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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章惇将军在地图上点了点这九曲湾,转过头来说道:“从杞县到平城,要快就必须经过这九曲峰的山道!”
何小尾点点头,又伸手指了指一旁的平城:“已经退守平城的许家军,再加上平成原本驻军,大约总有三万兵力,如今,平城易守难攻,假如平城的将士知道江国的大军将困于着九峰山,正在平城的大军肯定会不在苦苦守城,
而会突然袭击,意图通过这大峡谷同我军汇合,直接杀掉这些援军,那么,退守平城以英勇着称的许家军,必定不会安于平城,肯定会帅着许家军驰援九曲峰弯道,因为,只要设下埋伏在这弯道上,肯定能将剩下的大军一举歼灭。”
一旁的石将军面色惊恐,看着地图,细细的看,又指着屏山说道:“这屏山又称屏障一般的高山,从高处看往山峰走势,像旋风一般,从低到高拔地而起,大峡谷处于山峰的缝隙之中,如果平城方向进入山湾,到时地处山峦,山峰极高,出口又小,要五人人一排才能出,那就是特别好的埋伏之地”!
“所以,末将斗胆,请齐王今夜派张将军率着五千精兵赶到九曲峰弯道抢先设下埋伏,看见江国兵将前来,不要声张,先探明其兵力,再来禀报,按兵不动,等到石将军率一万兵赶到九曲峰口设下埋伏,与明日可能到平城驰援的许家军两路夹击,甄将军若是能是以两万兵力前往,再请齐王殿下派人前去平时城派三万守城军,阻断江国援军,命令五千将军兵士带着引火之物直扑江国大后方,烧毁其粮草!”
她的一番话,干净的嗓子又快又稳,让人感觉到倍感紧张,仿佛大战一到面前时刻不容缓。
府衙里灯芯高耸的烛火轻轻地摇曳,安静无声。
“江国若是知道我们十万大军驰援,还要担心南国背后捅刀子,不想出一分力,也不想让南国占便宜,就是窝在这关卡不动呢?”
一旁的甄将军皱着眉头说道:“又或者是说,假如江国联合了所有兵力禁锢平城呢?再说了,这平时城那里的驻军,不能轻易动用,虽然说您是忠勇世家,可您的年纪是这样的小,恐怕也只能得到相爷教导之余偶得一二,我觉得还是让我来带兵突袭江国的老巢比较好!”
“两国交战,以帅为首,所以想要取胜,必须要知道一军之帅想要的究竟是什么?这些年,云将军有战而不胜的威名,他率领的部队简称铁骑,可唯独面对许家军输了个底掉,号称从无败绩,可是此生视许家此为最大的耻辱,直到同南国联手一举歼灭的相府满门男儿,而这才显显的赢了那么一回!”
“可这城里的许家军,到底也只有一万兵力,在人人都说云将军,惧怕许家军,如同小儿惧怕父亲,让他如鲠在喉,这云将军未必不行洗刷耻辱,扬名天下,想让列国惧怕,所以他不一定会以不败为名闻名天下的许家军在这一次大战之前彻底消灭让这个世界上。再无可以应对他的人!”
