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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若汐心中一抽,根本来不及细问齐风是如何受伤的,她慌忙转身朝着那座仅仅挑着一盏灯笼的大殿走去。
荒草丛生的宫殿,厚重生锈的殿门,还有腐败污浊的空气,这便是承泣宫如今的景象。
苏若汐抬头看了一眼匾额上“承泣宫”那几个大字,不禁感慨万千。
曾经,这“承泣宫”并不叫“承泣宫”,而是叫做“承恩宫”。
想当年,这“承恩宫”里不知承载了多少欢声笑语和天子的恩宠,承载了多少后宫主子们的眼红和嫉恨,可是如今,只不过是一座冷冷清清没有人气的冷宫。
“静妃娘娘,主子方才醒了一会儿,现在又昏睡过去了,您随奴婢进来吧。”采嫣推开正殿的大门,指着左侧那间亮着昏暗灯笼的寝殿说道。
苏若汐点点头,跟在采嫣的后面朝寝殿走去。
昏暗的寝殿中只燃着一盏灯笼,衬得破旧的家具影子在斑驳的墙上晃来晃去,犹如鬼魅乱舞。
那张挑着破旧纱帷的床榻上,静静地躺着一名紧闭着双眼的女子。
面色惨白,双眼凹陷,露在外面的手紧紧握着褪了色的粗布被子。
“姐姐……”苏若汐心中一酸,一个大步走上前去坐在了床边,伸出葱白的双手握住了女子那只瘦骨嶙峋的手。
顺着那只瘦骨嶙峋的手往上看去,手腕上是道道刀伤,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还往外渗着血渍,整个手腕已经惨不忍睹。
苏若汐看着看着,便红了眼睛。
“最近宫人没有为难你们吗?”苏若汐抹了一把眼泪对采嫣问道。
采嫣低头,“多谢静妃娘娘挂怀,因了娘娘您特意关照的缘故,承泣宫的吃食倒是无人敢为难,虽然是最下等的饭菜,但是也勉强可以下咽,比起之前发了霉的饭菜,已经好了很多了。”
苏若汐点点头,她伸手摸了摸床上女子盖的粗布被子,又问:“姐姐的手这么凉,时辰已经入秋了,还没有人来送冬衣冬被吗?”
采嫣摇摇头:“……没有,主子身子不好,怕冷,如今连灯油和炭火也快没有了……”
“你为何没让齐风跟本宫说呢!”苏若汐有些懊恼,“那些奴才,本宫还以为惩治他们一次后便不敢再为难你们了呢!”
“静妃娘娘息怒,是主子不让齐风告诉您的……”采薇说道,“主子说皇上对娘娘您格外宠爱,才会对您时常来承泣宫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娘娘再为了承泣宫得罪了其它宫里的主子们,会给静妃娘娘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糊涂!”苏若汐低声斥责着采嫣,“眼瞅着天气渐凉了,若是没有炭火,姐姐又该如何过冬!”
她伸出手去,轻轻地将床上女子的一缕挡住眼睛的头发给拂开,“姐姐你放心,只要我还有一日能在皇上面前说上话,便会一直照拂着你们,你放心吧,一切有我呢……”
说到这里,苏若汐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慌忙从怀里掏出了那个装着“血灵丹”的瓷瓶,然后对着采嫣递了过去:“采嫣,快!去取出一粒来,找温水化开,赶紧给姐姐服下。”
采嫣疑惑地伸出双手接了过来:“静妃娘娘,这是……”
“这是‘血灵丹’,皇上刚刚赐给本宫的,是救治姐姐的救命良药,你赶紧去!”苏若汐催促道。
“‘血灵丹’!竟然是‘血灵丹’!”采嫣又惊又喜地握紧了瓷瓶,慌忙转身往外走:“奴婢这就去倒水!”
“咳咳!——”采嫣还没有走远,床上的女子忽然缓缓地睁开了双眼:“……采嫣站住!”
“姐姐,你醒了!”苏若汐惊喜地唤了一声,见女子挣扎着想要起身,慌忙伸手将她扶坐了起来,然后在她的背后塞了一个枕头。
“……若汐……你怎么来了……”女子抿了抿干裂的嘴唇说道,强烈的眩晕感令她忍不住闭紧了双目,手脚也不自觉地轻轻抖了起来。
“姐姐,您先别说话,先喝口水!”苏若汐从采嫣手里接过一杯水,小心地递到了女子的唇边。
女子闭着双目润了润嗓子,深深呼吸了几口气之后又缓缓睁开了双眼。
睁眼的刹那间,那双眸子里波光流转,虽然仔细看去,眼角已经有了些细纹,可是那双美丽上挑的双目却如繁星般夺目,整个屋子似乎都被她眼底的微光照得亮堂起来。
“采薇……齐风呢?”女子四处看了一眼,发现屋内少了一个人,皱眉问道。
“主子……齐风他……他……有点事,出去了。”一直镇定自若的采薇,在面对女子眼神询问的时候忽然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什么事?去哪里了?”女子的眼神染上一抹寒意。
“回主子话,他……他……受伤了。”采薇闭了闭眼,“扑通”一声跪在了床边。
“你们……咳——咳咳!……”女子伸手颤巍巍地指着采薇,激动地上气不接下气。
“姐姐,你别激动!”苏若汐慌忙伸手给女子顺着气,她回头问采薇道:“方才进门的时候你说了一声,本宫倒忘了问了,齐风是怎么受的伤?”
苏若汐很奇怪,按理说依齐风的内力傍身,平日里宫人的打骂最多受些皮肉伤,不应该会真的受伤的。
采薇抬起头,低声回道:“回静妃娘娘话,回主子话……齐风是为了去太医院给主子盗药,所以才……”
她抬起头来,像是怕女子再刺激到女子的情绪,慌忙摆着手说道:“不过是受了些内伤,没什么大碍,调理静养几天就好了,真的,奴婢已经确认过了!”
“太医院……宫里多得是大内高手,还有皇上的影卫……怎么可能只受轻微内伤……”女子说着,忽然捂着口唇呜咽起来:“对不起……是我没用,是我害了你们……”
“主子,您别哭了,真的没事!”采嫣有些着急,正打算上前,忽然一阵踉跄的脚步声传来,一个黑影从外面紧走了几步跪在了床边。
“奴才该死,害主子担心了!”黑影抬头,努力将身子跪得笔直,可是微微颤抖的身体和嘴角那丝没有完全抹干净的血渍却出卖了他。
男子,不——
确切来说应该是一名太监,年轻刚毅的脸,高耸的眉毛,身材高大,跟宫里普通的太监相比,平白多了一分傲气。
“姐姐,你快别哭了,齐风这不是没事吗!”苏若汐一边给齐风使着眼色,一边轻声劝慰道。
她笑着指了指采嫣手里的瓷瓶:“采嫣,快去倒水,齐风没有得手,还有本宫呢!”
听了苏若汐的话,齐风猛然抬头,眼中是不可思议的惊喜:“静妃娘娘,您带来了‘血灵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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