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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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物间跟着轰走到外面,小雨中没什么人,夏季茂密的树下几乎感觉不到雨滴。

    “焦冻,你有话想和我说?”物间随意地靠在树上,“啊嘞,之前还没有要跟我说话的意思,这么突然。”

    轰只是注视着他没有回答,本来就冷感的五官,没有表情时就显出轮廓凌厉,似乎有些不悦。

    物间渐渐僵硬,终于听到轰开口了。

    “宁人,你在帮心操人使训练?”

    “嗯···算是吧。”

    物间很不自然地回答,话说他在紧张个什么啊,还迷之心虚。

    然后又陷入了沉默。

    他们是在骑马战上认识的,轰大约能猜出来。

    物间对接触没有反应后,轰以为他已经原谅自己、走了出来。但是爆豪指他谎言时,物间在逼问下露了一丝破绽,神情震惊而阴暗。

    刚才的事又让体育祭上的一幕幕突然在记忆中清晰起来。物间笑的、哭的、轻松的、冷淡地拒绝帮助的······最后停留在崩溃地喊‘不要出现在我面前’的样子。

    那种近乎绝望和放弃的伤,根本没有愈合。

    “这件事我无意深究,”

    物间松了一口气,但下一刻想炸了毛般。

    “能告诉我吗?那场比赛认输时,你的心情。”

    刚刚被爆豪碰到的心思,被轰直白地戳了一下。

    “已经过去了!老是提那件事烦不烦!不准提!”

    轰凝视着他,像是一只不好安抚的害怕的猫,随时都能挠他一下。第一次见,这个样子的物间,这就是没有个性反应的正常状态下吗?

    不会对触碰有感觉,也不许任何人窥探到他心底的想法。

    但是轰知道,体育祭的事并没有过去,已经成了隐秘处的刺,让物间默默地流血。

    他有点无措,因为物间现在不肯让他靠近。

    “还有什么话吗?没有,我要回去了。”

    雨下得有点大,树叶上的水珠有时会洒到肩膀上,物间的拭去脸上的雨水,走向教学楼。

    “······”

    轰只能沉默地看着,他把重新把伤口藏得毫无破绽,灰绿色的眼睛明净如镜。

    因为互相喜欢的心情而维持的和谐被打破,他们都发现,两人之间早就有了一道看不见的隔阂。

    物间宁人回到家里。

    训练被取消了,物间集似乎有意不让他参加战斗,而是认真教起来如何管理英雄事务所这种内容。物间集的知识量大到惊人,物间宁人第一次对他产生除了疏远之外的敬佩。但有一个非常明显而奇怪的矛盾。

    “你为什么不进一步发展生物科技公司?英雄事务所耗费的人力和物力,用在物间集团上完全能更上一层楼。”物间宁人疑惑地问。

    他一直以为物间集是没有能力所以事业停滞不前,但现在看来却是物间集选择放弃了一部分集团的发展。原本以为会有全局观思维之类的回答。

    但物间集竟然好像被问住了,半晌后才说话。

    “······可能是——我想开英雄事务所吧。”他仿佛叹息着。

    “这算什么回答?现在有点晚,我先休息了。”雨越下越大,已经十点多,窗外还有惊雷,物间宁人有点困地上楼。

    走廊上迎面走来一个美丽的女人,歪着头问他,“宁人,要喝红茶吗?”

    “不喝,谢谢母亲。”

    物间宁人走在自己的家里,却像一位客人一样。如果没有前世的记忆,他可能会觉得这就是家庭的正常状态。

    但他有过父母,会从小带他放风筝、哭闹时头疼、却依然会笑着掐他脸原谅做错事的父母,家里温暖热闹,和这里完全不一样。

    没人知道物间现在糟糕的状态,他用抑制剂比物间集想象得要凶,清醒后每时每刻都在抑制剂的作用下,药剂效果在渐渐减弱。但物间集严格规定着他的用量,只在每半个月提供一次。他几乎每晚不能入睡,在折磨中翻来覆去。

    没有训练,物间好像失去了一份安全感。这里人人都有伤害别人的能力,敌联盟如同甩不掉的阴影,而自己要自保。从体育祭认输的那一刻,他意识到别人的力量再好、也不能完全依靠,只有自己的力量才是最后的保护。

