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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苏浩然尸体,苏凌寒引着四人来到客厅就坐奉茶,吩咐下人速速去叫二公子、三公子前来待客后,就坐下来陪着四人喝茶。不一会儿,大厅外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须臾,一个年轻公子急步跨进大厅,刚一进厅就叫道:“爹,听说人极殿的湛公子来了,可是真的?”程弃智“噗嗤”一声笑出来,悄悄对湛临渊道:“湛兄,来了一位你的崇拜者。”湛临渊瞥一眼寂空,笑而不语。
苏凌寒怒斥道:“嚷嚷什么,瞧你成什么样子?也不怕几位贵客笑话,还不快过来跟我见见湛公子、寂空师父、还有程道长。”
年轻公子并不害怕呵斥,站在苏凌寒身后悄悄吐了吐舌头。
苏凌寒尴尬道:“三位不要见怪,这是三子苏安然,性格顽劣,失礼了”一把将苏安然拉到身前,道:“安然,这位便是湛公子,快来拜见”
苏安然抬眼间看到一个明俊出尘的公子端坐首位,当真是皓镧如珠灿灿生辉,顿时惊为天人,直愣愣地盯着湛临渊的脸呆住了,连苏凌寒重重一声咳嗽提醒都没听到。
湛临渊微微一笑,道:“原来是苏三公子,幸会幸会。”
苏安然神情呆然,喃喃道:“幸会,真是幸会,湛公子,你果然当得起明珠公子的称谓......”
湛临渊被他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舒服,只觉得一阵恶寒,客客气气道:“苏三公子谬赞,都是浑叫的称呼,当不得真。”
苏凌寒见儿子失礼,忙打个哈哈推着苏安然去见其他人。程弃智看得饶有兴味,跟苏安然说了几句调侃的话,可苏安然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根本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胡乱应对几句后就找个座位坐下,不知在想些什么。
程弃智也不着恼,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对寂空道:“寂兄,我看湛兄这位崇拜者可不是一般的崇拜他,你瞧他一直在偷看湛兄,嘿嘿嘿,湛兄这明珠公子可不是白叫的”
寂空对程弃智毫不理会,只是瞥一眼左首边的湛临渊,见他微皱眉头,神情中透着不耐烦,不由微微勾起了唇角。
这时,大厅外又有人进来,带起一阵香风扑鼻而来,一个中年美妇娉婷走来向厅上众人袅袅行礼,苏凌寒皱眉道:“你怎么过来了?卓然呢?我不是让人去叫他过来见客吗?”
那美妇道:“老爷,卓然这几日一直忙着大公子丧礼事宜,刚刚管事来报,说他今儿一早就出门置办物料还没回来,现下已经有人去找他了,我怕怠慢了老爷的贵客,特地过来向贵客赔罪。”说着向湛临渊等人屈身一礼,起身时看到下首端坐的照净,不由神色一僵,又若无其事的对他笑了笑。照净冷冷一哼,闭目不去看她。
苏凌寒神色缓和下来,道:“今天来的都是尊贵至极的客人,你一个妇人不适合在这里,等卓然回来就叫他过来”
那美妇道:“老爷,你今儿就把我当成丫鬟,让我在一边给贵客们端茶倒水,听贵客们差遣”说着在旁边角落一站,垂手待命。
苏安然见她一番作态嘲讽道:“钟姨娘,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一个小妾也敢出来见人,这里丫鬟也不用你当,快走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那美妇被他说得泫然欲泣,脉脉看向苏凌寒,苏凌寒一阵头疼,这小妾是他最心爱的一个,又是次子的生母,他时常带在身边见客待人,但是今天这几位客人是绝对不能让一个小妾来招待的。他狠狠瞪一眼苏安然,对那美妇道:“这里不用你,你出去看看这几位贵客的住处安排得如何了”那美妇这才哭哭啼啼地走了。
苏凌寒道:“让各位见笑了,这几日大宅内要办丧礼,所以特意将诸位下榻处设在大宅东边的一座雅苑内,雅苑与大宅相通,又有单独的大门外出,这样既不会打扰诸位清净,又可方便诸位出入,不知诸位是否满意?”
