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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直点齐了兵马,再次出发,直奔洛阳城外的刘家别业。
结果,到了洛阳东门,却被守将给拦住了。
“来人止步!”
人家城门守将也纳闷呢,如今天子驻跸洛阳城,整整三年的时间,东都洛阳和西京长安一样,管理得非常严格,什么晨钟暮鼓就不用多说了,通天大街上,多长时间没有见到大队人马纵马飞奔了?
他要是没有记错的话,上一次,还是天子刚刚移架洛阳的时候,有洛阳本地的权贵子弟纵马游玩,结果被巡城御史一纸弹劾告到了金銮殿上,天子亲自下令,权贵认错,子弟挨揍、禁足,差点把自家的前程都毁了。
自那以后,洛阳城街面之上,再也没有人敢纵马飞奔,起码在通天大街之上,再也没有人胆敢如此放肆!
今天这是怎么了,好几十骑士,全然不顾城中禁令,竟然打马而来,轰隆隆的,如同滚雷一般,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造反了呢!
城门守将下令拦住这群骑士之后,仔细一看,不由得心中暗自叫苦,一个个兵甲俱全,弓上弦刀出鞘,眼看着这就是要奔赴战场一般,纵然停住了胯下的战马,一群骑士集中在一起,不言不语之中,竟然弥漫出一股军中才有的肃杀来……这他娘的不会是真的要造反吧!?
城门守将心中打鼓归打鼓,职责所在,不得不开口询问:
“来者何人!?安敢在洛阳城中纵马!?”
一句话问完,对面出来一骑,马上骑士身形高大,双眼大如铜铃。
“瞎了你的狗眼!
谢三郎在此!要出城公干!
还不快快让开!?”
守将顿时一惊,别人不知道汜水谢三郎的威名,他身为洛阳城门守将还能不知道吗,别看人家谢三郎入仕的时间不长,真算起来也不过是短短的一年左右的时间,可是在洛阳城掀起了何等的波澜,甚至隔三差五就能折腾一番天翻地覆出来,他身在洛阳,心在仕途,就算不想知道也不成啊。
定睛一看,一行骑士之中,为首之人,面目微黑,双眼微眯,果然是他!
守将顿时就有点懵,不是说谢三郎奉旨前往长安城了吗!?半个月还是二十天前,听说他临行之时,还在洛阳城西的临都驿闹腾出好大的一场风波,宫中派出来办差的二百多宦官,生生被他轰出去一多半……怎么着,难道消息有误不成?谢直没走!?
那不对啊……据说他是因为在金銮殿上带着满朝文武“请斩安禄山”,恶了天子,这才被天子“发配”长安城的,难道他还敢抗旨不遵不成!?
话说回来,还是不对,谢三郎如果前往长安了,怎么又会出现在洛阳东城门?
守将虽然一头雾水,却也不敢怠慢,人家谢三郎就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呢,任凭人家如何行事,还真不是自己能够置喙的,连忙叉手为礼。
“见过谢御史!”
谢直点点头,就当做回礼了。
守将不以为忤,反而恳切说道:
“不知道谢御史,这是……
您也知道,洛阳城呢,不得纵马……
尤其你身边骑士一人双马,兵甲俱全,下官身为城门守将,职责所在,不得不多问一句,谢御史如此行事,可有兵部勘合和天子旨意?”
谢直摇头。
“律法规定,出动兵卒过百,才需要兵部勘合与天子旨意,我身后是金吾卫五十整,以及二十一名谢家部曲。
人数不过百,不必受此限制。”
守将闻言一愣,随即看了看谢直身后的骑士,一开始的时候,他被谢直等人的纵马奔腾的气势所慑,还真没有注意到底是多少人,现在得了谢三郎的提醒,仔细一看,果然六七十人,人数还真没有超过百人,不由得脸上讪讪。
却只听得谢直继续说道:
“事关军情,不便多说!
谢某只能告诉你,城外有人谋反,事急从权,故而谢某才带人纵马。
此事,算是谢某坏了规矩,你可如实上报,日后朝堂之上自有公论……
现在……给谢某让开道路!”
