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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过晌午,火辣辣的太阳照的院中燥热,陆山已经满头大汗,鼻尖豆大汗珠直冒。
陆山演练剑招已有个把时辰,虽然服食黄芽丹,内里热气蒸腾,劲力源源不断生出,但精神上已经紧崩到极致。
齐光在一旁纠正着陆山的错误之处,几句话便让陆山茅塞顿开,许多琢磨不透的关窍被一一打通,剑招越发圆融。
看着陆山坚毅神情,齐光暗暗点头,小师弟陆山根骨不过中人之资,但是这份坚毅却不弱于他。
陆山这个年纪正是修炼武艺的最佳时候,但这个时候也正是心猿意马的年纪。
陆山如能够降服心猿,牵束意马,在这个年纪夯实基础,未来成就必然不可限量。
“陆山,先休息片刻!”
齐光到井边舀来一碗清水递给陆山,咕噜噜一碗凉水下肚,陆山顿时身心舒畅。
“齐大哥,我听闻你在江湖有飞鹤剑之称,以你的实力在江湖上算是高手吗?”陆山眼中透着好奇。
齐光坐于石墩上,剑器横放于膝上,那剑器的剑格如张开的白鹤之翼,剑茎上的红缠绳已经磨得发黑。
“江湖上的武人除开技与术,唯一区分高下的标准便是劲。
《气力解》有云:气走于膜、络、筋、脉,力出于血、肉、皮、骨。
故有力者皆外壮于皮骨,形也;有气者,是内壮于筋脉,象也。
这便阐明了气与力之由来,由此分化出内外二劲,也就是我们通常说的硬功与内劲。”
端坐在石墩上的齐光腿部肌肉一绷,劲力由丹田而发,以意行劲,轻轻抖动,运于骨缝之间,再由骨缝散于肌理肉膜。
“这…”
陆山睁大眼睛,他面前的齐光盘坐石上,腰腹挺直如松,目光凛然如剑。
更让陆山惊异的是齐光肌肤上带着特殊的颤劲,这劲力让他衣袍抖动,发出炒豆般的响声。
而齐光身下石墩已是石皮寸裂,飞溅的石粉呛得陆山渐渐后退。
“咳咳…”
忽的一阵微风刮来,卷起一地石粉直往陆山身上罩去,呛得他鼻涕眼泪一大把。
“师弟,过来!”
齐光将上衫一拉,露出精瘦的肌肉。
听到齐光一声喝声,陆山顾不得身上石粉,连忙近前,手掌贴合在齐光的背部肌肤。
“嘶!”
陆山倒吸一口凉气,他的手掌就像贴在烙铁上。
“静心,感受我的行劲路线。”
齐光双臂向外一拉,肋旁的腹外斜肌立刻张开,如同飞鼠的滑翔肉膜。
陆山只感觉手掌下有无数长针刺击,一时间酸麻难耐,如同一条条铁线虫在皮下游走钻探。
长吸一口气,摒除杂念,陆山很快联想到导引术的行劲法门,只不过比导引术那艰奥晦涩的口诀,这无疑更让人理解。
兴奋的陆山像是看到了宝藏,手掌在齐光皮肤上不断触碰,通过针刺感来理解行劲路线。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劲达丹田,运于骨,行于身,贯注于四指稍,复归于丹田。
丹田为腰腹之间,此句为劲发于腰腹。
骨为骨缝衔接之处,身为周身肌肤,而四指稍则是四肢之末梢处。”
陆山一脸的武痴模样,手掌还在齐光身上摩挲感受。
“好了!”
齐光阻止陆山继续感受,他的内劲已经快耗尽了。
“所谓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经。如今真传已在你心,还不坐下修炼。”
陆山心神一振,立刻盘膝而坐,作五心朝天状,这一下立刻找到窍门,若有若无的气劲在丹田中如春芽探头,约莫增长到一指长便散之于四肢百骸。
波得一声,陆山弹开黄皮葫芦的木塞,一粒黄芽丹倒入口中,来不及心疼这宝贵丹丸,凝神静气,再度催发内劲。
这一次一指长、银针粗细的气劲自丹田而出,在意的牵引下慢慢游走。
陆山额间细汗冒出,眼睛紧闭,嘴唇死死珉住,约莫三个呼吸时,他突然吐出一口气,内劲瞬间散去。
“外功火候不到,如此也是徒劳!”
齐光留下一句话便离开,原地盘膝而坐的陆山满脸的不甘之色,他望着腰间的黄皮葫芦,最后还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斜靠在藤木长椅上的短剑被陆山拿起,拔出锋锐剑身,陆山开始修习他的基础剑招,刺、劈、挂、点、崩、云、抹、穿、压,一招一式不曾有半分偷懒。
一个半时辰过去,筋疲力尽的陆山将短剑重新归鞘,走到水井边打上满满的温凉井水畅快饮下。
待饥渴稍解,他便开始擦拭全身的汗臭,直到换上一身清爽的素色道服,他才躺在藤木长椅上稍作休息。
斜阳西下,昏鸦啼叫,院外黄狗轻吠,不远处炊烟已升,已经陶醉于这美景中的陆山不知不觉沉睡过去。
“咕噜咕噜!”
陆山被一阵饥饿感叫醒,他望向天边的一轮圆月,估摸现在已至亥时,院中青砖地上放置着一雕花食盒。
陆山转头,放置在藤木长椅上的短剑已是半出鞘的模样,他的表情一下子精彩起来。
陆山以手扶额,明知道自己与青松生有嫌隙,还如此松懈,幸好对方顾及观中规矩,不敢轻伤人命,不然…
他又朝一旁的短剑望了几眼,那半出鞘的短剑反射着金属冷光,让陆山如坠冰窟,对方显然是在警告他。
“哼~”
陆山发出一声微不可查的冷哼。
他来此方天地已有几年光景,寻常日子倒也过得下去,故而警惕心日渐松懈下来。
陆山穿上鞋袜走到地上的雕花食盒前,里面的米饭和菜肴已经冷却,但还是引起了陆山的食欲。
天知道他已经多久没沾到荤油,食盒里简单的一道蘑菇炒青菜也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汪汪汪~”
院外的黄狗似乎也醒了过来,朝着院门低吠。
陆山提着雕花食盒走到院门外,在黄狗前蹲下,慢慢打开盒盖。
“吃吧!”
黄狗初始还警惕,不过一个呼吸便摇晃尾巴吃了起来,边吃还边讨好的舔舐着陆山的手指。
“没毒吗?”
黄狗吃得正酣,陆山索性也不打扰它,回到院房小屋,屋中还存放一些炊饼,虽然这饼子干冷,但吃得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