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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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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若华点点头,将手中千机珠递给他。

    寂空接过千机珠仔仔细细将珠体里外的机关秘窍看过一遍,合上打开的珠体,思索片刻后,伸出三指在珠子上轻轻一按,“啪”一声脆响,千机珠便再次打开了。

    司徒若华见他看过一遍便能精准找到千机珠的关窍,如此聪颖天资,实在世上罕有,心中叹服不已,但转念想到他将命不久矣又忍不住扼腕叹息。

    寂空将千机珠递还给她,郑重道:“多谢!”

    司徒若华叹道:“你竟然一遍就能打开这千机珠,我当时学了三日才记准其中关窍,罢了,罢了,我当真不适合学这机关阵术。”

    湛临渊收起布锦,道:“师姐不要谦虚,若不是跟你进谷时见过你的步法,我根本看不出这药圃中的布阵,一入谷就先中毒昏迷了,我至今都没看出这阵中的机关设在何处,黄泉是如何中毒的?难道是地里撒上了毒药?”

    司徒若华见二人均是满脸疑惑地看着自己,心中微感得意,道:“当然不是,若是撒上毒药我怎么种药草?黄泉确实是中毒,不过这毒便是我种的这些药草。”

    见二人疑惑更甚,微微一笑,指着黄泉中毒倒下的地方,道:“那里种的是断肠花,开花虽小,却有奇香,断肠花全株有剧毒,花香味也有毒,寻常人只需闻上片刻便会头痛呕吐,中毒昏迷,黄泉就是因为闻到断肠花的香气才中毒的。断肠花的克星是伏龙草,伏龙草虽不开花但枝叶都带有清香,可解断肠花花香之毒,倘若黄泉没有走错步子,向前十五步便是伏龙草种植之地,自然就不会中毒了。”

    湛临渊和寂空恍然大悟,原来这阵法是利用药圃中药草的相生相克来布置机关的,当真是防不胜防,均想:这可比寻常的机关厉害多了!再去看洗华谷中一片片姹紫嫣红时便不觉泛起丝丝寒意。

    司徒若华看向寂空,忽道:“还未请教公子姓名?”她医治寂空完全是因为湛临渊的缘故,至于被医治的这人姓甚名谁,是何身份之前根本就不曾费心思想过一星半点儿,然而,十几日相处下来,她已发现被她医治的这位少年不仅一身功力诡异不凡,其人更是惊才绝艳,远非常人可比,这才想起问问人家的姓名来。

    寂空微微一怔,道:“在下姓苏......”一时沉吟,不知该不该实名相告。

    湛临渊道:“师姐,他叫苏空,是我的一位至交好友。”

    寂空闻言微微一笑,道:“在下苏空,空空如也的空。”

    司徒若华向寂空注目凝视,见他头发也就寸长,应该是刚刚还俗不久的僧人,俊颜苍白清冷,眉间一道深深的鲜红煞痕,更显一张脸妖艳夺目,与“明珠公子”并肩而立也毫不逊色,一时间倒猜不透他的身份,不由好奇心大盛,但知道湛临渊并不想透露对方身份,便不再多问,道:“苏公子,幸会。”

    寂空道:“司徒姑娘,幸会。”

    司徒若华看着他眉间煞印,道:“良言相劝,苏公子千万不可再动用武的心思,否则煞气入脑立时便会毙命。”

    寂空一对上她清澈的目光,忽地想起师兄寂明来,两人的目光都是如此的澄净,仿佛透入人的心底一般,心中微微一暖,道:“是,多谢姑娘良言。”

    湛临渊拿出司徒尘新开的药方,道:“这是师伯的新药方,还要有劳师姐来煎药。”

    司徒若华接过药方看过一遍,眉头渐渐蹙起来。

    湛临渊道:“师姐,这药方是有什么不妥?”

    司徒若华微微摇头道:“不是,有几味药用得比较冷僻,我不太熟悉,爹爹却这样用了......”她指着药方蹙眉道:“你看这味风茄子、天南星......还有火麻......”

    她垂目沉思良久终是无果,便捏着那张药方直奔医经库去了。

    第二日,司徒若华端来一碗黑乎乎的药汤让寂空服下,一言不发地匆匆去了。晚间过来把脉,思索良久仍是蹙眉不展地走了。

    湛临渊见寂空闭目躺倒在床,走上前悄声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寂空闭眼道:“服药后周身发热,现下只想睡觉。”不多时便沉沉睡去。次日醒来,精神倒比往日更盛,湛临渊见状这才放下心来。

    如此七八日,司徒若华每日来送药把脉,之后便不见踪影,大约是在潜心思索新药方。寂空每每服药后全身舒泰如泡温泉,不久便觉昏昏欲睡,沉沉睡上一觉后方觉精力充沛,神情气爽。

    这日,辰时过后,寂空服过药汤便靠在走廊下吹箫,箫声呜咽悠扬,颇有深秋的萧瑟之意。湛临渊凭栏静听,正心有戚戚,忽听箫声戛然而止,心中奇怪,转头去看时只见寂空早已倚着栏杆闭目沉沉睡去。心中一阵好笑,暗道:“才刚吃过早饭就开始瞌睡,怎得这几日睡得时辰越来越长......”忽得心中一个“咯噔”,,心想:“不对!每日睡得时辰越来越长......会不会哪一天就一睡不醒了?”想到此处惊觉不妙,顿时心神不宁起来。

    晚间,司徒若华来把脉时,寂空兀自昏睡不醒,湛临渊问起缘由,司徒若华沉吟不语,良久才含糊说道:“可能是换过药方的缘故,我也不甚明白,等我问问爹爹去。”

    寂空直睡到第二日辰时方才清醒。湛临渊拉住他刚要说话便见黄叔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

    湛临渊伸手接过放在桌上,随口说道:“太烫了,等放凉了再喝。”

    黄叔大急,打手势示意不可误了服药时辰,催促寂空快快服药。

    湛临渊道:“司徒师姐呢?怎么不见她来送药?”

    黄叔打手势,道:“小姐昨晚就进了医经库到现在都没出来,谷主吩咐我来送药,不要误了吃药的时辰。”

    湛临渊点点头,端起药碗背过身去,趁黄叔不备将碗里的药汤倒入一旁的盆栽中,把空碗递给寂空使眼色示意他假装服药。

    寂空见他倒药时心中便已明白过来,不动声色地接过空碗放到唇边,假装饮尽碗中药汤后又将空碗递给黄叔。

    黄叔接过空碗,咧嘴一笑,退出房间走了。

    此时而人都已意识到每日的药汤有问题,对视一眼,湛临渊道:“是司徒尘。”

    寂空点点头,道:“他应该是听到什么消息了。”

    湛临渊轻叹口气,心中颇觉惋惜,眼见寂空的伤势刚有起色却又不得不离开。

    寂空似是知他所想,淡淡道:“生死有命,不必强求,对我来说也不过早一时晚一时的事。”

    湛临渊双唇紧抿,沉默片刻,缓缓道:“我不信命,也不信佛,再难的事也要求上一求,既然洗华谷不宜久留,咱们今晚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