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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太子府比以前热闹多了,姐,怎么这次太子的妃子多了人,怎么回事!”
贾午见太子府内纴绡姝丽,縠屣裙帔,眼里一晃就是一个妃子的身影,并且个个出落的甜美飘逸,简直是吹气胜来、霜腴雪腻。
“又戳你姐的心窝了,她正烦着呢,别以为她心里好受,这么一多,这太子府的权重不都得按照比例分配。”
郭槐夫人要见贾午从门闼而来,并且颐红相罥,朱唇胡卢靥笑,遂立刻暗示了一下偃蹇脸色,贾午一看,不再敢作声。
韩谧站在床沿,看着睡梦中的始平公主,那时韩谧大约四岁不到。
虽然尚懵懂状态,但还算茁壮,身子挺拔,不似摇摇晃晃,在逗始平公主时,完全非常投入。
“别惊扰了公主,睡着呢!”
郭槐夫人立马打掉了韩谧用手逗始平公主的鼻子,韩寿也慌忙过来,抱过韩谧的身子,严肃的说道:“这里不似自己的家,处处应该留心一点,不能去碰妹妹,妹妹可是公主,比起我们都高贵的多。”
韩谧乖巧地笑了笑,也不搭理过多的神态,便挣脱韩寿的手,去了不远的一几案,上面有些琉簋果脯,贮盏芗茗,还有一些樗蒲用的竹签筒。
韩寿仪跟上去,怕竹签被韩谧攥着伤着手,所以立刻拿走了这樗蒲用的竹签筒。
“我看这妃子肚子好几个月了吧!”
贾午进来的时候正好撞见羊琉斐,原来除了谢玖怀上了身孕,一个半月后想不到羊琉斐也怀了上。
“你说什么呢?贾午!”
贾南风一听贾午说有妃子怀了孕,立刻走上前蹙眉相问。
“姐你不知道吗?”
“就我陟阶进太子府时,在轩阶下看到一个女的,长的非常漂亮,穿着紫色罗裙在府门外的花圃墙角呕吐,我一猜就是怀孕的样子。”
虽然罗裙衣袍遮掩着,但这迹象让贾午敏感的猜出了七分。
由于羊琉斐要出去到御花园赏白牡丹,这白牡丹是齐国滨海金沙滩特有的白牡丹,所以被移植于皇宫,比红牡丹更娇艳好看。
不料却被贾午发现,一时虚掩不过去,所以忍受着这妊娠反应,跑出去几步到花圃边呕吐。
“你不要管人家这么多了,你不是现在自己也有身孕了,女人都不是一样的,生来就是传承血胤的。”
韩寿见贾南风脸色大变,便略知一二,马上为贾午的多嘴聒耳掩饰,以防加剧这里甚是微妙的宫廷内斗。
“韩寿,你今日怎么啦,说起我来了,我哪里有对你不好了,处处维护着你,处处关照体贴着你,你还不知足吗?就为了这里几个风骚卑贱的几个浪荡妃子,你还帮衬着她们说话,你有没有良心啊!”
“你……,不跟你一般见识。我和贾谧玩去!”