湛临渊道:“如此甚好,苏家主想得周到,叨扰了。”
几人又坐了一会儿,却迟迟不见苏卓然回来,眼见湛临渊等人神色越来越不耐烦,苏凌寒只好叫来苏明然领他们到雅苑休憩,苏安然想尾随跟着,却被苏凌寒一把拉住厉声呵斥几句,神色怏怏地走了。
四人跟着苏明然往东走去,只见这苏宅占地甚大,处处是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只是四处挂满了白绸,显得肃穆又低沉。走了盏茶功夫来到一个角门处,苏明然回身歉然道:“此处便是雅苑,主宅不便待客,委屈几位贵客了”。
四人穿过角门,顿觉眼前一亮,雅苑内花木扶苏,鸟语花香,一条青石板曲折小路通往花木深处,往前转过一处假山流水,就看见几座青瓦白墙的房屋隐在郁郁青葱中。这处雅苑园林布置颇具讲究,一看就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湛临渊对苏明然道:“此处甚好,苏家主费心了,替我谢过苏家主。”苏明然微微一笑,道:“湛公子莫要客气,原本是我们招待不周。几位的行李已放在客房,马匹也在门房处安置下,若没什么吩咐小人这便退下不打扰诸位休息了。”说完躬身一礼转身去了。
四人跨上几步台阶,迈进一处厅堂内,见桌上茶水一应俱全便在桌前围坐下来。照净自进入苏家后就不怎么说话,此时坐在桌前也是一言不发,只是盯着桌面怔怔出神,旁人说什么他也听不见,程弃智往寂空身边一凑,低声耳语道:“你这小师侄是怎么了?丢了魂儿似的”湛临渊递给程弃智一杯茶水,笑眯眯道:“程兄,好好说话便是,凑那么近难道是怕我听到吗?”程弃智莫名打个激灵,忙端正坐好双手接过茶道了声谢。
寂空对照净温声道:“照净,这里是你的俗家,若你有想见的人去见便是”。
照净欲言又止,怔然半晌叹口气道:“小师叔,多谢你体谅,我......我去去便回。”说完站起身对三人双手合十一礼转身匆匆走了。
程弃智恍然大悟,道:“原来照净是苏家的人,我记得那位苏明然称呼他四公子,难道他是苏家主的儿子?”
寂空点点头,道:“我也是最近才知照净出家前竟然是苏家的四公子”
程弃智喝了一口茶,啧一啧嘴赞道:“好茶”又喝了一口才道:“说句不该说的闲话,苏家主这四位公子也就苏大和这位照净小师父强点儿,难怪苏家主刚刚哭的那么伤心,苏大莫名其妙死了,苏四出家了,剩下的两位......哎,不提了,不提了,咱们喝茶,喝茶,这茶挺不错了”
寂空听他说的吞吞吐吐反倒好奇起来,问道:“剩下两位怎样?品行很不堪吗?”
程弃智“嘿嘿”笑几声,道:“这苏二倒还好,无非就是个贪花好色吃喝嫖赌的纨绔,不过这苏三......”他笑容古怪地瞥了一眼湛临渊。
寂空奇道:“你看湛兄干什么?”
湛临渊凉凉瞥程弃智一眼,也问道:“对啊,程兄,你看我做什么?”
程弃智忙收敛起满脸古怪笑意,正色道:“我意思是湛兄肯定也听说过,这个苏三是......是个断袖。”
湛临渊补充道:“哼!不仅是断袖还是个草包!”
程弃智大点其头,道:“对,是个草包断袖”
寂空明白了,他瞧着湛临渊微微恼怒的脸,忍不住勾唇笑了起来。湛临渊瞧见他清风霁月般的笑容微微一怔,有些难堪地撇过头。
程弃智接着道:“这位苏三公子跟苏大公子是同胞兄弟,两人都是苏家主正室所生,苏大公子在世的时候知道自己亲弟弟是断袖便把他拘在家里很少让他出门走动,只对外宣称自小体弱在家休养,所以很少有人见过这位苏三公子也很少有人知道他是断袖。”至于他和湛临渊为什么知道这些自然不用说,以他和湛临渊的身份当然有获取消息的渠道。
湛临渊沉默片刻,忽然道:“你们说苏大一死,谁最有可能是苏家下一任家主?”
寂空一惊,道:“你是怀疑要杀苏大的是苏家内部的人?”
湛临渊道:“只是突然有此想法,苏凌寒嘴上说苏大之死跟黄家没关系,实际上处处怀疑跟黄家有关,虽然郁家的阴阳碎空掌可以造成苏大的死状,但我总觉得不像......”