    但用抑制剂是再差劲不过的方法。

    抗药性、神经损伤、药物依赖···他觉得前路一片漆黑,不知道会走向何处。

    物间走进自己的房间,很宽大,就算是夏天依然铺着轻暖的毛毯,很容易留住体温。空调的冷气开得很足,他走到桌前准备记一下今天学到的东西。

    “唔!”他突然腿软了一下,只来得及抓住床柱,跌在了地上。

    一种辛辣而焦躁的感觉在体内炸开,飞快而滚烫地游走着,如同热油滑过神经。他脑中什么都混沌着,很久才反应过来是抑制剂失效了。

    从药剂压抑的平静,到爆发的渴望,仿佛从人间踩空跌进地狱。身体已经不知不觉变成了这种糟糕的样子,骨头里都泛着痒,想要强大的力量灌入。尤其···想要那个半冰半燃的个性。物间痛苦地咬住自己的袖子。

    就在这时,铃声响起,来电显示——焦冻。

    简直如同火上浇油,物间根本不敢接,把手机踹开到一边,铃声顿时停止,可能是踢坏了。

    “宁人?”轰的嗓音透过手机的扩音器响起。

    !!!

    物间宁人听到这个声音就觉得耳朵一麻,仿佛勾起了更深的空虚,拼命把喉咙中的声音都埋进被子里。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另一头的轰却听到了细微的声音,像只受伤了的幼兽。

    电话却被立刻挂掉了,只嘟嘟的忙音。

    物间迷迷糊糊地知道轰会担心,但想不出更好的办法,绝对不能让他听到。他戳开消息界面,想发条信息粉饰太平,但神经如碎了般崩落,根本拼不出句子。

    算了,就这样吧。

    物间掩住自己的双眼,仰面躺着,他甚至无力砸什么东西发泄这让人发疯的感觉,只有磨着、靠着承受,等待天亮后用完抑制剂,以与平常无异的姿态去参加职场体验。

    “叮”

    物间还未关闭的屏幕突然跳出了一条信息。轰焦冻:[我在你家楼下,你还好吗?]

    然后电话紧接着响起。

    物间迷蒙的双眼看到了信息,理解了意思后,骤然有一瞬间的清醒。

    他甚至想起了外面的天气。

    物间瞳孔收缩,片刻后用力地推开窗,风灌着雨扑了满脸,湿透了肩膀和领子。黑透了的天,连星星都看不见。

    轰半身的火焰在雨中极为不稳定地燃烧着,点灼了黑夜的幕布,只能看见他左脸暗红的伤痕和明亮的青色瞳仁,水汽蒸腾在火焰中,像渲染出了一个梦。

    物间愣愣地伏在窗前,雨水落满了脸,接起电话。

    轰浑身湿透地站在瓢泼雨中,听到了他并不正常的气息。

    “宁人,你没事吧。”

    【你神经病啊!干嘛冒着这么大雨半夜跑来!】

    物间想吼他,但眼泪突然刹不住了一样流出来,混着雨水不断地往下滴。

    他死死扣着窗扉不让它被大风合上,压不住带着哭腔的嗓音:“我在自己家能、呜呜呜、能有什么事···你跑过来、干什么!”

    听完自己都觉得丢脸极了,但物间的视线根本移不开,也不想关上窗,任由雨从外面倾进来。原本想骂完他就狠狠关上窗,为什么会哭!

    眼中映着的火焰仿佛蔓延到了全身,烧红了在心底印上痕迹。他金色的头发不一会儿也全湿了,睫毛挂满雨滴和泪,在一片迷蒙中哽咽着。

    轰只能看见物间背光的剪影,从没听过的又软又缠的哭腔让他说不出话来,心脏仿佛被勒紧般发疼。

    一时间两人竟然沉默以对,心疼的呼吸和无法自控的呜咽交织在电话两端,被淹没在巨大的雨声中。

    “你能不能回去啊。”物间放缓了声音哀求道。

    轰有些犹豫地问:“宁人,体育祭的事还能再提吗?”

    真TM的神经病!物间咬牙哭着,他在雨里竟然还惦记着这件事。

    “你说···”

    却有心底最柔软的地方酸涩无比,眼泪流得更凶了,物间用力掐住掌心让自己清醒过来,记着他的每一个字。

    “比赛前,我那个混账老爸找过我,笃定我会用出左半边的个性。但是我恨他,绝对会不用他的力量。抱歉,不想让家里的事打扰到你。如果输给你的话,没关系——”

    对方半路突然没了声音。

    ——手机进水了。

    物间把头埋进了胳膊里,克制住自己直接从窗上跳下去的愿望,让人发疯的感觉磋磨着神智,还喘不匀的嗓音低声说:“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