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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议论声让陶云哭的更惨烈。
“呜呜呜……”
轻寒拉着暴怒的铃木,低声劝慰着。
这会儿老爷慢悠悠的过来,拱起双手大声说:“各位爷,各位爷,小事一桩,小事一桩,别影响爷们乐呵,大家请继续,请继续,刚送上来的西点,都是特色,尝尝。”
人们三三两两的散开了,不过是多了段茶余饭后的消遣话,这会儿还是联络感情是正事,毕竟这么齐溜的聚在一起不容易。
轻寒招手叫来服务生,低声嘱咐几句,服务生忙着去办了。
轻寒走到陶云面前,摆摆手让鸿民走开。
轻寒目光幽深的盯着陶云,陶云对着能够穿透身心的目光有些心虚,不自然的低下头,小声啜泣。
“我不管你为了什么,今儿这场戏自己演的自己收场,服务生叫了洋车,自个儿走。”
“我……”
陶云抬起头想说话,正好迎上轻寒冰冷的目光,错开眼睛低下头,微微点点头。
除去这段小插曲今儿的座谈会还算是圆满结束了,兴致勃勃的人们并没有受影响,依旧觥筹交错,谈笑风生,直到酒足饭饱,才慢慢离去。
武田在座谈会开始时才来,发表了华丽的新年致辞,而后,与轻寒的父亲碰杯,感谢耿老先生能够带病主持座谈会,与主要人员握手碰杯,感谢他们的极力参与。武田没等到座谈会结束,就匆匆离去,轻寒注意到是武田的属下附在耳边说话后,武田才匆匆离去的。
座谈会快结束时,轻寒走到西风身边,低声说:“不管你打什么主意,我提醒你,那两个日本人绝不是简单的。”
西风侧目看着轻寒,举起手里的酒杯,与轻寒碰杯。
“如今日本人气焰越加嚣张,不过是早一点找个靠山而已。”
轻寒目光幽深复杂,鼻子里冷冷的哼了一声。
“谨慎能捕千秋蝉,小心驶得万年船。好自为之。”
西风没有说话,看着谈笑风生、不知忧愁的人们,抬眉一笑,目光戏谑的扫过轻寒。
“我与大哥可谓志同道合的亲兄弟,大哥应该高兴才对。”
轻寒顺着西风的目光看过去,不散正恭敬的送客,那是日本商人。
站在这个角度看过去,不散脸上的谄媚尽览无余,当年那个温润如玉,不食人间烟火的翩翩公子,如今身上散发着浓厚着市侩味。还是那张漂亮的如女人般的脸,却染了风尘,从仙女蜕变成妓女。
西风淡淡的说:“有人说,大部分中国人骨子里透着奴才相,大哥以为呢?”
“耿家满门忠烈,世代秉承宁战死,勿苟活。”
“那也得有战的机会。”
西风冷笑一声。
“若是都如老佛爷一般,当年的皇城就不会毁于一旦。”
轻寒不语,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西风笑笑,低语:“有什么比荣华富贵更重要的?”
西风抬脚走了,背影挺拔笔直。轻寒微微低垂眼眸,似乎酒有些过量。
座谈会结束后,铃木和云子是一起离开的,两人坐在车上,铃木似乎还意犹未尽。
“什么时候这一切才能是我们的?”
云子淡淡的说:“快了,只要我们大日本帝国需要,中国的任何一座城市都将属于大日本帝国。”
“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云子没有说话,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
“不知道那个女人去了哪里?”
铃木看着车窗外的走过的女人突然说话。
云子瞥一眼铃木。
“铃木君舍不得?”
“一个女人而已,能用的着她,是她的幸运。她会成功吗?”
云子自信满满的说:“会成功的。我了解中国男人,他们有极强的保护欲,喜欢陶云那样的柔弱女人。今天陶云表现相当不错,将一个受尽欺凌的柔弱女子表现的淋漓尽致,我注意到,当时有许多男人眼睛里都是怜惜。”
“可是我看她那个军人世家的前情人,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前几次陶云都被拒绝了,今天也算是孤注一掷了。也许你说的对,中国男人的保护欲很强,中国人最了解中国人,但愿陶云自己演的这出苦肉计,能让她成功。”
“这世界上就没有不吃腥的猫,何况这么柔顺乖巧的一只猫。”
“的确柔顺乖巧。”
铃木色色的笑着说。
第二天早上,鸿民家的餐厅里,曼妮坐在鸿民对面说:“今儿还出门?”
“哦,团里还有些事,昨儿没忙完,这刚过完年,事情多,最近一段时间闲不了。”
早饭后,鸿民走进儿子的卧室,亲了一下熟睡中的儿子,温柔的替儿子掖好被子,轻轻出来。走到客厅,亲昵的环住曼妮,亲亲额头,柔声说:“晚了就别等我,先睡。”
鸿民出门时,天空中飘着雪花,北风呼啸。鸿民回身看看家门,迈开腿叫了洋车。
鸿民去了陶云家以前住的大杂院,破败的院落,杂乱不堪,院子里静悄悄的。
鸿民记得陶云住哪间屋,直接去敲门。开门的是一个穿着单衣的瘦弱男孩。
“你找谁?”
