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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的低气压让萨菲尔确认,来者不善。
如果说愚人众执行官让萨菲尔来分类的话,大抵可以分成四大类。
其一是比较熟悉,没什么矛盾,可以一起谈天说地而且不会过于提防的,比如罗莎琳,阿蕾奇诺和达达利亚。
其二是不怎么熟悉,共事时间不长的,比如哥伦比娅,桑多涅。
其三就是确实没有交集的,第四席卡皮塔诺就是这样的。
其四就是心思深沉,让她万分警惕的,比如多托雷以及现在出现在她面前的,富人:潘塔罗涅。
皮耶罗和普契涅拉这两个人与萨菲尔接触不算少,但这两个人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身居高位,特别是普契涅拉,他需要萨菲尔作为利刃帮他进行威慑,所以萨菲尔没有必要去提防他。
而皮耶罗本身就是执棋者,他不会因立场问题与萨菲尔对立,他们更多的是互相利用,甚至对萨菲尔还有一点照顾晚辈的意思。
至于斯卡拉姆齐,萨菲尔一开始认为他们之间的关系更接近于多托雷的那种感觉,可渐渐的,萨菲尔发现,斯卡拉姆齐比起十恶不赦的坏人,更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需要引导和包容。
他确实犯下了不了饶恕的罪,但现在还不是让他偿还的时候,而且,斯卡拉姆齐在某种程度上,与她达成了深度合作,暂时是可以完全信任的。
萨菲尔皱着眉,缓步走到桌旁,坐下:“你什么时候来的璃月?”
“有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观察着璃月的变化。”潘塔罗涅脸上依旧带着笑容,萨菲尔很清楚这家伙的危险性。笑里藏刀的笑面虎是最不好惹的。
如果说其他执行官想毁掉一个国家,只能通过武力来解决,甚至排名靠后的几个人还会因为实力不足导致被干掉,那么潘塔罗涅就可以做到兵不血刃,从经济上彻底压垮一个国家。
经济体系完全崩溃,内部不安,外敌环伺,这对于任何国家而言都是灭顶之灾。
而现在,他似乎盯上了自己的故乡,璃月。
“观察了这么久,发现什么了吗?”萨菲尔装作好奇的样子问道。
潘塔罗涅手持茶杯盖,缓缓摩挲着杯口:“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阿芙罗拉,你之前…帮璃月平定战乱了,对吧?”
萨菲尔点了点头,这没什么好解释的,这么做符合愚人众的利益,潘塔罗涅也不会觉得不妥。
“保住了我们在璃月的大部分利益,你这个选择确实可圈可点,但是有一些事,我觉得你或许应该解释一下。”潘塔罗涅微笑的眼眸中上露出一丝冷芒。
萨菲尔也微微眯起双眼:“比如说?”
艾达端着萨菲尔爱喝的老茶送到了她面前,然后退下。
萨菲尔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等待着潘塔罗涅后续的话。
“八门。银原厅。”潘塔罗涅没有多说,只说了这么一个关键词,萨菲尔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银原厅的情况诡异得有些不合理,在岩王帝君治理之下还有那么多人不服七星管辖,这种状况居然持续了千年,这是无法想象的。如果说这其中没有人暗中操控,说出去都没人信。
萨菲尔放下手中的杯子,看着依旧微笑的潘塔罗涅:“你的意思是,银原厅是你在搞鬼?”
“注意你的措辞,阿芙罗拉。不是搞鬼,是布局,而且,你让我的筹划,完全毁于一旦了。”潘塔罗涅平静的说着,看不出情绪。
萨菲尔摇头:“我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平定战乱是得到岩神之心的前置条件,我不得不接受那个交易。如果你觉得可以从摩拉克斯手中抢夺岩神之心,你大可以去试试。
最重要的任务我已经完成了,我认为即便是女皇也不会认为我的做法欠妥。”
“你做了多余的事。阿芙罗拉。”潘塔罗涅放下手中的杯盖,“你明明可以单单处理战争的事情,却引出了埋藏的暗线,这对我们今后的计划不利。
在此之前,七星八门并不是铁板一块,而经过这一场动乱,七星八门彻底化做了一个整体,我们插不进手了。”
萨菲尔心中冷笑: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你插手璃月之事还得了?