“没将只觉得许公子说的有理!”一旁的张将军对着旁边的齐王说道。
齐王的心里有点没底,他承认这个何小尾的确是很厉害,可是何小尾又如其他将军所说的,年纪小,又不是真正的作战经验丰富的许真言,她也不过是一个大长公主中途认下来的养女罢了。
“等等等等,你们让本殿好好的想一想!”齐王眉头紧皱,十分头疼。
其实何小尾的心里很清楚,纵使自己如今是许家人,可是,众位将军始终觉得自己再厉害,行军打仗也不过是后背谈论安排形式。
所以这第一站齐王肯定不会听她的。
之所以把对联合大军所顾虑的计谋全部藏在心里,一直拖到这平城才请齐王,召集众位将军来,目的第一,就在于让齐王和众位将军看到自己的能耐,为日后在军队有话语权而铺路,第二就是为了不给齐王和诸位将军更多谋划的时间,在明日大战之时,落得一个不跟许家军见面的机会,第三,就为了许家军有可能在这平城的某个营寨里暗伏。
许家军营帐之下,有一个暗部,全部是骑兵,又善于山地伏击作战,能以绳索绕于墙壁之下,如飞鹰一般,直下极为彪悍凶猛,故被称之为飞鹰营。
自己深深明白,假如飞鹰营还在,那自己前世为了救皇帝而丧命之时,听说刘三仁有两只骑兵,号称天降奇兵,自己虽然没有见过,那他肯定相信这两只骑兵的前身就是这飞鹰营。
飞鹰营是二叔创立,只属于整个山地的最强骑兵,行军记录中曾经记录过二叔带着两万军队绕过平城突袭江国大营,按照二叔谨慎的个性,必定不会把飞鹰营全部带走。
何小尾深深地明白,这一次边疆之行齐王要用她,肯定也要防备她,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让她使用许家的军队。
可如果今夜齐王不用她的计策,明天平城的战报传过来,齐王再探知九曲峰有埋伏,到那个时候他国敌将占据要道,齐王得不到平城,战况又紧迫,齐王要么用他,要么就会失去平城。
可是偏偏这个齐王输不起。
何小尾平静的跪在地上,假意的规劝道:!“殿下,请听我一言,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望殿下能够速速裁断!”
“劳累一天,诸位就先下去歇去吧,让本殿好好的想一想!”齐王慢慢地说道。
府衙里力走出来的时候,整个平城已经被冰凉的月光笼罩,除却府衙前依旧亮着两个大红灯笼外,也只有依稀有两三户商家的灯还亮着。
刚走了没两步,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把自己叫住。
“许公子!”那张将军追了过来,对着何小尾行了一礼,退到一旁和萧若空站在一起。
张端说到:“若是今夜齐王殿下不会按照许公子所言对大军进行调遣安排,您也不用难过,我一会儿还会再劝谏一番,但若是失去了良机,不知道许公子可还有对策?”
何小尾还礼:“张将军若能如实相告许家军的飞鹰营可还在或许还有对策。”
张端嘴唇张了张,又合了下去,临走之前,张端曾和齐王一起被陛下叫到了御前,陛下再三叮嘱,允许何小尾进言,绝对不能让她再见许家军。
如今,飞鹰营损失大半仅剩不足五百人。
飞鹰营的训练办法一直是相府子嗣亲自训练,旁人不得其法,陛下之意就是无论如何都要保住飞鹰营,再探寻其训练方法,将来这些人会成为在为整个家股训练出一批如飞鹰一般敏锐的将士。
望着何小尾平静的目光,张端心虚迟疑很久,还是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
张端不说,何小尾也并不是全然没有办法知道,许家既然创立了许家军,自然有一套不外传的联络方式。
她对着张端将军行礼:“既然如此,还请张将军好好的劝一劝齐王殿下。”
许家军的军营里,每一营都会有十个人配上骨哨,能传出密令,此法是为了避免战场上临近交战的敌军探知我方隐秘,令人不可知其意,是比其余更为隐秘的手段,但骨哨不在千钧一发之际不可使用。
她的嘴里咬着一个哨子,提着灯,在月色皎皎的城中,看似吊儿郎当一样,时不时咳上几声,整个人像是一个无所事事的孩童。
连接上准备关门的酒馆老板看见一个身形单薄的男儿在街上乱逛:“娃子,快回去吧,如今这平成不比白天,别在街上逛啊!”
何小尾眼睛一转,想和商户打听消息,便乖巧的对他行了礼。
不多时,何小尾便从酒肆老板那里估了一壶酒,走出酒馆之前还抿了一口辣的直吐舌头,她将酒壶一甩,搭在肩膀上吹着嘴里的哨子,悠哉悠哉的往外走。
正走着,何小尾就听到了极为短促的一个哨声,她喉咙一紧,脚下的步伐不停,又吹了一遍:“飞鹰营安在?”
那哨声回:“在!”
何小尾又问:“还剩几人?”
那哨声回道:“三百八十人。”
何小尾的眼底发亮,吹了一声,后面两个字,便用嘴里哼着不成调的调子,慢慢飘远。
得了消息,心情大好的何小尾回来的时候正好碰到随着齐王一起下骑回来的江无忧。
一身气度儒雅的江无忧正下马车,何小尾联系到了旧部心里愉悦,拿开咬在嘴唇的哨子,喊了一声:“江先生!”