“陶云在吗?”
男孩茫然的看着鸿民,回头叫:“娘,娘。”
年轻妇人目光警惕的看着对面的男人。
“你找谁?”
“你们是新搬来的吧?”
“不是,我家已经搬来好几年了。”
“打扰了,这里以前住着我的一个亲戚,我也很多年没来过了,最近才从外地回来,想着看看他们,没想到他们搬家了。”
年轻妇人打量着鸿民,看穿着打扮应该是有钱人。
随即笑着说:“先生要打听的那家人姓陶是吧?”
鸿民闻音知雅意,马上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块大洋递给妇人。
“是的,你知道他们搬到哪儿了?”
妇人高兴的收起大洋说:“先生,您进来,我去叫隔壁的林妈,她应该知道,常在我跟前唠叨呢。”
鸿民顺利的打听到了陶云家现在的地址,马上坐着洋车过去。哪知道过去后才知道陶云住院了,陶云娘哭着说陶云昨晚回来半夜里高烧不断,烧的迷迷糊糊,嘴里不知道叫着谁,听着像什么民。
“天杀的,肯定是那个什么民的害的我闺女,要是让我看见他,一定撕了他。”
鸿民心虚的问了陶云住在哪家医院,急忙走了。
鸿民走的太急,没有回头看到陶云娘那张势力的脸。
“云儿的眼光不错,看着就是个有钱的。当初嫌弃我家穷,娶了那有钱有势人家的女儿,那种人家的女儿哪有咱家云儿温柔可心?”
“嗯,那是,咱家云儿长的漂亮,又读过书,就是做官太太那也是不差的。”
“谁说不是?咱云儿到底读过书这脑子也好使,早上临走前就对我说肯定有人来找他,只要是男的,就让我这般说,你看,还真就来了。”
“咱就等着享福喽。”
“你个老东西,如今这日子还不知足?”
“嘿嘿,知足,知足,银子多了又不咬人,谁嫌多?”
老两口嬉笑着进了门。
雪越下越大,鸿民赶到医院时已经是中午了。
病房里,陶云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那么无助,那么娇弱。鸿民站在门口,心里翻滚着歉意,脑子里全是两人过去在一起的美好。
“云儿。”
鸿民站在病床边艰涩的开口。
陶云虚弱的睁开眼睛,看清楚后,眼泪纷涌而下,哽咽着低语:“鸿民,鸿民,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云儿,是我,对不起,对不起。”
“不,鸿民,不怪你,我不怪你,我只怪我自己。”
“云儿,别说了。”
陶云哭的伤心欲绝,一张小脸如梨花带雨,那双细长的媚眼带着水光,柔情似水的看着鸿民。
“鸿民,你能来我好开心,真的好开心。”
鸿民伸手轻轻抹去陶云的泪水,可是那泪水怎么也擦不干净,不断的从柔媚的眼睛里溢出。鸿民的心无端的痛了起来,鸿民低下头温柔的吻去泪珠。
鸿民没有看到陶云那得意诡异的笑容一闪而过。
鸿民坐在方凳上,听着陶云那不堪的往事。
陶云告诉鸿民,分手后,几度自杀,都被人救了下来,最后自己的母亲跪着求她活下来,父母只有这一个女儿,如果她死了,父母亲也活不下去了。为了父母,只能苟活。后来,经人介绍去了一家日本商行工作,谁知那老板人面兽心,觊觎陶云的美貌,多次非礼,忍无可忍只能反抗。老板为了报复,污蔑她偷东西,被抓进警察局。在里面受尽侮辱,谩骂、挨打、饥饿,生不如死。后来就是这个铃木,只是一次提审,就看上了陶云。陶云当时生不如死,只能忍辱偷生。铃木就把陶云从监狱里放了出来,直接去了铃木的家。一开始铃木对陶云真的挺好,给了陶云不少大洋,陶云用这些大洋给父母租了一座小院子,从杂乱破落的大杂院里搬了出来,也不用再去做苦工了。可这样的好日子没多久,铃木脾气不好,非打则骂,尤其是喝醉酒,简直就是禽兽。陶云是从狼窝掉进了虎窝,跑过几次,都被铃木抓回去了,还威胁陶云,如果敢离开他,就杀了她全家。陶云可以不顾自己的死活,但不能不顾父母的死活,只能忍。可最近铃木竟然丧心病狂的要把陶云送给他的一个朋友,只因为那人见过陶云一面,念念不忘,几次索要,铃木竟然答应了。陶云抵死不从,铃木恼羞成怒,往死里打陶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