但明面上,她还是摆出了一副不悦的样子:“首先,我当时并没有考虑那么多。第二,你并未告知我在银原厅也有布局。第三,银原厅从头到尾我没有参与其中,处理八门的不是我,是天权星凝光。”
潘塔罗涅微微皱眉:“说这些没意义,阿芙罗拉,我们应该坦诚一点,如果没有你的情报,凝光不可能掌握到银原厅背叛的证据,他们本该潜伏下去的。
他们暴露出来的原因就是你的通风报信,你这是背叛。”
“我说了,我不知道。”萨菲尔冷冷看着一脸假笑的潘塔罗涅,过了一会儿,她叹了一口气,“你先说说你的打算吧,准备怎么做?”
潘塔罗涅定定地看着萨菲尔:“现在坊间都在传摩拉克斯死了,但实际情况你我都很清楚,不是吗?”
“不要说废话,具体情况达达利亚应该汇报过了,再让我赘述一遍我可没这个心情。”萨菲尔很不喜欢和潘塔罗涅谈判,这个人太危险。
她可以对多托雷肆无忌惮,因为多托雷愿意容忍她的逾矩,但潘塔罗涅,不一定。
潘塔罗涅对萨菲尔的无理举动不以为意,接着说道:“好,我下了一步闲棋,你有兴趣帮我一下吗?”
“闲棋?详细说说,说不定我会感兴趣。”萨菲尔朝艾达招了招手,示意她取些小食过来。
潘塔罗涅轻笑着:“既然所有人都认为摩拉克斯死了,那么,我认为可以从这一点出发。”
萨菲尔摇了摇头:“潘塔罗涅,你不是这么天真的人吧?还是说,你真觉得他死了?治不了你了?”
“当然不是。”潘塔罗涅看着萨菲尔拿起艾达递过来的一块茵糕,一口咬下去,细细的咀嚼着,“其实他的死活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放弃了‘岩王帝君’这个身份。
而璃月失去了岩王帝君,那么七星的位置就有了一些价值,毕竟一个已经死掉的人再跳出来指手画脚,可就有点不太礼貌了。”
潘塔罗涅的眼神盯着萨菲尔,让她感觉如芒在背,一瞬间,萨菲尔觉得这家伙似乎不仅仅在说摩拉克斯,更是在隐喻什么。
萨菲尔缓缓咽下口中的食物,喝了一口茶水,冲淡了舌头上残留的味道:“所以,你盯上七星的哪一位了?”说完,她又拿起一个盘子递给了斯卡拉姆齐,“这个味道不错,比你妈做的强多了。”
斯卡拉姆齐脸都黑了,接过盘子坐到一边,一边吃一边生闷气。而潘塔罗涅也得到了一盘同样的茵糕,但他没有动,继续说着:“我盯上谁了,你心里不清楚吗?”
萨菲尔皱着眉,稍作分析就得出了结论:“七星目前还算稳定,如果真要说有退位可能的人,那就是天枢星了吧,你准备派人接替这个位置?”
“嗯,不错,你的脑子还是和以前一样灵活。”潘塔罗涅赞扬一句,但萨菲尔完全不会因为他的表扬而感到高兴。
她咂了咂嘴:“天叔人挺不错的,就是不太好沟通,你想让他举荐你的人,可不太好办。”
“举荐?我为何要多此一举?”潘塔罗涅冷笑一声,“阿芙罗拉,我要你重拾你的老本行,杀了他。”
气氛一下子凝固了,萨菲尔拿着茵糕的手停留在了半空中,眨了一下眼睛,似乎是刚从冲击中缓过来一样,她凝视着潘塔罗涅:“继‘周转着血泪与哀嚎’的北国银行之后,你又打算塑造一个建立在某位老人的尸身之上的天枢星?”
“别说的那么难听,而且,北国银行背后的血,不正是你亲手涂抹上去的吗?”潘塔罗涅微笑着揭开萨菲尔的伤疤,“要说冷血,你胜我百倍不是吗?那么多人都杀了,不缺这一个。”
潘塔罗涅露出了他的獠牙,一步一步地逼迫着萨菲尔:“阿芙罗拉,不要挣扎了,我们早已沾染了洗不清的罪孽,撕下你伪善的面具吧。拥有影舞者之名的你,什么时候这么在乎一条无关人员的性命了?”
