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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这下子算是明白了,这是让自个儿回去当眼线。
菊花说:“三少爷,我知道了,就跟以前一样呗。”
“是,不过,这回得仔细点,什么人来过啊,都说了啥?你都注意点儿,一句话,只要是那院子的事儿,你都留意点,说不定就有可能跟我外面的事儿有关系。”
菊花的脸上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点点头:“行,只要能帮上三少爷,我回去。”
不散笑着说:“菊姨,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虽然你人在那边,我这边再多给你一份,保准让你的日子过的舒舒坦坦的。”
菊花这回笑的咧开了嘴:“谢谢三少爷!谢谢三少爷!您放心,我一准儿盯得紧紧的,保准让那边没机会坑三少爷。”
不散满意的点点头:“那行,明儿你就回去。若是那边问起,你就说姨娘说的,这边的人够使。再者,牡丹也是在这院里伤的,姨娘心里不落忍,瞧见你就想起牡丹,咋滴也不能落下苛待下人的名声。”
“行,三少爷,我听明白了,明儿就过去。有事您支应一声,我随时过来。”
“哦,对了,菊姨,那帕子抽空多绣几张,我高价收。”
“三少爷喜欢就好,我娘俩抽空就绣,一准儿让三少爷够使。”
瞧着菊花总算明白了,不散这才放心,打发菊花下去歇着。坐在榻上跟姨娘说话。
柳姨娘眉眼间全是慈爱的笑意,不散这聪明劲儿随根,柳姨娘觉得自个儿就是这府里最聪明的。
翌日一早,菊花就去了晴姨娘的院子伺候。
晴姨娘抬抬眉头,压根没多问一句,多个伺候的更好。倒是曼妮心里犯了嘀咕,多问了几句。菊花按着三少爷教的,低着头回了话。
曼妮心中冷笑,要说不散心里没鬼,那才真正儿的见鬼了。
曼妮瞟一眼菊花,也不知不散用了啥手段,让这老实人都动了心思。
菊花走了,牡丹还没上工。
下晌不散回来一听牡丹还没来,就不大痛快。沉着脸进了屋子,柳姨娘一早就进了佛堂做功课,这会儿还在诵经。
等柳姨娘从佛堂出来,不散正沉着脸喝茶。
“这是怎么着了?”
不散把茶碗墩在桌上,冷着脸说:“牡丹这是叫上劲了。”
柳姨娘皱起眉头,才刚儿诵经保留的一丝慈祥,立马放下了。掏出帕子按按嘴角,沉声说:“我这就使小丫头瞧瞧去。这奴婢没有卖身契就不好使,民国啥都好,就这一条不得心。”
柳姨娘起身就准备招呼小丫头,不散眼珠子转了转开口拦下:“不用,她要是想较劲儿,咱先瞧她去,就落了下风。不来正好,过个十天半月,直接打发了,没了耿府的工钱,一家人喝西北风去。”
柳姨娘也冷声附和:“对,我儿说的对,她这是拿乔呐,想让咱给她下话,情等着吧。这回就治治她这毛病,不过是一贱婢,耿府待久了,觉得自个儿是主子啦,谁给她的脸?”
这娘俩心思阴暗的想着牡丹,其实牡丹压根就没敢这么想。今儿一早上就想回府上工,可孩子爹瞧着她脸上那疤已经掉了皮,玄乎乎的挂在额头上,拽了拽掉了大半,还剩一点,瞧着也就一两天就能好全乎了。劝道:“还是等这疤掉了吧,要不三少爷瞧着心里不痛快,行思咱就是故意让他堵心的呐。”
牡丹想想也是:“那行,再过个一两天我再去,听着是让菊花过去了,也不差我这一个。”
这一等果然就等了两天,疤瘌全掉了,只留下一道浅粉色的印子,牡丹这才拾掇利索上工。
这天下着雪,一早上飘着小雪花,等牡丹一路打着招呼进了院子,大片大片的雪花落满了肩头。
不散正要出门,瞧见牡丹进门,眼底闪过一丝冷笑,脸上却依然露出温润的笑来。
“三少爷吉祥!”
“好利索这是?”
