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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在下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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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不服?

    于诚!

    刘县令的脸当时就黑了,上回就是你,你怎么老不服啊?人家谢直还没说话呢,你倒是窜了出来!

    “有何不服?可是不服排名第五,在谢家三郎之下?”

    于诚摇头。

    “于某不才,有自知之明,虽然谢家三郎习文不过月余,但他诗才天授,县试的诗赋于某也都听了,于某没有任何不服。”

    刘县令听了就是一阵腻歪,却也不得不耐着性子说道: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不服的?

    于诚,你家境贫寒却一心向学,我和少府早已听闻,自然对你心生欣赏,只不过你还是少了名师传授,虽然才学不错,却终究还是有所欠缺。

    对了,谢家三郎也是一样,虽然有名师教导,不过进学时间还是太短,就基础一项,还是和杨龟寿与柳放二人有所差距。

    今年县试,将你二人排在第四和第五上,一方面是肯定你们现在的水平,另外一方面,也是激励你们努力向学。

    你二人不要想太多,还是努力进学为好,等到来年大可一试身手。

    至于今年嘛,就不要做什么义气之争了。

    面对主考放言不服,像是什么样子?”

    前面的话说得好听,最后一句却隐含斥责。

    这要是一般人,面对父母官的当面斥责,还就真说不定闭嘴了,但是于诚是一般人吗?人家在驿站饮宴上又不是没有怼过父母官。

    只见他一拱手,开口说道:

    “小子有一事,要请教县尊。”

    “说。”

    “这位排名第二的刘子轩刘兄,不知是我汜水县哪一家的子弟?”

    一语出口,二堂之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位刘子轩,渐渐便有议论声响起。

    “对啊,这是谁家的公子,你们谁认识?”

    “还真是,没见过啊,张兄,你在县学求学多年,他是不是县学学子?”

    “不是,我在县学三年,从来没有见过这位刘兄,我还以为他还县中哪位大户子弟呢,也不对,咱们县里就没有姓刘的大户,嘿,你们说,他会不会是哪个乡的才俊,自学成才的那种?”

    “自学成才?那得问问这位刘兄的先祖在哪座高山当山神!”

    ……

    谢直在旁边听了就是一愣,倒不是什么山神之类的无聊话,只是原以为就他不认识这位刘子轩呢,结果感情所有人都不认识,这可就有意思了。

    再看刘县令,黑着一张脸,不说话。

    倒是杨龟寿开口了。

    “于诚,就你多事!刘兄大才,刚才那一篇雄文你也听见了,这样的大才在我汜水参加县试,日后中了进士,乃是我汜水的荣耀!你还不给我闭嘴!”

    于诚把脖子一梗。

    “胡说!

    有才之人就可以到我汜水县试?那我们这些汜水学子又成了什么了!?

    你也说了,县试是我汜水县的县试,与他人何干?”

    说完之后,竟不再理会杨龟寿,直接对那沉默不语的刘子轩说道:

    “你到底是何人?可是我汜水学子?你家住在哪里?”

    刘子轩依旧沉默不语。

    于诚顿时面露嘲讽。

    “有才又能如何?须知今日参加县试之人,都是祖祖辈辈生活在汜水县之人,难道有才就能不认祖宗了吗?我跟你说……”

    “够了!”

    于诚还想说什么呢,就被刘县令一声断喝打断了。

    只见他阴着脸瞪着于诚,双眼之中的怒火如果能喷出来,估计于诚早就火化了。

    二堂众人被刘县令突然的爆发吓了一跳,全都不明所以地看着刘县令。

    结果……

    刘县令运了半天的气,这才说道:

    “前段时间,刘某偶感风寒,被家兄知道以后,派了我家侄儿前来膝前尽孝……时至今日,风寒刚好,我这侄儿来不及返回原籍参加县试,便在这里与汜水学子一较高下……

    不错,子轩正是我刘家子!”

    此言一出,二堂之上一片哗然。

    刘子轩是县令的侄子!?

    怪不得才学这么好……不对,怪不得他能排名第二通过县试!

    这不是扯淡呢吗!?他一个外地人,凭什么到我汜水来县试!?

    要是他不来,合格的名额,会不会就落在了我的头上?

    议论纷纷之后,便是群情激奋!

    谢直听了也是闷了一肚子火,这种事要是放到后世,岂不就是那种有钱有势的人家给孩子办了一个首都户口,这要是高考,差一百分跟玩儿一样!这对人家首都孩子公平吗?然后再想的深入点,这对全国的孩子公平吗?真没想到大唐竟然也这样!

    于诚更是挺身而出。

    “县尊!他县学子如何能在我汜水县试?

    您身为一县之尊,不但不阻止,还让他通过了县试,获得了仅有的几个府试名额!

    如此行事,岂不是要寒了我汜水学子的心?”

    刘县令黑着脸,不说话。

    又是杨龟寿出面。

    “于诚!技不如人便是技不如人,什么他县本县,还不都是大唐学子,难道你前往洛阳省试,尚书省也给你分个什么汜水京兆不成?难道你考中进士之后,也只能回到汜水当官不成!?

    你于诚现在不想着积累自家学识,却纠结于他县外县之争,岂不是本末倒置?”

    于诚:“你放屁!”

    杨龟寿:“你才放屁!”

    柳放:“表哥说得对!”

    几个人竟然当场在二堂吵了起来,谢直在旁边一看,站在于诚身边的,多是一些寒门子弟,站在杨龟寿身边的,不是县学同学就是县中大户中人,还有几个富商子弟想说话却不开口,就那么傻呵呵地站着。

    这个有点意思啊。

    谢直又看了看居中而坐的刘县令,只见他望向于诚的目光中满是愤恨,但是望向杨龟寿以群人的目光中,却是带着一丝隐含的期盼和希望,就像……就像看待盟友一般。

    盟友!?

    谢直心思电转,渐渐地明白了过来!

    我说刘县令给杨家站台如此不遗余力,原来如此!

    他恐怕早就想让自家侄子在汜水县试,又知道这种事一定会激起大规模的反弹,怎么办?拉拢一批,打压一批呗,就县中士绅和寒门子弟中做选择,拉拢谁、打压谁,这不是明摆着吗?以如今二堂之上的这种局势,恐怕县中的大户,除了谢家,都被刘县令拉拢到他的身边了,估计县中富商也没有逃脱他的魔爪。

    县中大户支持,最起码是不反对刘县令的侄子在汜水县试,而刘县令点中杨龟寿和柳放,然后再对其他人家作出补偿。

    这个交易,大差不差,就是这么回事!

    估计让自己排名第四,只取前三,也是交易的一部分,就是为了恶心自己!

    想明白其中的逻辑,谢直顿时浑身通透,三爷能让你们如了意!?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