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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们都是从正门进回春堂的,并不像那锦衣老者的儿子一样走侧门。
秦明这才敢肯定,回春堂的确是在招人,而且招的不少。那两个看门人几乎不怎么询问小孩来历,直接放他们进去了。
至于大人,则统统被挡在府外面,不许进去。
秦明看天色有些黑,再不去便有些晚了。
他壮了壮胆子,畏畏缩缩的磨蹭到那两个看门人刀客身前,不敢抬头看,只是说道,“这~这里,是不是~在招采药弟子?”
那两个青衫看门刀客大笑,蔑视着他们俩,“哈哈,你这个小乞丐竟然也跑来要当采药弟子?当咱们这回春堂是乞丐窝啊?”
“快滚远点,别脏了回春堂的台阶!”两看门人估计是怕弄脏自己的手,甚至不愿意动手驱赶他们。
他们还没有笑完,一个三十多岁的黄衣汉子从里面缓步走了出来,冷眼扫过府门前。
两个看门刀客笑声嘎然而止,慌忙拱手施礼。“陈药师,您老怎么出来了!”
“这里有咱们两个小的看着就行了,不知道您老有什么吩咐?!”
陈药师背负双手,哼了一声。
“你们不知道我回春堂的规矩吗?我回春堂招募采药弟子,从来不论出身来历,只要来了便招。你们两个在干什么?把前来应征的弟子往外赶?”
两个看门刀客顿时冷汗淋背,不敢辩解,只是一个劲的讨饶。
在回春堂,地位等级森严。
药师的地位极高,整个回春堂内也仅仅数十人而已。可不是两个看门刀客得罪得起的。
王采药师也不看他们,道:“把这个小家伙带进去,准备明天的拜师仪祀!”
“是!”
期中一个看门刀客得了吩咐,也顾不得小乞丐身上的脏臭,赶紧抓着秦明的脖子,大步往回春堂门里走。
秦明呆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他听的清楚,这个陈采药师是要收他啊,所以他也没有挣扎,也不敢动弹,就这样被被拎着脖子走进了屋里。
没一会秦明便被那看门刀客提着,左转右转的,也不知道是到的是回春堂内的什么地方,被丢进了一个小院里,然后扔下后便不再管了,把小院们再次锁上。
小院的门口也有刀客看着。
秦明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正要想看看院里的环境,一看小院子内情形,却愕然。
这个小院子内,竟然已经有上百名七至十二岁的孩童,有男有女。分成了十来伙,分别围聚在一起。
从穿着上来看,这里的孩童都是一些乡下富户,县城平民出身,或者是乡野穷苦出身的小孩。
他们一个个奇怪的看着秦明。在他们的眼里,回春堂的看门刀客已经是非常有身份地位了。
什么样的人物,需要他们亲自带着进来?
秦明从来没有和这么多陌生的孩童相处过,缩了一下身子,慢慢躲避到一个角落上去,尽量避免吸引别的孩童的注意力。
忽然人群中一个胖小孩,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指着秦明惊恐大叫。
“你不是城门口那条赖皮狗吗?你怎么进来的?这里是你这样的人能来的么?看俺揍死你!”小胖子拽着拳头便要来揍秦明。
秦明也看到了那小胖子,正是那个在城门口吐口水的小胖子,立刻拔腿边跑,往人多的地方钻。
他的身子虚,知道自己干不过那胖子,只能跑了再说。
院子很小,那小胖子身体很胖,而且是虚胖,根本追不上秦明的小身板,才追了一会儿便气喘吁吁的放弃了追赶。
只是不停的大声叫骂,似乎很气愤秦明竟然也跟他一样进了回春堂,而且在同一个院子里。
好在其余众孩童们都不是喜欢惹事的人,看秦明麻衣破烂不堪,便没了兴趣。
这些孩童家境好一些的穿着粗布衣,家境差一点的也能穿上干净的麻衣,像秦明一样穿着麻衣满是破洞的倒是少见。
秦明偷偷瞄了整个小院子,寻了一个安全的地方,远远的避开那小胖子。对这小胖子,秦明心中却是恨透了。
吐口水先不说,自己现在又没招惹他,竟然也来追打他。
等那天自己有力气了,一定要揍这小子一顿,管他是不是乡绅的儿子。
晚上的时候,回春堂的仆人给小院子送来了十几大桶的稀饭、十几大盆的馒头。
仆人笑道,“今晚吃个饱,明天好在大院处试药。否则明天要没力气了,明天一整天是不能吃饭的!”
众孩童早饿急了,一哄而散,分了个精光。
秦明在众孩童中间年龄算是偏大的,但是身体虚,反而不是那些比他年龄小的孩童的对手。
他发了狠往前挤,方才抢了一碗稀饭,一个馒头,囫囵吞枣的往肚子里塞。
这些稀饭馒头,在他眼里就是世上最美味的佳肴。
这一两年干旱以来,秦明还是第一次吃的这样饱。
小院子里虽然有几间房屋,但是安置不下这么多的孩童,顶多能住数十个。
别看众孩童才相识不到一天,却已经开始拉帮结派,成了数十个大小不同的团伙。
秦明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些团伙也是有区别的。
当然,那些富户孩子都聚集在一起,而平民孩子又聚集在一起,乡下的穷苦小孩聚集在一起。
从口音和衣服上可以看出,县城本地的,附近同一个镇上来的,某处乡间出来的,几乎泾渭分明,绝对不会混在一起。
而他这样乞丐一般的,则没有一个。他心中清楚,恐怕没有其它小乞丐,敢来这回春堂应征采药弟子。自然也没人愿意跟他待在一起。
众孩童中间的几个乡绅的小孩,包括那小胖子在内,人数最少,但是态度却最霸道强硬,无视其他人直接把小院的最好的一间房屋给霸占了。
郡城本地的几个平民出身的小团伙也不敢去惹那些乡绅的小孩,占了剩下的几间房子。
其余的绝大部分的从乡镇来的孩童都显得十分孱弱,不敢吭声,只能直接在小院里睡,晚上露天睡觉虽然有些凉,但是人多,挤挤便暖和了。
这座小院里少年很多,夜里也吵嚷着,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进了回春堂之后,他们这些少年已经不再是魏郡的普通小老百姓子弟,而是一跃成为猛虎帮的弟子。
从此衣食无忧,踏上了梦寐以求的江湖之路。
秦明心中也踏实起来,很是满足,至少入了帮,以后自己不用再为一日三餐垫饱肚子,或者是为了找一间不受寒冻之苦的屋子而发愁,再也不怕那些泼皮、乞丐们的欺负,也比之前在野外逃荒也强的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