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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耘道:“孩儿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啊。母亲,孩儿就住在崖弟原来住的地方好不好?”
融夫人道:“有何不可。耘儿,这是你的家啊,你愿意住到哪里,就住到哪里啊。”
华耘道:“谢谢母亲大人。”
华耘边说边吃,道:“义父,母亲,您们可不知道,不单单是孩儿,就是妫水郡王殿下也都十分喜爱迦南吃食呢。自从妫水郡王殿下吃过一次迦南吃食之后,也是念念不忘、赞不绝口的。这一次,孩儿要多带些迦南的庖人回去,一些留在孩儿自己的府中,一些送给妫水郡王殿下,日后也好照顾王妃妹妹的饮食。”
这就是华耘的聪慧和体贴之处。华耘所说日后照顾融湫饮食云云,倒还在其次,难得的是他自然而然的将妫水郡王主动提了出来。华耘明白,此时此刻,融铸夫妇最想知道的,并不是融崖、融雍,而是融湫即将嫁给的妫水郡王逄简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融铸夫妇作为长辈,更是作为臣子,是不应该主动开口询问皇子的情形的。尽管,这个皇子即将成为自己的女婿。当然,融铸夫妇之所以不敢直接开口询问,还因为他们和自己并不亲近,不敢贸然涉险过问。
华耘因此借机将话引到妫水郡王身上,以便于融铸夫妇接上话。融夫人看了一眼融铸,接着道:“难得妫水郡王也如此亲民。看来妫水郡王也是很容易相与的了。耘儿,你与他也颇为相熟么?”
华耘道:“孩儿与殿下一见如故。妫水郡王殿下虽然贵为皇子和郡王,但待人十分谦和,性格温润如玉,是极其好相与的一个人。”
融铸罕见的插话道:“如此说来,妫水郡王是个文弱书生一样的人了?”
华耘听的出来,融铸并不喜欢文弱书生。
“义父,这倒不是的。”华耘道:“都怪孩儿说的不清楚,害的义父误判了。义父,母亲,妫水郡王殿下格局瑰伟弘大,非常人所能比。而且,殿下品味高洁、雅量高致,是豪气、雅气、王气兼具的人中之龙。容貌十分英俊,而且颇有英气。那股子英气和崖弟倒是有些相像的。身量呢,比孩儿还要略高一些。有一句有点僭越之嫌的话,孩儿在义父和母亲前面前才敢说,家父曾经说过,陛下诸子虽然都非凡品,但妫水郡王却是其中最为出色的。融湫妹妹好福气呢。义父和母亲得了一个乘龙快婿。”
融夫人道:“陛下的皇子,确实教养的都很好。有一些,我们倒是见过的,只是妫水郡王殿下因为诸多缘故,从未见过面,以前甚至都没有怎么听过他呢。”
之所以如此,是有缘故的,最主要的是因为逄简的生母地位卑贱,所以逄简一直都十分低调,几乎不为外人所知。但这个缘故,融夫人是不便说的。
华耘接着道:“这也是妫水郡王最令人佩服的地方。妫水郡王为皇后娘娘抚养长大,在诸皇子中最为皇后娘娘所喜。宗室中人都知道,皇后娘娘对妫水郡王的宠爱,甚至远超皇后娘娘亲生的嘉荣郡王殿下。陛下对妫水郡王也极为宠爱,所获赏赐和嘉奖,远超其他皇子。但妫水郡王从不恃宠而骄。也正因如此,妫水郡王在陛下子嗣中虽然岁数是偏小的,但是威望却极高。”
融夫人道:“这倒是有些难得呢。”语气中隐藏着有些怀疑华耘言过其实。
华耘道:“比如说吧,窦昭仪娘娘生的馥皊公主,是陛下唯一的公主,自小就备受陛下、皇后娘娘、窦昭仪娘娘的宠爱,无人能够降服,就连陛下和皇后娘娘都拿她没有办法。但这个馥皊公主却唯独对妫水郡王言听计从。这个是孩儿亲眼所见的,绝无虚言。还有一点,就拿孩儿自己来说吧,孩儿年幼,虽然见识有限,但同龄人中,让孩儿宾服的,只有两人,第一是崖弟,第二就是妫水郡王殿下。”
融夫人欣慰的点着头,道:“哦。这就好,这就好。”
融铸道:“毕竟还是一个不满十六岁的孩子,马上就要就藩去妫水郡国,不知能不能胜任呢。”这是在问妫水郡王的才具了。