守将一听,这还有啥可多说的!?谋反,这可是大事,人家谢三郎不管是带兵出城平叛还是如何处置,都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城门守将能够干预的,况且人家也讲理,话都说明白来了,这事我虽然着急,却也是犯了规矩,不难为你,该上报你就上报,如何处置谢三郎,朝堂大佬有说法,你一个守将,完成自己责任就行,其他的,别掺和。
一念至此,城门守将不再多言,叉手一礼之后,就命身边的守城军士,将城门左近的障碍搬开,好方便谢三郎一行人出城。
就在此时,变故突生。
通天大街之上,再一次响起急促的马蹄之声,看样子乃是宫城方向来人。
守将一听马蹄之声,差点疯了,今儿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都都不按规矩办事!?
想到这里,他的脾气也上来了,人家谢三郎要出城平叛,正是有正当理由,我小小的守将不敢拦着,我也拦不住!不过,难道我拦不住谢三郎,还拦不住你们不成!?
想到这里,不由得对马蹄声传来方向怒目而视。
片刻之后,守将一缩脖子,操,这一波,也拦不住!
马蹄声渐近,也渐渐看清了来人。
宦官!
身着黄袍,品级不高,手中却高举这一个明黄色的卷轴,圣旨!
“谢御史且慢,天子有旨!”
离得老远,就是一声喝喊,引得人人侧目,就连谢直也不得不在马上转头,待他看清了来人,以及来人手上的圣旨,脸上的阴郁,不由得一闪而过。
说时迟那时快,传旨宦官一行人已然到了谢直左近,不敢拦在谢直等人的前面,只能和谢直并列。
为首太监,勒住战马,再次说道:
“天子有旨,请谢御史接旨。”
天子有旨!?
所有人听了就是一愣,随即条件反射一般就要躬身,就连谢直身后从长安城带回来的金吾卫之中,都传出来微微的骚动,不少金吾卫第一反应,就是下马施礼,然后陪着谢三郎接旨。
却不想……
谢直在马上纹丝不动,看了来传旨的宦官一眼,又看了看他手中的圣旨,脸色变得更冷。
不下马,不躬身,只不过在马上向宫城方向微微一拱手。
“事出从权,谢三郎有甲胄在身,不便行礼……”
说着,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传旨宦官,不再说话了,那意思,你要是宣旨,现在就说,你要是不宣旨,别耽误我办事!
怎一个跋扈了得!?
传旨太监都快哭了,他虽然在宫城中品级不高,但也时常出宫为天子传旨,不管是口谕,还是旨意,哪一个接旨之人,敢想谢三郎这帮,就一拱手,就算完了!?
但是他也真是不敢多说什么,主要是有关谢三郎的传言他吓人了。
据说,谢三郎第一次在宫外接旨,还是咸宜公主大婚的时候,他身为河南县的县尉,带着一众河南县衙役“以死开道”,好好的婚礼弄得跟出殡似的,气得咸宜公主在仪驾之上哭了一路,即便这样,天子在大宴群臣的时候,直接开了金口,赦封谢三郎升任监察御史,但是传旨的太监,就是鼎鼎大名的高力士,据说,人家谢三郎面对开元朝宦官的“老祖宗”,也就是这么坐在马上,冷言冷语相对,直到听高力士高公公宣旨之后,觉得监察御史这个职位还不错,这才下马接旨!
那可是人家刚刚入仕三个月的时候,还不曾炮轰金銮殿,还不曾“大铁棍子抡起来”!
现如今,人家的身份地位,更是不可同日而语,坐在马上接旨……好像也算是初心不改?
传旨宦官一见谢直这样,也不敢逼迫……你尊重不尊重天子,那是你的事儿,我回宫之后该汇报就汇报,要是有监察御史看到了,就该弹劾就弹劾……至于现在,传旨吧,别给自己找事。
“天子有令……令监察御史谢直,即刻觐见……”
旨意的内容很是简单,就一句话,谢三郎,不管你在干啥,现在马上给我滚过来!
传旨宦官宣读圣旨完毕,面容满面,冲着谢直一拱手,将手中圣旨向前一递。
“谢御史,请接旨吧……天子和政事堂的几位相公,如今都在金銮殿中等着您呢……”
谢直看了看递到眼前的圣旨,轻轻摇了摇头。
不接!?
谢直摇头的动作不大,却是在万众瞩目中做出来的,让围观众人纷纷一惊!
