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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水抢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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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婚当日。

    汴京城内人头接踵,热闹非凡,都道那太子大婚,盛况空前,十里云绣红毯从宫内铺直宛济堂门前,足足表现出皇室这次对太子婚礼的重视,而汴京城芳华正茂的女子无一不对一朝成凤的安影郡主艳羡不已。

    红烛喜泪,镜中女子三千乌丝盘起戴上花钗九树,华贵雍容,额间花钿增娇盈眉。

    红色喜服丝质精细,繁复云绣盘至其间。

    南细细只觉浑身沉重无比,抬手道,“你们出去,我想静一静。”

    若儿做了拜托的手势,又往宫里遣来的六位喜娘命妇手里各塞了包银两,这才给她留出了暂时的清静。

    銮仪卫预备了织金妆花罗红缎围的八抬彩轿,内务府总管一人率领属官二十人,护军参领一人率领护军四十人,负责迎娶新人。

    总管内务府大臣妻一人率内管领妻等八名担任随侍女官,分别到宛济堂和东宫敬候,步军统领率六百将士清理自宫门到宛济堂的道路。

    吉时降临,内监将彩轿陈于中堂。

    新娘太子妃礼服出阁,红玉珊瑚帘遮挡容颜,随侍女官伏侍上轿下帘,八名内监抬起,红莲灯笼十六盏,火炬二十于前导,女官随从出大门骑马。前列仪仗,内务府总管,护军参领分别率属官与护军前后导护。

    街边人山人海,齐齐观看这难得的汴京盛事,贺靖太子大婚。

    东宫里张灯结彩,流光瓦影,大厅丝竹之声悦耳,宾客纷至沓来,坐于宴间,恭贺太子大婚。

    “东川国使者觐见,贺礼白山壁玉一对,瑞兽两头,东海鲛珠六箱……”

    “南银王朝使者觐见,西澜灵芝一朵,天阐锐甲一件,蛊王一只……”

    ……

    祁昱陌游麟红色蟒袍,被内侍引至堂上,新娘站立对面。

    “西域国使者觐见~”

    祁昱陌眼中酒意全无,深光一闪。

    堂下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在迈进东宫之人。

    云锦蓝衣,袖边银丝作画,兰花仙姿。

    “赫某来迟,殿下勿怪。”

    赫岱缓缓迈进殿内,沉黑墨眸偏浅,薄唇淡抿,却丝毫不让人觉得迟来无礼。

    “不请自来,赫公子倒是好本事。”

    祁昱陌自上冷然笑道。

    “赫某给殿下带来的礼物,可否换在下与旧识一语?”

    赫岱眸色淡然,看向红琏绝丽的新娘。此言一出,殿下顿时哗然。

    “本太子的新婚妻子哪有给外臣一观的道理?赫岱,这里可是祁北天朝。”

    祁昱陌噙着冷笑,带着几分玩意。

    赫岱微微侧首,身侧内侍捧物上前,珐琅宝石精美雕刻的铁盒,“‘香竺’,食之后浑身异香,腿脚不便者康复如初。”

    “……”祁昱陌袖袍下拳头攥紧,侧身允道,“多谢好意。”

    挥手命人接下礼物,“送去给皇后娘娘服用。”

    赫岱面色沉寂,波澜全无,静静走去,半晌竟不语。

    而红帘下的人却玉手轻颤,最后莺语嫣然,“昀昀得公子送嫁至此,心满意足已。”

    赫岱听到声音,面色一怔,即刻恢复无常,忽而想到什么似的勾唇而笑,“那在下祝两位白头偕老。”

    白头偕老,君心似我心,可希望那人却是你。

    白昀昀脸色转变极快,全然被掩在了红帘暗影之下。

    赫岱看向祁昱陌,“她在哪里?”

    祁昱陌笑道,似有不甘,“我不知道。”

    若是知道,我必会后悔放她走,而现在她会成为我的妻子。

    我宁愿失去她的消息,斩断彻底,让最后的眷恋不舍无可遁形。

    赫岱转目,薄唇浅勾,不经意间流泄了一室风华。

    不少官宦小姐已酡红着玉颜,朝自家父亲打听这堂上出色之极的人。

    “既然如此,赫某告辞。”

    叩礼全无,行似狂妄,官员大将瞠目结舌却一时无人敢言,只由那人轻然走出大殿。

    而祁昱陌屹立殿上,心间暗语。赫岱,若你敢负她,我必当领兵百万夺她而归。

    宫门外。

    顾染白从马车悠然走下,嗔怪道,“怎么?抢亲失败了?”

    君无面色着急,朝赫岱身后打探,“南姐姐呢?不愿意跟你走么?赫哥哥?”赫岱上了马车,轻道,“不在这里,我们去找她。”

    “那丫头会去哪儿?”顾染白思忖着,“这贺靖太子怎么会由她走呢?”

    赫岱不语。

    按理说她置身宛济堂之外后又离了汴京只能去西域寻他们,或许能在路上追上她。

    “沿途一路寻找南姑娘的踪迹,不止去西域的路线,所有东川,南银的路线都派出人去找,半日后无音讯再加派人手。”寒连吩咐几路暗卫。

    若是一路平安倒好,怕就怕被什么人盯上了。

    顾染白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的眼睛,笑颜淡去许多,几分忧虑不觉绕上眉宇间,那人倒是棘手之极。

    重重影影绣幕叠绕,诡秘幽香阵阵浮动,闻之奇妙,美娥佳影翩跹而过,人人细腰坠明珠,犹带着花香馥郁。

    刚睁开的眼被这幻美的环境所惑,初始以为在做梦,直至眼前薄丝纱帘被碧玉纤手捞开,盈盈而笑的女子手脚轻缓地扶起南细细,在她背后铺上细绒面枕,软和舒适,招手而来一众侍女半蹲在床铺前,手中托着洗漱用具和衣物首饰。

    “我……这…这是什么地方?你们又是谁?”南细细依稀只记起带着若儿离汴京不出多远就被五位妙龄女子拦截,为首的女子称脚受伤了,待她上前为其察看时,感觉到手风疾劈而来,出针伤了那女子,自己却也没能逃过暗算。

    “南姑娘,抱歉了。花晴受六少爷之令务必请南姑娘来此做客。”明显是那装病女子的声音,只是面容不同了,似乎是用了什么易容术之内的手法。

    南细细揉揉酸痛的脖子,不爽道,“你们六少爷是谁,这请客的方式倒是特别。”

    旁边又一女子出声,似乎微带不满,“可是你也伤了花晴,而你现在……”

    “花黎,住口。不可对南姑娘无礼。”花晴左手明显微抖,似是有些疼痛难耐。

    “你的手三日之后便无声,只需热敷即可。”细细撇撇嘴道,还真是奇怪的地方奇怪的人。

    花晴颔首谢道,“多谢姑娘手下留情。”

    “好了,现在可以说了吧,你们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六少爷又是何许人?‘请’我来又有何贵干?另外,和我一起的那个女孩子呢?”

    急切想问明白一切的南细细胡乱在玉盆里洗了把脸就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