大少爷,大少爷往托人往府里递了一封血书。”
“什么?”
刘夫人睡意烟消云散。
“管家,血书上写了什么?”
重新换上衣裳的刘夫人抿了口浓茶,觉得头部的胀痛好些了,才出声问道。
管家弓了弓腰,“夫人,大少爷说他被关进京兆府大牢里了,让老爷前去救他。”
“那管家认为,这封血书是真是假?又有多大的可信度?”
“这,老奴之前找府里的人验看了一番这血书,的确是用的新鲜人血。看这布料,大少爷的确是有过这么一身衣裳。想来,应有七八成的可信度。”
刘夫人撇撇嘴冷笑了一声。
以她这个继子以前犯的那些混账事,被关进大牢真是一点都不冤。
看来这回是真的栽了!
她现在不仅不着急,反而还有点开怀。
“罢了,不管是真是假,你即刻托人去京兆府大牢探听一番。”但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要是悱儿他真的被关进去了,就去查查是因何被关进去的。”
“是,老奴这就去办。”
管家忧心忡忡离开,刘夫人站起身带着贴身丫鬟进了内室。
“夫人,这事要跟老妇人说一声吗?”
刘夫人摇摇头,“先瞒着,老夫人年纪大了,我怕她受不住。”
“是,奴婢先伺候您歇息。”
不过这一觉,刘夫人翻来覆去最终还是没睡着。
先是老爷刚从宫里出来又被急急召回宫里,再是悱儿托人送来血书。
她越想就越觉得这两者之间有些什么关系。
京兆尹,大牢,进宫,京兆尹,大牢,进宫······
刘夫人猛地从床上坐起身,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在床脚侯立着的丫鬟被骇地一条,打开帘子就见她家夫人脸色煞白的模样,忙小心唤道:“夫人,夫人,您可是做了噩梦?”
“扶我起来。”
温水浸了帕子拭去脸上的冷汗,“老爷回府了没?”
丫鬟担忧道:“还未。夫人,您脸色不好,可要奴婢请大夫回来,给您诊诊脉,配一剂安神汤。”
刘夫人刚准备摇头,动作一顿后又轻轻点了点,“去吧,请两位。”
她自己是用不着,但等老爷回来,估计和老夫人都会用得着了。
翘首等到快申时,却是刘亨跟赶去探听消息的管家差不多前后脚进府的。
刘亨是被随从一路扶着回了正院,管家后脚神色凝重地前来汇报,看见自家老爷的模样,心里顿时打了个突。
之前请来的大夫在喝了一壶茶后,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因为刘亨刚进了门槛,就直接晕过去了。
一番号脉看诊后,说出了诊断结果:“刘大人忧思惊惧过度,又跪了不短的时间,再加上从早晨到现在,滴水粒米未尽,这才导致昏厥。”
同样的情形也出现在工部尚书府上。
梁尚书年龄比起刘侍郎只大不小,刘侍郎好歹是进家之后才晕倒,梁尚书在坐着轿子返家的路上就晕过去了。
一时间两府里兵荒马乱。
等把两位大夫领去了偏厅喝茶,刘夫人这才朝站在屋门外的管家招招手,“说说吧,都打听出来什么了?”
“夫人,老奴打听到,少爷他的确被关进了大牢里,一起被关进去的还有工部尚书府的梁印公子。”管家说着顿了顿,头又垂了两分,才低声道,“少爷和梁少爷这次的犯的事很严重。他们,失手杀了人。”
“啪!”
刘夫人手里的茶杯应声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