“贾午,你也这样说话,韩寿说的有道理的,为人应该以德淑平易为好,太尖刻凉薄,以后树敌太多,要吃亏的。”
郭槐夫人至李婉夫人去世后,经过了一番回顾,发现自己虽然把李婉夫人逐出贾府,并且使李婉夫人凄婉离去这悲凉人间,但自己是罪魁祸首,是戕害李婉夫人的间接凶手,为此自己也常常扪心自问,并且也经常祈禳天道,与洛阳郊外的寺庙祗树有缘,还笃信神龛道法,在歧真道观内与青袍麈尘皆有来往。
所以有时候一想起,她会觉的惭愧,虽然贾充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渐渐忘记了此事,但对于郭婉来说,毕竟自己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
现在郭槐有时一个人静下心来会对照自己,并且鞭笞几下自己的荼毒之心,虽然禀性难移,但尚有思虑之过,还算是难能可贵。
特别是她会行使贿赂,替贾充拉拢左右,培植羽党,可以说贾充能当上大司马和太尉也有郭槐的苦劳。
没有行贿于荀顗,这贾南风的太子妃位置早就给晋武帝废掉,换上了菑阳公卫瓘的女儿。
贾南风因有贾午撺掇挑唆,所以对贵人羊琉斐起了戒心,时常趁有机会去接近羊琉斐,眙视观察她的小腹,还通过芜芜这宫女,在给羊琉斐端匜盘盥匏时,看见羊琉斐褫去袛裯衵裤,还真的有时会起呕吐,并且时常在浣洗时,会轻轻抚摸自己白皙的小腹,还蠢蠢的窃笑一会,这些都被隔着纴织虚枵的垂帘外的芜芜所看见。
芜芜由于对贾南风那专横跋扈,黑丑心毒的恶戾,虽然是觳觫害怕,但对妃子羊琉斐也抱有怜悯之心,所以把看到的情况都藏而不报。
贾南风虽然凭自己的肉眼未曾发现异样,擢使阉宦李苟到羊琉斐府上,并把婢女芜芜揪到贾南风面前,严厉呵斥,使芜芜大汗淋漓,言俱说贵人羊琉斐偶有呕吐,并且浣洗亵衣衵裤和羞遮裤衩时不见有姅变。
“你这吃里扒外的贱婢,竟然知而不报,看我不搒断了你的腿!”
贾南风怫怫大怒,两边鬓发鬑鬑,螺钿震颤。
并且就势一拊巴掌在芜芜的脸颊上,痛得芜芜眼泪狂崩,但还是强忍住剧痛亦一言不发。
“你这贱奴,今日本宫戳死你!竟然知情不报,留你何用。”
詈讫从一木架上拿起短戟,直接插入芜芜的腹部,从背后而出。芜芜惨悲倒地,血撒衣襟,但意志尚坚,强忍最后剜心之痛大声疾呼:“太子妃枉为母仪天下,他……日……必遭天谴。”
遂含冤蒙羞扑于地上,贾南风恶狠狠的敛袂擦拭溅在脸颐上的血渍。
如鸹般嗤笑道:“给我拖出去叫庖子卸成人彘菹醢,然后赍于衙署苍猊狗圈,以飨餍这些獠牙畜生。”
李苟吩咐属下阉宦一起办理了此事,贾南风出了这口怨气后,遂开始琢磨羊琉斐的身孕之事。
羊琉斐从外面回太子府后,发现不见了婢女芜芜,只见另外一婢女代替了芜芜,问及芜芜,匡勷不安,摇头不答。
后李苟派人来传贾南风的太子府令,道芜芜因有违府律,已被遣返原籍还乡。
“定是那妖妇所为,借口而已。”
羊琉斐无奈,领了那府上传令,但开始担心自己的事情来,怕自己也遭狠蛮毒手。
时谢玖从外面回来,蹵舄跫然入府中,见羊琉斐忧郁低落,便相问道:“羊贵人,今日为啥如此纳闷?难道府上又出了什么骇人之事。”
“你不知今日异样,婢女芜芜都已不在了,肯定是太子妃缉拿逼问被害死的,我怕这身子也会保不住。”
“什么……,芜芜不在了……”
“太子府里传贾王妃的谕诣来,说芜芜已经去了原籍,辞退回郡乡了!”
“这贾妃肯定又在戟刺丫鬟婢女,好好的芜芜怎么会回原籍呢!”
谢玖脸色蹀躞不安,蹵舄在氍毹上轻轻徘徊,然后停屣蹙眉道:“羊妃不是有娘家人在京为官吗?何不悄悄遣人送信,说于皇上和皇后,搬出这宫殿不就是了,皇上见你有身孕,肯定会从你意思,我看西宫刚好空着,何不居住那里,颐养龙驹。”
“我父只是个尚书右仆射,官列二等,并且遣谁送信为妥?”
