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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此刻,这小小雅间内,两个冲锋的,两个拦阻的,皆是张牙舞爪,呼呼喝喝,喊喊劝劝,动静自是大,一会儿功夫,门外便闪过几波身影,但瞅见这屋内几人,便知这热闹看不起,又悄悄退去,可影响终究传出去了。
室内几人又僵持了片刻,忽然门外又涌进个衣着光鲜的毛头小。
“哎哟喂,我说黄哥,您这是演得哪出儿啊!”
“天一,你不说撒尿去了么,难不成走错道儿了,在人家吃饭的地界儿尿了,人家不依,要跟你干仗?”
“行了,行了,我说天一,你这事儿办得可离谱了,你请客,你自个儿跟咱这儿玩儿空城计,咱们老兄弟是没什么,可李大少脾气大着呢,你可别惹翻了他,你又不是不知道上回邓书记的大公就因为跟他占道,就惹得李大少翻了脸,最后闹到邓书记那儿去,各打五十大板了事儿,咱哥们儿可没那么大胆儿啊!”
个毛头小进得门来,就七嘴八舌掰扯开了,虽然说的话,或冷嘲热讽,或反唇相讥,或压根儿就不着调,可黄天一这会儿却是听进心里去了,暗道,不宜再过纠缠,没拣着好酒事小,惹翻了那位,可真就不好收场了!
一念至此,黄天一便要孙铁应放手,可他话说得不清不楚,孙铁应如何知道这位是打算鸣金收兵了,依旧死死箍住。黄天一没辙儿,冲那人嚷嚷几声,个小便待上前去扒开孙铁应。
谁成想,人刚踏出一步,但听“呲”的一声巨响。一把靠背椅电光般的从远处贴地射来,人避之不及,竟被一把椅连番撞倒。那椅撞到人,去势犹自不停。最后砰的一声撞在墙上,才算止住。
出手之人自是薛向,不管孙铁应出于何种考虑,帮自己拦住了黄天一,这个情,他得承。是以,这会儿,自然不会袖手不管。任由这人朝孙铁应动手,因为这从来都不是他薛老的风格。
椅不重,相距也远,可出手的是薛老,这椅撞在身上的滋味儿自不好受,个家伙在地上滚了一圈,边哎哟喂地叫唤,边不住搓揉着身,亏得薛老留手,要不然这椅怕不是只将人壮痛。伤筋动骨也未尝不能。
要说这薛老留手了,可这位不知也不甘啊,想人家几位都是花原当地衙内圈的头面人物。打架圈里的霸王,这会儿受了挫,不怒反倒来了精神,当众一人喊道:“那小是个练家,老七你去多叫些人,今儿个非好好热闹热闹不行。”
左侧那小阴笑着应了,折步便朝大门奔去,熟料,方到门外。又撞上几个青年,那小赶紧笑道:“李哥。您怎么来了?”
为的高个军装青年骂道:“你说老怎么来了,mb的。这叫什么事儿,请客的跑了,让老自己在那儿枯坐,是不是花不起钱,花不起钱直说啊,老出了,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好意思出来混的,老都替你们丢人,行了,老来就是说一声,帐老结了,以后别说认识老,真tm的腻味!”
“李哥,李哥,误会了,误会了……”
这高个儿军装青年似乎就是黄天一今次请的贵客,听闻人家要走,黄天一真是慌了神了,这事儿传出去,他以后是彻底没法儿混了,尤其是帐还让人家给结了,这叫人情何以堪。
那军装青年扫了黄天一一眼,骂道:“误会个球啊,姓黄的,老在省城还听说你是个人物,没想到这种事儿都干得出来,得了,咱俩就当没见过,回见,不,还是别见!”
说话儿,那军装青年转过身,冲身侧的几个青年喊道“这地儿晦气,咱不待了,走,咱哥们儿带你们去四九城溜溜”,说话儿,就迈开了腿,哪知道一步未曾跨出,身后便传来了喊声。
“李奇!”
那军装青年大讶,回过头来,扫视了全场,眼神终于在那饭桌边定住,而此刻,桌边仅有一人,正端坐了吃饭,嘴里还含着油晃晃的狮头。
“薛向……叔,叔!”
李奇一声喊出,全场无声,都听得傻眼了。
薛向咽下那半个狮头,一抹嘴:“怎么着,见了我,招呼也不打声就走,是什么意思?”
“薛叔,您这话儿怎么说的,小奇我刚才是真没瞅见您,要是瞅见您,您借我俩胆儿,我也不敢装不认识啊,不然老爷非捶死我不行!”