江无忧转过头,看着朝他跑过来的何小尾,眼底眉梢尽是温润的笑意。
何小尾跑到江无忧的面前,笑着问道:“江先生可是从齐王殿下旁边回来的!”
“正是!”江无忧一边说,一边朝着护卫伸手,那护卫立刻把手里的黑漆的盒子放到江无忧的手里,他接过适合亲自递给何小尾:“这是齐王殿下赏的,味道很甜,想来你应该喜欢。”
看见何小尾迟疑,江无忧又说道:“你放心吧,这点心用的是素油。”
许家人恐怕还在守孝期,江无忧这才提了一嘴。
何小尾刚要推辞,话到嘴边又收回了,毁了去,反正这位江先生已经和自己牵连甚多,这喝点心也和自己的酒相配。
毫不客气的接过食盒,一边同江无忧往里面走,一边打开了看:“居然是宫里才有的梅花酥?谢谢了!”
何小尾拿过一块尝了一口,眼睛一亮:“这居然是御厨的手艺,还是新鲜出炉的,齐王殿下出征,还带厨子了?”
江无忧笑了笑。
何小尾想了想,把自己手里的那瓶酒递给江无忧:“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这心骨的酒就送给先生了!”
江无忧身后的护卫急忙上前一步接过酒。
将手里的一块点心吃尽了,何小尾点了点头,礼貌的和江无忧告别。
江无忧身边的护卫拎着酒瓶上前一步:“主子既然已经向齐王辞行,明日什么时候启程?”
“城门一开,我们就走,让他们做好准备!”江无忧说道。
齐王已经同郡守打过招呼,明日江无忧出发,不会受到阻挠,这一行必江无忧预计的快太多,为了稳妥聚散,江无忧打算绕过行程回到江国,但求不被战争波及。
一想到明天就要走,江无忧不知道怎样竟然想同何小尾说上一声。
到了半夜,何小尾房中的灯还亮着,窗扇被人敲了敲,她抬起头,收了桌上的地图:“谁?”
“是我!”
听到江无忧朝着门口走过去的声音,何小尾举着油灯来到门前,把门拉开。
江无忧刚刚走到门前,没有料到何小尾开门开得如此之快,两个人反而距离靠的很近。
“许公子!”江无忧对着她点头行礼。
何小尾也不曾踏出门槛,只是问道:“江先生深夜而来,有什么事吗?”
油灯的烛火因为风的吹动而剧烈摇晃,昏暗的灯光在两人中间挣扎,忽明忽暗,大概是风太大,一瞬间就将油灯给扑灭了,只剩下悬于天空之中的明月,衬着男人棱角分明的五官。
“你走之后,齐王殿下又召回了三位幕僚来议事,那位郑先生到是据理力争请齐王今夜排兵,剩下的那两位幕僚觉得这些都是许公子凭空的猜测,不足为信,郑先生争不过,最后只能建议,先派哨兵去九曲峰弯道打探消息是否有伏兵。”
郑重才能过人,何小尾能够相信他据理力争请齐王出兵,让她并不感觉到意外,而齐王未听他的忠义之言,自己就更不能感觉到意外了。
毕竟前世郑重就是这样,在皇帝的麾下郁郁不得志,最后勘破,奋起一博。
江无忧看见何小尾未曾说话,波澜不惊的深邃眼神望向她的脸庞,望着她的眼睛说道:“明天我就要走了……”
他的声音很是低沉,内敛又稳重,极为动人。
何小尾与他对视,略略感觉到心跳过快,举着已经熄灭的油灯慢慢收紧“:祝江先生,一路平安。”
有一种古怪的沉默,在两个人之间慢慢滋生。
也许是夜色撩人,也许是看见她的耳根逐渐红了起来,让一向克制自己的江无忧心里的感情涌动难以自制,朝着何小尾迈进了一步。
江无忧从来都不是一个沉不住气,藏不住事的人,他只是想到何小尾在那宫廷宴席之前给他送来的信,想到她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却不曾告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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