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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了，但张阿公却笑了。
他是强颜欢笑。
“有人追了过来，你暴露了，我很快也会暴露，这些东西足够你吃好几个月，我会继续送来，放心。”
“爸，爸爸……”
张甜抽噎着，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张阿公不敢盯着女儿看太久，她那楚楚可怜的一张脸让他打心眼里难受，张阿公朝张甜挥挥手。
“快回去，没事情不要出来，危险着呢。”
“带我走，我要自首，爸。”
其实，事情爆发后的前一段时间，张阿公也想过不如直接带女儿自首散了，但后来他思来想去许久，还咨询调查了不少，不少的案例摆放在眼前，这一切让他不寒而栗，“不能去，咱们一旦自首很可能就要完蛋了。”
“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爸。”
她看着张阿公那被生活压完了的腰以及困苦的眼睛，眼神转移，看到了张阿公那粗糙的手，多年之前她不应该贸然离开家去打拼的。
看到这里，张甜哭的更厉害的。
“爸，原谅我，当初都是我不好。”
“我从来没真正责怪怨恨过你，不然我也不会救你了，不管旁人怎么说，我依旧是你父亲。”张阿公转身离开了。
那船只就这么消失在了惊涛骇浪之中。
这生活让她恐惧，紧张且不安，她真担心自己的声带会退化，以后就算是离开了这与世隔绝的岛屿也不能生活了。
看着张阿公的船只远去，张甜心头百感交集。
有那么一瞬间，她是真心实意想要去自首，然而又担心法律处决的结果会让自己万劫不复。
她更明白，无论是父亲还是自己，都将遭遇威胁甚至于迫害。
三天的期限临近。
这已经是张彬彬第二次来这里了，老头子依旧在忙碌，似乎他比之前还更忙了，警察自然知道他这是表演行为艺术给大家看了。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张甜在哪里呢？不瞒你说，现在她被人盯上了，前门拒虎后门进狼的，你仔细思考吧，只有将张甜交给我们才算是最好的结果。”
“她真的杀人了？”
张阿公丢下手中的活儿。
他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凝眸看着对方，显然也是第一次在和对方聊，张阿公微微点点头，好奇的看着对面的大块头。
张彬彬最近也在研究民法典、刑法学。
此刻他靠近对方，“她是杀人了，证据确凿，死者丢失的东西都在她身上，现在我们可以为你联系死者的家属，争取人家谅解，逃？这是缓兵之计，但却不是长久之计，一旦被抓，还更严重了。”
这是事实。
胜于雄辩。
张阿公沉吟许久，这才缓慢的看向对面那一群人，“可能要判十来年呢，对不对？”
“十年左右。”支队长好说歹说：“实际上，我可不是信口开河之人，你明白我的意思，你也不要以为一进去就再也不可能出来了，实际上，要是在里头表现好，十年也能变三五年。”
支队长继续说：“那被杀的受害者本身就是社会毒虫，这要是在古代，好酸她为民除害呢，但现在……情况不同，一切也就都不一样了。”
闻言，张阿公点点头。
实际上，他还想要找懂法律的人继续咨询。
就在人们以为他同意送爱女和他们走的时候，张阿公又自顾自的忙了起来。
民警看这老年人这么冥顽不灵，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大家怏怏不乐返回，在车上，支队长说：“他是老狐狸，我们现在就算是盯上也无济于事，实际上我们已经在注意他的一举一动了，没什么反应。”
这不免让大家着急。
曲夏瑶惆怅的叹口气，下意识的回头看着那消失在视线中的房屋，“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他老了，自然希望女儿给自己养老送终，我也打听了，”支队长戒慎的说：“这些年他们父女关系并不融洽，甚至于还很不好，他想要弥补。”
“但……”
曲夏瑶只感觉脑壳疼，这弯弯绕的一切事拧巴极了，“但包庇又能怎么样呢？到底还会暴露。”
“人都是有贪欲和私心的，”支队长长叹一声，耸耸肩膀，“不是吗？”接着，他举例说明，“就好像你小时候犯错了，你母亲一定会竭尽全力的保护你，担心你被对方教训啊。”
“是啊，”这让曲夏瑶想到了自己那英年早逝的可怜母亲，心头难受，“但是她也会好好教训我。”
几个人又这么不着四六的聊了不少。
临分开，支队长他们叮嘱曲夏瑶和张彬彬，这里的一切他们都会好好处理，至于他们，回去静候佳音就好。
从车子下来，曲夏瑶朝远处翻白眼，控诉一般跺跺脚。
看的出，她心情很糟糕，“什么是静候佳音啊？”这让她想到了多年之前自己面试岗位时的事，对面的人事部经理也是这样漫不经心的丢下一句“回去等消息”。
等……消息。
这消息等啊等，就等到天荒地老去了。
“他们没敷衍咱们。”张彬彬知道这事情处理起来难上加难，实际上一旦牵涉到法律，一切事情都很复杂。
他是真心实意理解人家。
但曲夏瑶就不同了，她低咒一句，“直接抓了这糟老头子就好了，审讯一下，他会不招？”
“你梁山好汉啊，现在是朗朗乾坤下的法治社会，好了好了，就不要生气了，你要相信时锦，老大一定会处理的更好。”
但曲夏瑶依旧愁容满面，她惭愧。
愤懑也伤感。
惭愧与自己居然不能帮到时锦，而每一次自己陷入困局里，不都是时锦施以援手将自己从泥淖中抓出来吗？一想到这，曲夏瑶怅然若失。
她甚至于不知道下一次和时锦通话的时候该和她什么聊。
聊什么。
关于最近自己调查的事，完全毫无进展，举步维艰。
就在此刻，好死不死的，时锦的电话来了，实际上时锦也是刚刚从外面回来，一边充电一边联系曲夏瑶。
“瑶瑶，我找到了司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