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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可莉因为觉得无聊,缠着萨菲尔想去炸鱼,却被找过来的琴抓了个现行,于是可怜的火花骑士被带了回去关进了禁闭室。
琴直到把可莉关进禁闭室之后还有些惊魂未定,她刚才看到了什么?
可莉几乎是整个人挂在了萨菲尔的身上,嘴里一直喊着:“萨菲尔姐姐带我去炸鱼嘛!”恐惧转化成了极端的愤怒,她抓回可莉狠狠地骂了一顿,不由分说就把她关了起来,她真的害怕,如果可莉惹到对方了该怎么办?如果可莉受伤了,被艾莉丝知道又该怎么办?
禁闭室里的可莉也很委屈,萨菲尔姐姐不是妈妈的朋友吗?为什么琴团长要发这么大的火?如果只是因为炸鱼的话明明只是警告一下就没事了的。小脑袋瓜有些转不过来,但这孩子是个乐天派,很快就走出阴影,在禁闭室研究起了自己的蹦蹦炸弹。
再次回到了炼金台这边,琴一时有些拿不准萨菲尔的态度了,纠结了一会儿,正准备开口,萨菲尔反而先发问了:“琴团长,我长的很丑吗?”
琴被问的一愣,萨菲尔丑吗?不丑,一点都不,她自认为见过不少靓丽女性,但自信能碾压萨菲尔的几乎没有。至少琴自己就没这个自信。她苦笑着摇了摇头,刚想解释一下,萨菲尔又问了。
“那么,我做过什么伤害蒙德的事吗?”她当然做过,她掏了温迪的神之心,还以极低的代价彻底掌握了雪山的资源,蒙德方面对此一点办法都没有。但这些不能放到台面上讲。琴还是只能摇摇头,属于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了。
萨菲尔端起了胳膊,露出了一个不悦的神情:“我就不奢望成为你们的朋友了,最起码,我们不算敌人吧?为何琴团长要如此防备我呢?”
“我……”琴被问的哑口无言,沉默了好几秒才讷讷的回了一句,“我没有防备萨菲尔小姐的意思,只是可莉那孩子。”
“可莉是个好孩子,就是有些太活泼了,但那是天性,如此随意压制不合适。”萨菲尔说着走出了炼金工房,琴明白她是有些话想和自己单独讲,便跟了上去。
找了个没人的拐角,萨菲尔和琴面对面站在一起,琴虽然高了萨菲尔接近一头,气势上却完全比不了对方。
四处看了看,确认没人之后萨菲尔终于摊牌了:“我知道你为什么这样,是迪卢克跟你们说的吧。自从得知我的身份之后你们就一直怪怪的,是听到什么传言了吧。”
“萨菲尔小姐觉得亲眼所见的事是传言吗?”琴的眼神瞟向拐角的出口,“虽然你们愚人众执行官之间的事我不明白,但我认为至少不该以那种手段。”
萨菲尔摆手打断了琴的话,嗤笑一声:“呵,你知道事情的全貌吗?就凭迪卢克看到的那些,你们就给我打上了一个残暴的标签?”
琴咽了一口唾沫,她的确不知道事情的全貌,可是她的观念中无论是怎样的矛盾都不应该以那样残忍的手法去杀死一个人,即使那是对蒙德来说造成了极大破坏的“博士”多托雷。
萨菲尔被勾起了不美好的回忆,情绪也变得有些低落起来:“多托雷啊,我对他的情感是十分复杂的,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我也可以告诉你们,让迪卢克出来吧,想必他也很感兴趣。”
话音刚落,小巷入口处就走进来一名黑衣红发的冷面男子,他只是静静的站着,没有说话。
确认正主来了,萨菲尔也不磨叽,讲出了当初的真相:“说起来,这件事你们确实有知情权。还记得柯莱吗?”
琴和迪卢克立刻想起了那个绿色头发的小姑娘,警惕,多疑,像一只受伤的小猫,一点安全感都没有,很难想象她之前经历了什么。
“你是说,这件事和柯莱有关?”迪卢克没办法保持沉默了,他见过柯莱,所以很清楚那个孩子的状态。
萨菲尔抬眼看了一下迪卢克:“我答应过柯莱,要帮她报仇的,要把她承受的痛苦千百倍的还回去,所以我就这么做了。有错吗?”
琴和迪卢克愣在了原地,萨菲尔又接着说:“我答应过琦亚,答应过凯茵,答应过素素,在他们奄奄一息的时候答应的。然后在他们咽气以后处理掉他们的尸体。我这么做有错吗?”