“遣谁送信?这倒是个问题,这太子府内都是贾太子妃的嬖婢,万一走漏风声,必然会引起贾妃的汹汹报复。”
谢玖颔首低眉,蹙眦眸思,然后又看了看眼角尚有泫湿的羊琉斐,倏然云翳顿开道:“我看这几日皇上可能会来太子府走访,太子司马衷天生愚钝,这做皇上的也关心儿子,怕那妖妇欺凌虐待了太子,如果来了,趁此机会便禀告皇上,这样必可无虞。”
“可皇上万一不同意,反而将此事提及,那不是让那毒妇,会气的咬牙切齿,到时想着法子来戕害!”
“这不可能,就算皇上不同意你搬入西宫,但知你有了太子的身孕,如果贾妃敢动心思,那就算这媸丑有一百个胆,也不敢对羊妃你怎么样的!”
“这……,那还是等皇上来了再说吧!也不知皇上什么时候会来太子府!”
“这几天暂时忍耐着点,一切等皇上来了再做计议,想我谢玖肯定会跑上去告诉皇上,虽然给太子侍寝的,但现在同样是妃子,皇上一定会同意我入西宫的!”
羊琉斐觉的谢玖说的还是挺在理的,并且对谢玖充满了颙慕之情,相对自己竟然趑趄不前,憯憯而郁,何况自己出于搢绅簪缨之家,而谢玖乃出于葑门市井,敢于同贾妃丑媸做坚决反抗,这无不让羊琉璃感怀万千。
何况这次又经谢玖这么一劝慰,并且还言讫搬入西宫的应对之策,所以总算稍微让她静下心来。
自西北拓拔鲜卑族被平定后,司马炎就开始筹划灭东吴的计策来,可太尉贾充在崇德殿执笏反对,尚言还不是时候,称东吴经济繁荣,人口密集,船楫众多,善于水战,朝庭之上还没有乱象,寰宇尚清,无蟠蛇妖惑迹象。
晋武帝则依贾充之谏,先轻徭减赋,以安民心。
咸宁四年,征南大将军府上传来噩耗,晋武帝亲自起銮登门。
羊祜见司马炎亲自探望,挣扎从床榻上起身,其夫人见状便抚腰靠于床垫。
望着司马炎悲痛的眼神,难捱臣下之心,便残喘道:“我不久就去,陛下可以……,可以擢令杜预继任我职,为征南大将军,都督荆州诸军事……,方可保无虞,并且一有时继,西北共进,可一举荡平东吴……”
羊祜死后,司马炎听其所荐,遂择日宣旨予以任用杜预为征南大将军。
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赤壁尚有余音潇杀阵阵,天险有恃,重兵扼守。
但东吴大臣深感忧虑。
特别是司马炎平定西北之乱后,重心已然觊觎于江南东吴,这是连小儿皆知的事情。
一些大臣认为吴国虽有长江天险,但“长江之限,不可久恃。”
因此向吴末帝孙皓建议,在政治上“省息百役,罢去苛扰”,“养民丰财”,以加强内部的安定和经济实力。
在军事上,为防晋军从上游顺流而下,加强建平(今湖北秭归)、西陵(今湖北宜昌东南西陵峡口)的防务。
已故东吴名将陆抗指出:“西陵、建平,国之蕃表”。
“如遇有险,则必倾全国之力予以覆灭来敌!”
然这些有重要战略价值的建议,都没有被采纳。
吴主孙皓反认为晋无力攻吴,且吴有长江天险,难以攻破。
因此他不修内政、暴虐如故。在军事上不重军备。
放松长江上游的防务,当然更谈不上通盘的战略考虑和进行全面的防御准备了。
这些遂使东吴处于颓势,一旦时机成熟,东吴将兵败如山倒,顷刻间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