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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见到天虞山废墟之时她的心痛,见到苏卿离之时苏卿离的话语,还有般若的元身,鸾的羽毛,一切的一切历历在目,好像刚刚发生过了一样,在这种情形下,她如何震惊,如何不会思考般若话语中的真实性有几分?
的确,在苏卿离的问题上,般若和洛羽是她的对手,可除开苏卿离这一面,他们是朋友,是战友,在倾渊可能会苏醒过来的档口,连洛羽都愿意暂时与苏卿离联手,般若又有什么理由骗她?更何况如果按照般若所说,那么当那个少年抱着他死去的时刻,他就有了灵力,也有了记忆,那么作为当事人,实际上般若是最后可能知道真相,或者说是最接近真相的那个人。
“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还知道多少?”帝玺明明自己亲眼见到了村庄覆灭的全过程,可在般若的话语之中,她开始怀疑,她是不是漏了什么没有注意到,是不是其实很多东西都是有迹可循的。
“很遗憾,我知道的甚至不如你多,天虞村覆灭的时候,我才感刚刚有灵力,我醒来是在百年之后了,那个时候的天虞村已经成了一片废墟,被埋在天虞山之中了,所以我其实并不知道很多,只是我知道,咱们这些人,跟那一场天火有脱不开的关系,玺,你也是。”般若语焉不详地说着,可看他的神情,帝玺相信,般若的确不是故意说得如此迷糊的,他或许是真的不知道。
“到底是谁在指引我去天虞山看那一片废墟,她或者他,又想让我知道些什么?”帝玺脑海里混乱极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如何自处。天虞山也好,天虞村也罢,在幻境之外,对她来说就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唯有苏君离那一张与苏卿离有着九分相似的脸,是她还算熟悉的存在。
“不必在此太费心,玺,你现在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般若用眼神示意帝玺,提醒她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在玉琢城,五城之事还没了结,眼前的事情没有彻底结束之前,她不应该再分心去管其他。
“我知道,只是我越来越觉得,好像很多东西都与我本身知道的情况背道而驰了,如果说,我们真的是为了赎罪而存在的,那么苏卿离当年把我变成附灵,实际上只是在遵从天道的指示么?”
“或许吧。”般若懒懒应答,显然不太愿意继续陪着帝玺说这个一时半会儿得不出结论的事情了。
帝玺则在心里思忖了一会儿,又念及苏卿离特地与她会面之时留下的话,轻轻叹了一口气:“恐怕苏卿离是真的要去找的了。”
“怎么突然又说到这个了?”般若对帝玺这突然跳跃的思维仍然觉得不是很习惯,明明前一秒还在说天虞村覆灭的事情,转眼间怎么又扯到苏卿离身上了?
帝玺摇摇头:“没什么,只是先前许多不确定,在见到苏卿离之后,得到了定论。”
“洛羽一直在找苏君离的下落,你不用担忧。我们还有时间。”
“但是,谁也说不准倾渊究竟会在什么时候苏醒,你说对不对?”帝玺的眼底笼上了一层薄薄的忧愁。现世之中,夜月明和连城就足够让她挂怀忧心了,非现世,还有倾渊和宁意这么两个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炸,帝玺不忧愁是不可能的。
“既然不能查知,那就先做好当下的事情吧。玺你的灵力来源现在全靠鸾,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乱子,洛羽也绝对不会指望你,就算苏卿离苏醒,也绝对不会让你帮衬。你是国玺附灵,你的目的至始自终只有一个,保护好壁国皇帝。我想提醒你,你现在放在少主身上的心思太深了。”般若一句一句敲打帝玺,听在帝玺耳朵里,却怎么听都不是滋味。
“夜月明是你的少主,你还不希望我跟他走得近一些?我以为我这样你会高兴。”
“你们俩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说的不仅仅是灵和人的关系,而是你们根本就是两个极端的人,少主与天虞村没有任何关系,也不会有关系了,所以如果天罚到来,跟他走得太近的我们,或许都会让他受到波及。”
般若说着,竟然引出了天罚的概念出来。帝玺眸色一暗,挥手将她与般若的时空暂时隔绝开来,可她的灵力不足,显然不足以支撑这样的时空隔绝秘法,般若接过了她的重担,静静看着帝玺。
“天罚是针对罪大恶极的人的,我们……天虞村的覆灭跟我们本身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有,也是前尘了,为什么会追溯到我们身上?”帝玺到现在也不明白天虞村跟她之间更深层次的关系到底是什么,如果平白无故要为天虞村的覆灭背下罪与罚,她是不愿意的。
般若摇摇头:“只是一种预感罢了。我是从天虞村被人带出来的,所以我又预感,当然,这个预感并不一定准确。”
般若通佛,了万物佛理,查天地本源,如果说他们尚且属于挣扎在碌碌红尘的人类的话,那么般若就是一个另类,他所看到的从来不仅仅是人类本身。
因为般若的思考总是带着佛性的灵性,因此他的灵力在他化为人形的时候,就从自身转换到了人间念力上。每一座佛龛,每一个庙宇,凡间种种念力,都会变成般若的力量来源,也正是因为如此,般若查物通透,别人万万不能及。
洛羽手上人命无数,她其实也未必干净到哪里去,但是般若不同,他唯一一次出手伤人,也不过是把王新打得奄奄一息罢了,他不杀生,也不愿杀生,虽说该吃吃该喝喝吧,但是他绝不会亲自动手去杀生灵,在帝玺眼里,她一直觉得般若其实是一个挺矛盾的人。或许是因为他的本体沾染了人类的鲜血,所以即便被做成佛珠,也没有全然超脱物外,也可能是因为工匠并未将他串联起来,因此他失去了能够贯通经纬的能力,也就不那么纯粹了。
“或许天罚针对的并不是我们也未可知,罪大恶极的人我们凑不上数。而且我从回忆里感受到的更多是鸾的悲切而不是痛恨,那座村庄里的记忆是平和而悲伤的,天罚遵从选罚者的意志,我没有从天虞村的记忆里感受到了恨意,这一次你的猜测或许是错的。”帝玺细细回忆关于天虞村的点点滴滴,仍然没有感受到一点不愉快,若说真的有的话,那也是整个村子的绝望,那种大难临头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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