“柯莱只是其中一个幸运儿,所以她遇到了你们,我看着她走进蒙德境内,然后遇到安柏,又目送她进入蒙德城,真正开始属于自己的生活,她自由了,可我还背负着千千万万的亡魂。我一点都没觉得自己残忍,因为我只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
“他不该死的那么快的,我还没让他去我立的坟冢面前忏悔,所以,迪卢克你告诉我,我做错了吗?你说话啊。”萨菲尔的眸子里尽是冰冷,迪卢克被她盯着浑身不自在,转移了视线。
她又转过头看向琴:“琴团长,你来说,我错了吗?你告诉我该如何呢?如何才能阳光的,理所当然的,理直气壮的完成和他们的约定?为什么你也不说话?”
“唉,为什么不批判我了?继续啊,用你们的……正义,批判我的做法,像个圣人一般为多托雷辩护他的罪行。如何啊,西风教会的蒲公英骑士?暗夜英雄?”萨菲尔嘴角勾勒着肆意的笑,疯狂的嘲笑二人,“在阳光照不到的角落是没有正义的,因为那时候它就不叫正义了,叫笑话。”
迪卢克和琴被实力震慑又被真相冲击,早已失去了争辩的力量,此时只能尴尬的移开视线不敢多看她一眼。萨菲尔收起了笑容,转身就要离开,在她转身的时候,听到了琴细微的一句:“对不起。”
萨菲尔微微一顿,继续向前走着,没有回头。
“琴,我并不是对你们有意见,事实上我并不在乎其他人对我的看法,只是你们的傲慢令我恼火。如果有什么事就下次再说吧,今天没这个心情了。”萨菲尔离开了,留下琴和迪卢克面面相觑。
高处的一座屋顶,温迪抱着一瓶酒却没有喝,他默默的看完了全程,随后化作一缕清风消失无踪,只是风中传出了一声叹息,表示他的心情也没有看上去那么平静。
萨菲尔并不是一个情绪化的人,因为多余的情绪会变成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反而被他人利用,在对多托雷的疯狂切片动杀心之前,对方就利用了她的同情心迫使她做了很多事,用来胁迫她的孩子们最终也死了个七七八八,柯莱只是其中之一。
从那之后她再也没有把自己喜欢什么东西的情绪表现出来了,她很感谢多托雷给她上了如此重要的一课,虽然这对她和那些孩子们来说很残忍,但很有效。
如果那个疯子还活着想必会哈哈大笑着说“萨菲尔你这个家伙果然成长了,我就说我没说错,我是多托雷,怎么可能犯错”之类的话,想到这里萨菲尔不禁又握紧了拳头,真想再打烂那张臭脸一次啊,下次找个机会再噶一只多托雷吧。
神器原胚的制作还在继续,砂糖和昆峰的试验频率明显下降下来了,他们拿着一张图纸在上面写写画画,砂糖还不断的说着一些难懂的炼金理论,昆峰却完全不觉得枯燥,这段时间他感觉自己又懂了不少东西,砂糖不愧是阿贝多的首席弟子,完美诠释了什么叫理论引导实验,实验验证理论。
虽然一时半会儿还无法制作出完美的原胚出来,但基本的理论框架已经逐渐清晰了。头脑风暴了一天,砂糖和昆峰都有些神志不清了,萨菲尔看他们还想继续的样子果断叫停了:“今天先到这儿吧,这本就不是一天能完成的,晚上好好休息,明天再继续吧。”
砂糖有些意犹未尽:“萨菲尔小姐,我真的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有很多想法在脑海里浮现,但我根本来不及将它们记录下来,并加以实验,我总感觉差了点什么,但又说不清。”
经过一天的相处,砂糖原本怕生的性格也缓解了不少,至少已经不再害怕了,甚至还会主动向萨菲尔提出一些材料方面的建议,对于砂糖的建议萨菲尔通通采纳,并安排人着手处理,这也让砂糖受宠若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咱就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最终,砂糖还是提出了一个遗憾的地方,那就是她只是个炼金学徒,如果有真正的大师级炼金术士帮忙的话,一定可以很快取得成功的。对于这一点,萨菲尔也无奈,阿贝多肯定是不会专门往这里跑一趟的,至于去雪山,也不是不能去,只是那边太冷了,萨菲尔不想去。
夜里,琴做了个噩梦,她梦到自己被捆在了一个实验台上,一个状若疯狂的男人拿着一把锋利的手术刀正在对她进行解剖,锋利的刀刃划过她的肌肤,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流逝,那种冰冷绝望的感觉令她感到窒息,剧烈的痛苦在对方取出她胸腔中的心脏时戛然而止,琴惊醒了,猛地坐起身来,汗水打湿了她身上的衣服。
“唔,是梦啊。”琴大口喘气,看了看四周熟悉的办公室装潢,琴逐渐记起来,自己趴在桌上睡着了。看着散落在地上的文件,琴也无心整理,缓缓起身走到床边,看着已经进入沉睡的蒙德城,琴愣愣出神。
她回忆着梦境中绝望的感觉,又回忆着白天萨菲尔说过的那些话。
“在阳光照不到的角落是没有正义的,因为那个时候它不叫正义,叫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