“劳三少爷惦记,好利索了。”
“那就好,院子里就差你了。姨娘那儿还得劳烦你多上点心。”
牡丹心里一咯噔,忙问:“院子里少了人手?都怪我,应该早一点来的,可头上那疤才掉了,我这就瞧瞧姨娘去。”
牡丹无心的一句解释,不散立马沉了脸,这是给自个儿上话呢。
不散甩着脸子直接出门了。
这一整天不散心里都不痛快,陶云瞧出来后试着询问,不散没说。就这点子事儿,说出来让人笑话。想他耿府三少爷咋能被一下人搅得心思不宁,显得特没意思。
陶云眼珠子一转,说起别的事儿来。
陶云是有些手段的,没撩拨两下,不散起了兴,两人一番云雨,不散那阴郁的心情才散了不少。等快中午时,陶云穿戴整齐离开。
陶云没去别的地儿,叫了洋车直奔耿府。
柳姨娘又在陶云的伺候下抽了两管子烟。还别说,今儿就舒坦了。喷云吐雾间,体会到了腾云驾雾的轻松感。
陶云一来就打发牡丹出去了,陶云来这里次数多了,自然瞧出来点道道儿。不散和柳姨娘一直防着牡丹呢,啥原因陶云不知道,但这两人老谋深算,既然防着牡丹,必然有防着的道理。
等柳姨娘再叫牡丹进来伺候时,那黄花梨翡翠绿的烟枪,早被陶云拾掇利索锁柜子里了。
陶云自是想着法儿打听,倒不是陶云多关心不散,男人于陶云来说不过是必不可少的生活用品。过去靠着男人吃饭,如今靠着男人大展宏图。眼前这男人不是最好,但也不差,起码出身矜贵,也算有些本事,关键是他们家有日本人感兴趣的,日本人都紧盯着,不管有什么内幕,至少明面上那是客客气气。那云子小姐几番提点自己,陶云不傻,这内里的猫腻还真让陶云窥探出了一二。
陶云读过几天书,算是新兴女性,又在外面混了多年,摸爬滚打,一路磕磕碰碰走过来,别的不说,这男人的脉还是能把个八成。想完全掌控一个男人,那就必须了解他。大到事业,小到吃穿,必须知道的一清二楚。想要牵着这男人的鼻子走,那就得下死功夫,把这男人摸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饶是陶云贸足劲儿套话,也没从柳姨娘嘴里套出话。柳姨娘在陶云的精心伺候下过足了贵太太的瘾,这会儿柳姨娘还没上瘾,也不知道以后就这贵太太的瘾能要了她的命。
柳姨娘听着陶云的话得知儿子今儿不痛快,不是没想到牡丹的事儿。但柳姨娘觉得自个儿的儿子是办大事的,一下人,别说是砸破了她的头,就是要了她的命,也就是花几个钱儿的事。根本不会影响到自个儿那有本事能干的儿子。
迷糊之间,柳姨娘费劲的撩撩眼皮子,不在意的说:“老爷们的事儿,轮不着咱瞎咧咧,别当我没听出来,你这是打听我儿呢。别怪我没提醒你,我儿最恨的就是背后瞎捣鼓的。”
陶云立马笑着说:“姨娘,您说的都对,我就是觉得三少爷心情不好,想让他高兴。整日里忙着,跟外面那是忒辛苦,我心疼啊。”
“嗯,你有心啦。只要你不惹我儿,外面的事儿我儿自是能摆平。”
陶云暗里撇撇嘴,等柳姨娘迷糊着了,这才轻手轻脚离开。
一出门就沉了脸:“呸,什么玩意儿,真把自个儿当盘菜啦。”
下晌不散回家,柳姨娘屋里正摆着菜。
柳姨娘高兴,忙招呼不散一起吃饭。
不散坐下瞧一眼牡丹,牡丹额头上那道新鲜的痕迹忒刺眼。不散忍着没多说,一起和柳姨娘吃了晚饭。
等牡丹和小丫头收拾利索喽,不散突然开口:“牡丹,你这名得改。”
柳姨娘疑惑的抬眼看儿子,不明白儿子抽冷子咋提起这一茬来。
牡丹更是直接懵圈了,直愣愣的看着三少爷。
不散脸上堆起假笑,温声说:“武田将军的夫人叫牡丹,你这名儿跟将军夫人犯冲。”
柳姨娘不在意的说:“那将军也不知道,再说了,叫这名儿的人多了去喽,又不是一家人,犯不着。”
不散一本正经的说:“武田将军跟咱家啥关系?那可是实打实的亲戚。”
柳姨娘当下一拍额头:“对啊,武田将军可是大奶奶的亲哥哥,可不就是实打实的亲戚。还是我儿想的周到,一下人跟将军夫人一个名儿,那还真是犯冲。改,必须改。”
牡丹一脸茫然,真不明白叫了一辈子的名儿突然就跟大人物犯冲了,这大人物还跟府里是亲戚。可为啥大少爷没让改呢,要说亲戚那也是跟大少爷亲不是。大奶奶也没提起过这茬,自个儿也到大奶奶跟前伺候过,大奶奶知道这名儿,还使唤过自己干活呢。
“我听说那牡丹夫人以前是楼子出身,要是知道自个儿跟一下人一个名儿,那不得生气?还以为咱是故意的呢。一个不好,把你抓去送窑子里去,这还是轻的,弄不好一家子都得倒霉。我可听说,牡丹夫人没生养过,跟了将军也不少年头了,没准是以前伤了身子。你可是儿女双全,一大家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