华耘道:“义父,孩儿以为,以妫水郡王殿下的才具,肯定能胜任的了的。殿下虽然年纪轻,但见识之宏远深邃、遇事之果决深沉,绝非他人所能比拟。孩儿有幸,能够经常与殿下见面并请教,殿下对政事、民情、史事,都颇为用心,而且也颇多真知灼见。家父也曾与殿下有过几次会面。家父认为,妫水郡王殿下的见识,就是那些资深朝臣恐怕也比不了呢。陛下英明,深知妫水郡王殿下,所以才打破十六岁才能就藩的规矩,让殿下不满十六岁即赴妫水就藩。这是陛下对殿下的恩典,由此也足见殿下才具之出众了。”
融铸微微点点头,道:“很好。”
华耘又详细说了些逄简的日常琐事和对一些政事的观点和看法,以此让融铸夫妇尽量充分的了解逄简。
融铸夫妇对华耘的晓事很感激,也很喜欢。逄简的事说的差不多了,融夫人道:“耘儿,你要娶馥皊公主为妻了。馥皊公主你可见过,是个什么样的姑娘?窦昭仪温良贤淑,想必馥皊公主也是很温柔体贴的。”
华耘笑了:“母亲,孩儿还真是见过馥皊公主呢。不过呢,公主可谈不上温柔体贴。”于是,华耘将馥皊公主如何女扮男装进入太学学习,性格如何顽皮爽直、不服管教的秉性,一一讲了一遍。
融夫人失笑道:“真是没有想到,窦昭仪会生出如此秉性的公主来。要是单看秉性,馥皊公主倒是更像是雒皇后的女儿呢。耘儿,你可知道,雒皇后未出阁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秉性,那才真是飒爽英姿的迷人风姿呢。”
华耘道:“是啊,母亲。家父也曾跟孩儿说雒皇后未出阁的美谈。雒皇后还跟孩儿说过,家父年轻时还追求过皇后娘娘呢。”
融夫人笑而不答。她觉得,华耘此话正可以印证,雒皇后与华氏关系匪浅。
融夫人给华耘夹了一筷子菜,道:“馥皊公主如此秉性,那你日后可要小心了。不要做一个受气的驸马。”
华耘道:“母亲放心,孩儿不会的。大不了,孩儿让着她就是了。进了门就是自家人了,也没有什么高下的。”
融铸道:“耘儿的性子确是豁达开阔,很有男子汉的样子。能够生子如此,真是华郡守和华氏一族的福分。”
华耘道:“义父过奖了。孩儿与两位弟弟相比,还差得远着呢。崖弟就不说了,一身正气,英雄气概,孩儿情愿给他牵马坠蹬。就说雍弟吧,那份沉稳沈毅、学识渊博,就绝不是孩儿能够比的上的。孩儿是个猴儿性,就跟妫琉山里的金丝猴一般,一刻也不得安稳,有欠沉稳,见识也很浅薄,崖弟和雍弟最能制得住我,孩儿也情愿为他们所制。孩儿还有一位答奴弟弟吧,虽没有见过,也常听崖弟、雍弟谈起,也是灵秀异常的。义父、母亲不嫌弃孩儿愚钝,收孩儿为子,孩儿不知有多欢喜呢。”
融铸道:“你过谦了。令尊华郡守本就是极为圆融周全之人,他的通达聪慧已为常人所不能及,先帝和陛下都极为看重他这一点。我看你,资质还在令尊之上,这实在是太难得了。以后你与融崖、融雍他们成了兄弟。你们弟兄,以后还要多多相互帮扶着。”
华耘道:“孩儿谨遵义父教诲。孩儿缺点多的很呢,义父和母亲是因为偏爱孩儿,所以看孩儿什么都好。”
融夫人道:“我还真是偏爱你。你要是与那三兄弟一起长大,娘肯定是更疼你一点的。”
融铸和华耘都大笑起来。
融夫人道:“耘儿啊,你一路辛劳,今夜不宜耗的太晚了。今日早些歇息。好在你后面几日没有什么别的事,而且咱们还要一路赶赴圣都,咱们娘俩在一起的日子还长着呢。今日早些歇息,好么?”
“好的,母亲。孩儿听您的。”
“也好。”融铸说道。
华耘拜别融铸夫妇。融夫人着人侍奉华耘到融崖原来的住处歇息。
华耘出了客厅,一面命人将自己的日常使用之物搬到郡守府,并命一位南宫卫士前来,作为自己与南宫卫士之间的传令官;一面跟着郡守府的管事来到融崖原来的住处。
一路行来,华耘发现,郡守府占地很大,但是房屋设置十分简陋。四处都长满了迦南特有的植物,郁郁葱葱的,完全看不出现在已经是深秋时节的样子。融崖的住处紧挨着郡守府那个小小的花园,是一个幽静简素的小院子。
融崖的小院子和郡守府其他地方略有不同的是,小院子里几乎没有什么花木,院子里是一整块平整的练功场。小院子的廊下、屋檐上也没有任何装饰,光秃秃的,仿佛是一个军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