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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不平静的夜晚（4）——镜子嘞？
这天晚上雪凝回到临时医务室的时候，米娜护士长被她的模样惊得一个趔趄，差点打翻正在调配药膏的研钵，直到雪凝向她再三保证她这身吓人的血迹不是自己的。
“哦孩子你怎么把自己搞得跟从血狱战场爬出来似的？把我心脏病快吓出来了！你像是流了一吨的血！”
“是那条大鳄鱼的啦。”
雪凝感到皮肤粘腻腻的有点刺痒，很想跳进浴缸洗个澡，然而米娜护士长拦住了她：
“别动。”
她飞速从药橱里取出一瓶色泽如同绿宝石的药剂，一手固定住雪凝的脑袋，另一手撮起一块无菌方巾，蘸取那清亮的绿色药剂，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抹拭掉她脸上的帝鳄血迹。
“只有樱丹树汁酿造的溶剂，才能把撼山帝王鳄这样的高魔生物的血液完好地采集保存。”米娜护士长向她解释，又让她撩起袖子，拭走她手和胳膊上的血迹。
“唔？为什么要采集保存？”
“啧，啧。”米娜护士长小心地把一块浸满的方巾丢进沥液烧杯里，“帝鳄之血可是足以让炼金术师狂欢的昂贵的魔法药剂原料。可撼山帝王鳄是魔抗至强的魔兽之一，我还没听说过星芒大法师以外的人类能在它们身上捅出伤口的。至于大量采集到它们的血，更是可以忽略不计的运气。雪凝你怎么搞了满身都是的？一头撼身帝王鳄想不开，在你面前剖腹自杀吗？”
“哈哈哈。”雪凝被米娜护士长的幽默挖苦弄笑了。
等到米娜护士长终于放开她，雪凝撒腿冲进木廊另一头的洗浴间。美美地洗了一澡回来的时候，正巧碰到来临时医务室通报情况的布丁老师被米娜护士长好一通“耳提面命”：
“……我早跟你讲，阿布老师，总弄这些危险怪兽来当孩子们的魔法格斗陪练，万一有个意外闪失怎么办？今天这事儿，要不是雪凝天大的运气——”
“这跟运气恐怕没什么关系，米娜，是那小鬼头的实力。不过你讲得对，我今后不会再在自己不在场的情况下让学生单独跟那些猛兽呆一块，哪怕有笼子关着。”
“你有这觉悟就好。”米娜护士长听见雪凝进来的脚步声，放缓语气。
两人朝雪凝望过来，然后同时眨眼。
“米娜护士长，您这里有没有止痒的药膏？”雪凝一边推门进树屋，一边抬手想揉脸，她猜测可能是撼山帝王鳄的血液里有什么成分，即使洗完澡，皮肤还是越来越刺痒。
布丁老师闪电般纵身跃到她身前，一把将她的手按住。
“别挠。”他拦住雪凝揉脸的动作。
“唔？”雪凝此时感到手也刺痒刺痒的，胳膊上也是，背上、腿上，到处又刺又痒，像小时候被法国梧桐树上掉的“洋辣子”给蛰了的感觉。
“呃……”她一瞥之下，瞟见睡裙袖子下面露出的手臂上的皮肤，定睛一愕：皮肤上左一道又一道，遍布鲜艳的、高高的红肿，难怪这么痒……
“是撼山帝王鳄血液里的毒素发作？”米娜护士长快步走来，细瞧雪凝的脸和手，“医书上没见过这方面的记载啊。”
“没有记载也正常，”布丁老师贤明地分析，“因为恐怕没有前人试验过拿珍贵的帝鳄之血倒满全身吧。”
“我去查查更古老的书。”米娜护士长跑步出门，“阿布老师，你管住她，千万不能让她挠。”
“小鬼头你要干吗？”
雪凝的手正伸向床头柜：“我拿镜子照照脸上什么模样。”
布丁老师向侧倾身，先她一步把镜子拿起。
雪凝向他伸出小手。
“我劝你还是不要照了。”布丁老师干巴巴地说，镜子举在她够不到的地方。
“我脸上现在什么样？”
“休息一晚上应该会好点的。”布丁老师直接把镜子塞进自己的口袋里。
雪凝默默地盯了自己肿成甜菜头的胳膊几秒钟，然后瞧向布丁老师的口袋：“就照一眼呗。”
“不要照比较好。”
“……我很好奇啊！一定很好笑对不对？”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刚刚您和米娜护士长见到我时的表情，好像都在拼命憋笑似的。”
“……”
“您现在也像是在使劲憋笑呢！”
布丁老师撇过脸，努力对着天花板上的一道木头缝儿练习脸部肌肉固定术。
雪凝指着自己的脸，狐疑地问：“是不是很像小猪头？”
“……也不怎么像吧。”
雪凝爬到床上，等布丁老师发现时，她已经在对着夜色下的蛋白石窗户，观摹自己的倒影。
布丁老师没辙了，只好说：“什么感想？”
“果然很好笑。”——这要怎么形容？有几分神似周星驰的《唐伯虎点秋香》电影里，秋香中了“面目全非脚”之后、中“还我漂漂拳”之前的猪头萝莉即视感……
“你又在做什么？”布丁老师生怕她想不开，小心地观察雪凝的一举一动。
“整理一下明天早晨上学的书包。”
“你明早还去上学？”
“嗯？明天早上有课的，课表上显示——”
“我的意思是，你明天不在树屋里休息养伤一下吗？请个假，不要紧的。”
“我没有伤哇。”雪凝纳闷。
布丁老师双手举起：“……你这丫头，要是米娜护士长在这里，又要说你让她活久见了。”
“？”雪凝挠头，“皮肤肿不影响去上课吧？落下的功课回头补也麻烦的。”
“咳！就算你不受影响，小鬼头，我是担心你过去，同学们看到你的样子，笑得没心思上课，影响别人。”
“……”阿布老师不要这么直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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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娜护士长把校医院的医书室和学校图书馆的藏书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关于撼山帝王鳄血液的人体毒性记载。
事实上，除了炼金术领域的书籍，压根没有其他书记载过帝鳄之血的性状。米娜护士长分析，这是因为这种太古魔兽实在太稀有了，灭绝几亿年、复活仅千年、如今的栖息地还在月亮上、又特别危险强大导致取它的血不啻于玩命，这都令几毫升帝鳄之血比黄金还贵。正如布丁老师所讲，哪怕有人获得珍贵的帝鳄之血，拿它卖钱或者用于炼金术都不够用呢，怎么会试验把它大量地倒在皮肤上观察效果？
好在雪凝除了皮肤红肿刺痒，也没啥其他症状，米娜护士长精心选取了几种强效的广谱排魔毒药剂，给雪凝外敷内用。
折腾了大半个晚上，到了休息的时间，雪凝钻进被子正要熄灯的时候，才发现布丁老师没把床头柜上的镜子还回来。
他是故意的吧？雪凝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