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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了下,红梅回道:“大姨娘、二姨娘、三姨娘那里,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就是四姨娘今下午闹腾了下,发作大太太给她的那六名下人,说要全部打发出去,后来大老爷得信,去了趟四姨娘的院子,这事就不了了之了。五姨娘也一切如常,只是听说大太太又给了一个大丫鬟伺候,就是原先服侍大太太的二等丫鬟依虹。”
依虹?
福多多一愣,莫怪下午过去正院的时候,没有见着她,原来被打发到五姨娘那里去了,但是这是为何呢?莫非大太太发现了什么吗?
带着心中的疑问和不安,福多多问道:“你知道是为什么吗?五姨娘现今伺候的人也不少了。”
红梅摇摇头,表示不知。
福多多的神色有些黯淡,但也知道红梅是尽力了,以她现在的状况,能够打听到这些,很是不易的了。
摆摆手,让红梅退下,自行思索着大太太的用意。
思来想去,福多多觉得大太太不可能发现依虹帮着她留意正院的事情,不然的话,依着大太太的性格,早早就发作于她了,绝不会到现在没有任何的动静。
这样一想来,福多多的心微微放下来。
抬眸见余世逸望着她,福多多把依虹是她初步培养的眼线的事情省略,其他的事情一一告之。
余世逸沉吟了会儿,问道:“你担忧什么?”
担忧什么?
当然是担心其他各房的姨娘有样学样,把那些下人都给轰出去,依虹的事情被大太太发现。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余世逸笑笑,又道:“担忧有用吗?”
福多多一愣,随即摇摇头。
余世逸就接着说道:“既然无用,你担这个心,岂不是成了多此一举?”
福多多惊愕,但是想想余世逸所说的也并无没有道理,瞎操心,也只能是瞎操心,启不到实质的作用性。
见福多多开解了不少,余世逸站起身来,说道:“我累了,想早点歇下。”
闻言,福多多忙起身,要为余世逸宽衣。
但由于动作的幅度过大,福多多只感觉腹部和背部,一阵的火辣辣的疼痛。
余世逸蹙蹙眉头,并没有作声,而是从床头边上柜子里取出一小白色瓷瓶,递与给福多多,说道:“拿着,睡觉之前涂抹在身上,明天就会有好转。”
福多多接过,忙曲膝道谢。
余世逸有一阵的尴尬,清咳嗽了声,说道:“不是你说要互相信任的吗?总不能让你捱着痛。”
福多多笑笑,欣喜的点点头,心中暗暗庆幸,幸好之前她硬着头皮把心中所想与余世逸一一的道清了。
握着手中小小的瓷瓶,福多多想着这是他们彼此拉近距离的一个见证。
服侍余世逸睡下,轻手轻脚的放下茜色绣富贵牡丹的幔帐,福多多招呼红梅到净室,让她帮忙涂抹身上的瘀伤。
大太太的那一脚踢得不轻,肚脐眼周围的部分全是一片青紫,后腰的地方也是如此,淤青一大片,紫红紫红的,看起来十分的触目惊心。
红梅任是再怎么的稳重,见是如此,也不由惊呼出声,忙问道:“姨奶奶,您后背的伤是怎么来的?”她记得当时大太太只踢了福多多的肚腹,后背理应没有伤到的,怎会如此?
见红梅拔高了声音问,福多多忙让她小声点,指指内室刚睡下的余世逸。
红梅点点头,压低了声音,再问:“您这是什么时候受得伤?”
福多多说道:“没事,之前少爷险先摔倒,我扶了把,不小心撞到了桌沿。”
听福多多这么说,红梅有些不相信。
哪会轻轻的一扶,反倒让自个儿受这么重的伤,定是有别个儿的事情。
但是,既然福多多不说,红梅也就不会不识相的过问。
因为她知道,这就是为何福多多没让春福进来服侍,而是让她的原因。
在净房内折腾了好半会儿的时间,红梅才小心的扶福多多出来。
那余世逸给的药膏,涂抹在患处,不仅没有福多多预想的那种凉丝丝的,反而是火辣辣的疼痛,烧得她耳根子都红彤彤的,歪着嘴巴,忍着痛感。
见此,红梅就有些不放心,问道:“您这样子,要不要让李大夫过来瞧瞧?”