寂空沉吟不语。
程弃智笑道:“苏家怕得罪黄家嘴上就说苏大不是黄家杀的,实际上处处暗示我们人是黄家杀的,还真是有意思......”
湛临渊见寂空凝眉想的认真,问他道:“你想到什么了?”
寂空沉吟道:“我在想昨晚的黑衣人,他打出的那一掌使得就是阴寒内力。”
程弃智奇道:“那黑衣人到底是谁啊?”
寂空摇摇头:“不知,从未听说过”
湛临渊道:“或许是哪位隐世的高手。”
寂空道:“我们一进泰室山城他就知道了,那晚还说不希望再见到我们,又使得是阴寒功夫,你不觉得这一切很巧合吗?”
湛临渊沉思不语。
程弃智道:“你俩别想了,咱们既不知那人叫什么也不知他在哪里,找不到人有什么用?左右不过在泰室山城,要不咱们下午再出去逛逛?”
湛临渊和寂空听他说得在理,点头答应下来。
午时过后,三人正要出门,有个侍从进来禀报说苏三公子想来雅苑拜访,顺便可以带他们逛逛泰室山城,程弃智笑着对湛临渊道:“湛兄,见不见?”湛临渊见寂空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微微恼怒道:“不见!”对那侍从道:“你去回了三公子,就说多谢他好意,苏家现在居丧期间,不敢叨扰!”那侍从诺诺应是去了,程弃智笑着摇摇头,道:“啧啧啧,这苏三公子还真是热情”。
三人出了雅苑步行到大街上闲逛,往东沿街走了一阵,程弃智忽然问道:“湛兄,咱们现在是在泰室山城东边还是西边?”
湛临渊略一思索,道:“此处应该属东城地段。”
程弃智面露惋惜之色,道:“哎呀,可惜,这要是在城西我们可以去那个寒烟阁看看,我还真没见过男妓馆是什么样呢”
寂空瞥他一眼,没理会他。
湛临渊斜觑着他,笑眯眯道:“想不到程兄你竟然喜好这一口,下次见到抱朴真人可要问问他老人家知不知道你这爱好”
程弃智大惊,连连作揖求饶道:“别别别,湛兄千万别跟我师父提,我就是好奇,好奇而已,我知道错了,千万别说,我师父要知道了肯定会罚我禁闭,要是一禁闭我可就出不来啊.....”
湛临渊和寂空两人忍着笑故意不搭理他,急得程弃智直跳脚。三人一路往东逛,不多时便见到前方几丈远处有一座高楼别院,红墙绿瓦,造型雅致,高楼上喧嚣人声阵阵传出,门口进出的客人也是络绎不绝,一阵脂粉香味儿混着酒菜从院内传出,让人忍不住驻足观望。
程弃智抬头一看门口匾额,顿时不淡定了,叫道:“这.......这里是那个横波馆,是.......是青楼妓院,这回可不管我的事啊,快走,快走,咱们三个又是和尚又是道士的可不太好,要来也得换过头面再来.......”
三人刚要转身走开,湛临渊忽然道:“等等”伸手指着刚从横波馆内走出来的一位年轻男子,道:“程兄,你看这是不是那位苏二公子?”
程弃智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只见一个锦衣华服公子正往他们这边走来,这人身形高挑,面色白皙,颇有几分英俊,不过目光呆滞迷离,显然是酒色过度所致。程弃智曾经在一次宴会上见过这人,正是苏家二公子苏卓然。三人不想与他碰面,便走到一处角落避开,眼见苏卓然行色匆匆地快步走远。
程弃智盯着他背影摸摸下巴,眯着眼道:“不错,正是苏二公子,哇哦,居丧期间竟然穿得花枝招展地来逛青楼取乐,这是跟苏浩然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
寂空道:“湛兄,找个人跟着他,看看他会接触什么人。”
湛临渊点头答应,转身走开着手去安排。程弃智看得目瞪口呆,道:“寂兄,你就这么吩咐湛兄办事儿的?都不用客气一下吗?”
寂空瞥他一眼,凉凉道:“不吩咐他吩咐你嘛?你能安排上人?”
程弃智摇头,道:“不能”。
寂空道:“那不就是了,话多!”说完便迈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