潘塔罗涅是故意的,他在试探萨菲尔的底线,这样说,萨菲尔一定会出现强烈的情绪波动,这样一来,她的思维就会变得简单好懂,潘塔罗涅正在尝试拿捏萨菲尔。
可惜萨菲尔并未如他所愿。她淡然摇了摇头:“抱歉,我不会答应你的。至于你说的那些伪善与否,我不在乎,我只会做我有必要做的事。杀天叔 没必要。”
潘塔罗涅没想到萨菲尔居然这么果断拒绝了他,这让他笑容更冷冽了:“你变了。”
“没那么好骗了?”萨菲尔一只手撑着头,斜眼看他。
潘塔罗涅摇头,又点头,他预想中萨菲尔会有拒绝的可能,但不该如此果断。
现在看来,这个小丫头的变化真的很大。不过他也没有气馁,整理了一下思绪后,接着说道:“你不想杀他,那就不杀吧,但渗入七星内部是必行之事,你不能拒绝。”
“天枢星很快就会退下来,如果你要安排人坐上那个位置,也不是不行,但这些必须我来办。”萨菲尔没有解释,只是强硬的声张了她的主权,“因为璃月现在,是我负责。”
“这个没问题,只要能够办好就行。”潘塔罗涅是不在乎过程的,这点他和多托雷完全不同,多托雷注重过程,但潘塔罗涅注重结果,说完,他缓缓站起身。
就在萨菲尔以为他准备离去的时候,潘塔罗涅再次开口了:“不过我很好奇,如果你拒绝了搞小动作的提议,天枢星的选举,你该如何操控呢?那个天权凝光可不会因为‘摩拉’屈服于你。
身为愚人众的你,如何影响别国内政呢?是凭借武力,又或者……”潘塔罗涅走到了萨菲尔身边,俯下身,几乎贴在了她的耳边,低声说道,“你仙人‘归终’的身份?”
一瞬间,斯卡拉姆齐,萨菲尔,艾达,包括岩上茶室员工在内的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
萨菲尔的右手缓缓握紧了,过了好几秒才说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归终已经死了,我不是她。”
潘塔罗涅站直了身子:“你看上去有点紧张?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只当是个笑话,但现在我突然觉得这件事也挺有趣。”
“潘塔罗涅,你过了。”这时候,斯卡拉姆齐突然站了出来,“随意探寻别人的秘密,这好吗?而且,她自幼就加入愚人众,这件事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不是吗?她不是归终。再说,阿芙罗拉究竟是什么身份与你有何关系?”
潘塔罗涅没想到斯卡拉姆齐会突然站出来维护萨菲尔,这倒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斯卡拉姆齐虽然脑袋不太灵光,但毕竟是第六席,比他这第九席高了很多,他不能随意忤逆斯卡拉姆齐。
“隐瞒不报,视为背叛,阿芙罗拉,你……”潘塔罗涅还想施压,却被斯卡拉姆齐粗暴的打断了。
“要我说几遍,我说了她不是!你听不懂吗?”斯卡拉姆齐已经站了起来,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架势。
潘塔罗涅皱着眉,脸上的笑容也维持不住了。
萨菲尔从他说出归终身份的时候就沉默不语,显然是有问题的。但斯卡拉姆齐站在这,不允许他就这个话题探讨下去。
潘塔罗涅看了看斯卡拉姆齐,又看了看萨菲尔,他的脸色不太好看,确实,如果只有萨菲尔在这里,对方或许会顾及面子,说话更委婉一些,但斯卡拉姆齐从不会给人留面子,直接把他怼了回去。
冷哼一声,潘塔罗涅就要直接离开,谁知,萨菲尔在这时候开口了:“你把要安排的人送到这里吧,我会帮你安排好的,但是潘塔罗涅,不要试图威胁我,这是我最后一次容忍你的自作聪明。
如果你认为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差到了需要用武器交流的地步了,不妨去问问多托雷他是怎么和我说话的,再有下次,我不介意让你也体验一下。”
少女猩红的眸子盯着潘塔罗涅,仿佛盯上了一个猎物,这让潘塔罗涅感觉很不舒服,但他没有多说,直接离开了。
走出岩上茶室,潘塔罗涅深吸一口气:“呵,果然是这样吗,从来都不是什么第十二席……”
这是在离开至冬之前,普契涅拉对他说过的话:“萨菲尔那家伙是极其特殊的,或许她自己还不自知,但女皇一开始根本没想让她成为什么十二席执行官,这个名号也只是掩人耳目罢了。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第十二席。”
“多托雷的好几个切片都失联了,是谁干的不言而喻,对此无论是前三席还是女皇都没有动静,这可不是巧合。”
“潘塔罗涅,这次去璃月,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行为,如果真的激怒了她,北国银行可就要换个行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