福多多忙摆摆手,小心翼翼的坐在她歇息的美人榻上,说道:“都这么晚了,更何况我又不是什么大病,涂抹上了药膏,明个儿就会好了,不用惊动别人。”
红梅有些的迟疑,蹙着眉头,又道:“可您,您的肚子被太太这么的一狠踢,万一今后遗留下什么病症,这可怎好?”红梅很担心,担心福多多因此今后的生育会受到影响,但却不好直接的说出来。
“没事。”福多多摇摇头,说道:“只是被踢了一脚而已。”顿了顿,抬眸紧盯着红梅,慎重的嘱咐道:“对了,我被踢的事情,你和春福不要往外说,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红梅嘴角翕翕,还要说些什么,可最终在福多多的逼视下,只能乖乖闭嘴,伺候着她歇下。
在退下之前,红梅又不放心的对福多多说道:“姨奶奶,今晚是奴婢值夜,要是您有什么吩咐,尽管唤一声奴婢。”
福多多阖眼,微微的颔首。
红梅掖了掖被角,抬眼看了下余世逸所安歇的方向,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最终退下。
在红梅下去之后,福多多睁开眼帘,忍不住轻微的呻吟出来。
实在是太过难受了,那药膏不涂抹还好,也就一阵一阵的疼,用上膏药后,却是既是疼痛,又很瘙痒,难受至极。
在榻上辗转反侧,折腾了个把时辰之后,福多多这才累极了睡去。
月挂西头,夜里静寂非常,内室除了平稳的呼吸之外,就再无其他的声响。
过了好久之后,余世逸所睡的黄花梨带门围子架子床内,发出了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声响来。随后,一只瘦弱的手伸出帐幔,慢慢的把帐幔撩到一边,紧接着,余世逸身穿着单薄的寝衣站在地面上。
余世逸停驻了下,眼睛看向离架子床只有一米之远的美人榻。
嘴边扬起一抹不明的笑意,余世逸犹如豹子那般,轻巧的在黑漆漆的房间内行走,准确无误的来到了福多多的榻前,炯炯有神的紧盯着她的睡颜好久。
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余世逸慢慢的蹲下了身子,并伸手搭在了福多多的右手手腕上,轻轻的使劲一捏。只见福多多原本轻蹙的眉头,微微的舒展开来,睡得更为沉了。
见状,余世逸轻轻的掀开覆盖在福多多身上的被褥,然后慢慢的撩起她的衣摆,露出了红紫一片的肌肤。
刹那间,余世逸的眉头紧紧的锁起,面色也十分的阴骜,眼睛紧盯着那紫红色好长时间。
深吸了一口气,余世逸把衣摆放下来,双手放在福多多的肚腹上,隔着衣服轻轻的揉按着。
过了大约半柱香的功夫,余世逸这才收回手,小心的为福多多掖好被子。
刚站起身来,准备回床的时候,内室门口传来一阵的轻微响动。
余世逸眼睛微闪,疾步的躲在垂地的帐幔后面,眼睛一动不动的紧盯着门口的动静。
不消半会儿,身披着官绿色潞綢小袄的红梅,手持着一盏灰暗的油灯,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
她一踏进房内,就直往福多多的榻前走去。
躲在帐幔后的余世逸,脚步微动,眼神凌厉的直射向红梅。
红梅不知所觉,慢慢的蹲下身子,小心的观察了下福多多的神色,并把手搭在了她的额头上。
过了好久之后,红梅轻轻的松了口气,站起身来,仔细的给福多多掖了掖被角。
站起身来,红梅望向余世逸所在的床铺,神色十分的复杂。
虽然福多多并没有说她后腰受伤的真正情况,但是她却多少的猜测到,福多多的伤定是与余世逸脱不了多大的关系。之前她的主家就是如此,把妾室根本不把当人看,高兴的时候给个笑脸,不悦的时候,就是拳打脚踢,过得比下人都还不如。后来,那姨娘最终熬不过这等的日子,在一个夜晚,混混沌沌的起了高烧,就这样去了。
她很怕福多多也是这样的如此,所以在半夜的时候,她才会悄悄的起床,看看她的情况。
幸好,老天怜悯,福多多并无什么的大碍。
叹息一声,红梅犹如之前来的那般,悄无声息的又回去了。
红梅走后,余世逸从帐幔后面出来,望着红梅离去的方向,眼神晦暗不明。
隔天一大早,福多多醒来后,感觉身上的疼痛好了不少,只有剩下微微的麻痛而已。
坐起身来,福多多轻轻的撩起衣摆,察看肚腹上的瘀伤,发现那膏药很是的好用,本来一大片,并且很是触目惊心的淤青淡去了不少。
福多多松了口气,虽说昨晚对红梅说的轻描淡写的,其实她内心也很是担心的,毕竟这个年代,医疗技术很是的落后,一个小小的伤寒都可以要人命,更何况她的确伤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