天子旨意都不接!?这……这……谢三郎这是要干啥!?
只听得谢直开口说道:
“八月十三,谢某奉命出洛返京,处置天子返京的一切相关事宜。
如今获闻洛阳城外有人要谋反,乃是天子返京的一大安全隐患。
谢某既然奉命处置,自然不能袖手旁观,星夜回援,八天时间,就跑完了长安到洛阳的这八百里路程……
这番辛苦,不是回洛阳、上金銮殿,向天子和诸位政事堂的相公通风报信的……
谢某正是要带兵平叛!
故而,天子旨意,恕谢某平灭叛乱之前,不能奉招!”
言语简单,语气平和,却在洛阳东门引发一阵阵天雷滚滚!
所有人被震了个头晕目眩之后,突然升起了一个念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谢三郎不但不奉旨,就差指着鼻子告诉传旨的宦官——你回去传句话,老子现在没空,别让他们给我添乱!?
添乱!?
所有人倒是凌乱了!
谢直却不管他们,拨转马头,就要出城。
却不想,又有人开口。
“且慢!”
谢直这脸色可就不好了,他这一次突袭刘普会在城外的刘家别业,讲究的就是以快打快,结果被迫在家休整了半个时辰,也就不多说了,到了洛阳城门处,竟然也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我他么连天子的面子都不给,这是谁这么大脸面,还敢嚷嚷且慢!?
转头一看,哟,认识。
却是一位朗将,姓刘。
当初杜九郎上蹿下跳要杀张瑝、张琇兄弟的时候,被他还真把兄弟二人拉到了断头台一回,谢直当时还是河南县尉,和这位刘朗将一起,陪着监察御史杜九郎监斩来着,随后谢直一顿根据朝廷章程演化来的组合拳,直接把杜九郎给打懵逼的了,到了最后,也没能杀了张瑝张琇兄弟,而这位姓刘的朗将,就在一边看热闹来着,虽然没有在营救张师兄弟一事上出力,至少也没给谢直捣乱,就这么着,两人算是有个点头之交。
谢直一见是他,微微一愣之后,脸色变得更加阴郁。
因为……这位刘朗将,正是供职于金吾卫。
刘朗将喊出“且慢”之后,一直仔细观察着谢直的脸色,一见他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自己也有点讪讪的,但是职责所在,却也不得不开口。
“谢御史,请了。
天子命这位公公出宫传旨之时,政事堂李林甫李相,特意让金吾卫派出在下随行,说是……说是如果事情有所反复,让在下以金吾卫朗将的身份,号令所有金吾卫,不得天子令旨,不得随意出城……”
说到这,刘朗将一叉手,在马上对谢直一礼。
“职责所在,还请谢御史见谅!”
谢直听了,双眼微微眯起,目光变得冰冷。
李林甫!
又是你!
我身边一共七十三骑,要突袭刘家别业,结果你给我来了个釜底抽薪,直接下令调走了金吾卫!?
捣乱是吧!?好,你等着!
随即淡然开口。
“哦?呵呵,也难为李相对谢某人如此关心,知道这五十骑金吾卫,跟着谢某人也是辛苦,先是平灭了长安刘志诚的叛乱,随即又跟着狂奔八百里,一定是疲惫不堪了,这才下令让他们休整,这……也算是他李相帮着我谢某人收买人心了吧?
只是还请刘朗将回去复命之时,帮谢某人感谢感谢李相,同时问他一句,谢某命弟子去政事堂报信,乃是要求援军的,如今援军未至,却又调走了谢某人麾下的金吾卫,他李相就不怕城外的叛乱是真的,因为他的恣意妄为,最终酿成大祸!?
嘿嘿,等到了那个时候,不说他人,只要我谢三郎还有一口气在,金銮殿上,我要向他讨个说法!”
一句话冷冷出口,听得金吾卫刘朗将脸色讪讪,略一沉吟之后,才开口说道:
“谢御史,你我也算是故交了,今日之事,刘某职责所在,还望见谅!
另外,正是因为故交,刘某却要多上一嘴。
谢御史说城外将有叛乱,姑且当做是真的,但是谢御史您身边没有了金吾卫支持,不过二十余谢家部曲而已,是不是有所不逮啊?
自古以来,还没听说过谁能带着二十骑平灭一场叛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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