你道这李奇是何人,不是别人,正是薛向初到辽东,在省委组织部大门外,开车来接薛向和小家伙赴家的李铁山之孙李奇!因着这李铁山和薛安远是战友,又同辈论交,是以,这李奇和薛向虽然年岁相当,却不得不矮了一辈。当日,在组织部大门外,李奇还特意强调了辈分问题,不准薛向以叔自居,可这会儿怎么又前倨后恭,改了称呼了呢?
原来,去年年尾,薛安远晋升中央军委委员,今年春上,老战友李铁山获悉薛安远回京后,便遣了长李维和李奇同去京城祝贺。这李奇虽出自军人之家,本身也在部队瞎混,可对军委委员并没如何深刻的认知,只觉自家爷爷是开国中将,而薛爷爷只是开国少将,威风自然抵不上自家爷爷。哪知道一进京城,才知道自个儿是井里的蛤蟆,没见过天大。
且不说薛家高门大宅,警卫环绕,单是刚在大院儿坐了一会儿功夫,便见了个军长,两个军区副司令来访,这军委委员多大,他不清楚,可军长,军区副司令多大,他实在是明白,因为他本身就在他二叔李持的地方部队厮混,对这种野战军十分向往,更不提野战军的长了。可就是如此的大人物,见着那面目和蔼,笑容可掬的薛爷爷,也不得不立正敬礼,问长好,这下,可彻底把李奇震住了,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天家门户。
事后,李奇更是私下里问父亲李持,这薛爷爷到底是多大的官儿,李持倒也没怎么细细分说,只报了几个名字,李奇便彻底得无语了,因为那几个名字无不是著名开国将帅。而后,李持更是不住交待他,一定不准再向上回在家那般对待薛向,又细细分说了下现下自家的情况,以及攀上薛家的好处,而李奇虽浑,可又不是傻瓜,自然拎得清轻重。
是以,才有了开口的“薛向”,又紧补了“叔叔”的叫法。
“行了,算你小有心了,回吧,记得替我给李伯伯带好。”
薛向无意让李奇搅合进来,更无意借李奇的威风平事儿,方才招呼,只是出于礼节,不然事后,李奇知道了自己和他对面而不招呼,说给李铁山听了,未免不好。
李奇却是不退反进,紧走几步,一屁股在薛向边上坐了:“薛叔,我这刚遇上您,怎能调头就走,再者说,您要问老爷好,自个儿上门就是,您就春节时,上过家门,老爷喝着您送的酒,可是没少念叨您啊!”
薛向春节,回萧山时,过辽阳,确实顺便去给李铁山拜了年,并送上薛安远交付的军委特供茅台一箱,就是方才李奇在饭桌上叱责黄天一茅台不够劲儿时,吹嘘的军委特供。
薛向道:“有时间,等有时间,我一定去探望李伯伯,我这儿忙,你先回吧。”
这时,李奇终于回过味儿来,看这满场狼藉,又是拿椅,又是拉扯拽抱的,分明一个冲突现场啊!
“薛叔,这,这是怎么回事儿,难不成这地儿有人敢跟您叫号,反了天了,薛叔,这事儿您甭管了,交给我了,我保管帮您把气出了,mb的,在辽东,还有人敢惹我薛叔,真他妈的活腻了!”
李奇原本就是纨绔弟,此辈最是好面,在他看来,像薛向这种大衙内,尤其是和自家有很深根的人,来辽东,理所当然的,应该受到大的礼遇,不为别的,就为他李家人的面。可眼下,在自家地头上,有人给薛向好看,那不是打他李家人的脸么,他没遇见就罢了,遇见了,不帮着铲平了,他便认为是绝大的耻辱!
李奇彻底炸毛了,蹭的站起身来,抄起自己屁股下的椅,便狠狠砸在了地上,咔嚓一声巨响,结识的梨木椅,被砸了个四分五裂,心疼得抱着姜规题的张主任直哆嗦,可偏偏不敢开口阻止,这会儿,便是傻也看出了,眼前这位绝对是衙内中的衙内,且是狂怒中的衙内。
“小七,你说,你给老说,是谁和我薛叔叫板!”
场面混乱复杂,一时间,李奇掰扯不清,便指着方才在门外遇见的那个被支使出去叫人的青年,问起了情由。
那青年虽是后至,也不清楚具体为什么发生了争执,可挨了薛向一板凳,自然知道和他冲突的必是黄天一,便小声道:“李哥,我看就算了吧,误会,误会,不知者不罪……”
哪知道他话没说完,啪的一声脆响,脸上就挨了李奇一耳光,接着衣领被李奇揪起:“误会nmb啊,什么叫算了,这也算了,老还混个jb。”骂完,便一把推开了那青年,这会儿,他哪里还猜不到事主是谁,于是边缓步朝黄天一行来,边走,边指着黄天一骂道:“就知道是你这不地道的孙跟我薛叔过不去,爷们儿今天非废了狗日的不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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