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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六十八章 膏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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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上院,大太太命张妈妈关紧门窗,神色有些紧张的问道:“你说,那个小兔崽子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太太,你的意思是……”大太太做得事情不少,张妈妈不知道她指得是哪一件事情。

    大太太皱紧了眉头,不耐烦的说道:“就是老爷的事情,他刚才说那些话,我怕他应该知道了什么,所以语气才会这样阴阳怪气的,而且你看今晚的事情,二姨娘会被送官,要是只单靠那个三小姐,我可不相信,余世逸肯定帮了大忙。我现在担心的是,他要是把下个目标放在我的身上的话,我该怎么办?”说着,叹了一口气,满脸的愁容,“而且我手上的人在之前已经被折腾得七七八八了,要想跟小杂种较量,恐怕会有点力不从心。”

    张妈妈安慰道:“太太,您怕他作甚?不过是个病秧子而已,您伸出小拇指就能捏死他!”

    面对张妈妈的信心满满,大太太仍旧还是忧心。

    思来想去,大太太觉得如果不除掉余世逸,就好似那如芒在刺,夜里睡觉都不安宁,不如一不做二不休,连根把余世逸给拔掉了,这才能一劳永逸。她问张妈妈道:“上次那个药你还有多少?”

    张妈妈试探的问道:“有是有,只是太太您是想?”

    “有就好。”冷冷哼了一声,说道:“我这是做好事,让他们一家三口到地下去团聚,免得阴阳两隔,彼此都互相挂念着。”说完,仰头癫狂的哈哈大笑起来,使得整个上院都充满了大太太疯狂的笑声,让在上院上差的奴仆无一不害怕的缩缩脖子,心里暗忖着大太太这是疯魔了。

    福寿院里,余世逸在内室里背着手来回走动。

    他问于正道:“边关真得混乱了?”

    于正点点头,确定的说道:“是,据说已经在开战了,朝廷正在集资,京城那里的商户已经被开了刀,想必再过十天半月,恐怕全国的商户都会如此了。”说着,瞅了眼余世逸,继续说道:“他人猜测,朝廷之所以会如此,就怕商户的钱比国库多,怕会造反。”最后一个字,于正说得极轻,几乎是含在嘴里说的。

    余世逸在临床的大炕上坐下来,吩咐于正说道:“我们那边的生意,你尽量都停下来。这官府一旦拿商户开刀,就跟那蝗虫过境一样,不留一点残渣,先保住根再说。至于余府的话……”余世逸突然邪魅一笑,说道:“老爷生前最看重这些,太太和几位姨娘们也是如此,弄得余府整天乌烟瘴气的,不如让朝廷收走,大家都清静。”

    “那太太那边……”于正知道大太太视钱如命,如果被少爷白白的拱手让人的话,还指定怎么的闹腾。

    余世逸说道:“你以为她现在就会放过我?”摇摇头,接着道:“她恐怕现在在跟张妈妈密谋着,怎么把我给解决了呢。我活着这么大,好似都没有好好的孝敬过她,不如这次就如她的愿,让她完全的坐拥余府的一切,我这个看着碍眼的人就从此在余府里消失。”

    “少爷!”于正惊愕。

    余世逸伸手阻止他说话,自顾的说道:“我早就腻了这里的一切,在外面自己弄生意,无非就是为以后着想。现在好了,事情都弄得差不多了,是时候离开了。”

    见余世逸心意已决,于正也不好再说什么。

    隔天,福寿院传出余世逸昨晚贪凉不慎着了凉,情况有些不好。

    大太太听到这个消息,兴奋的说道:“张妈妈,我们的机会来了,这小兔崽子的大限到了!”

    张妈妈也很为大太太高兴。

    余世逸病了,她也不用对他下毒了。

    说句实话,对于下毒的事情,她还是心有余悸的,在大老爷病了之后,她每日里提心吊胆的,深怕会被人发现。尤其是,大老爷在下葬的那一日被人发现了异样,她吓得魂都快飞了。当时,大太太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最后中毒的事情被查出来了是她弄得手脚,那就必须站出来承担一切的责任。否则的话,大太太绝对不会轻饶了她,还会连累到她的丈夫和儿女们。

    谢天谢地的是,五姨娘做了替死鬼。

    于是乎,张妈妈说道:“太太,我们就等着他慢慢的被病折磨死,好日子就在后头了!”

    没有想到,大太太却摇摇头,说道:“坐以待毙的话,我们就太过被动了,万一他被李大夫治好了呢?他的医术可不是一般的高超,我们得要防范于未来才行。”

    防范?太太的意思不会还是要跟老爷那般吧!

    情况跟张妈妈所猜测的一样,大太太就是这样意思,她解释道:“小杂种可不是善茬,如果我们这次放过了他,他今后能放过我们吗?与其让他今后爬在我们的头上,还不如现在就解决了他,我们不就永无后患了?”看张妈妈还是犹犹豫豫的,大太太困惑的问道:“你怎么了?之前你可不是这样犹豫不决的。怎么,怕了?”

    怕了,张妈妈的确是怕了。

    她可不像大太太那般了无牵挂了,她还有丈夫,还有孩子。

    如果这事情万一被暴露了,她的一家子该怎么办?

    可是心里的话绝对不能跟大太太明说,不然的话,按照太太的性格,她的日子就从此不会好过了。

    因此,她另找了个理由,说道:“太太,既然李大夫医术高超,那我们做点手脚的话,李大夫不可能察觉不出来。奴婢出事了到没什么,就怕会牵累到您,还打草了惊蛇,少爷那边有了防范。”

    听张妈妈这么一说,大太太觉得也挺有道理。

    她问道:“那该怎么办?”

    张妈妈想了想,说道:“要不奴婢去福寿院看看?看看少爷病得如何了?”

    事到如今,也只能先这样了。

    大太太点点头,让她过去一探虚实,最好的是余世逸病入膏肓,没得救了。

    这样一来,大家都省心了。

    还未到福寿院门口,张妈妈就闻到了好大的药味,冲鼻的很。

    她捂着鼻子进去,问守门的粗使婆子道:“这是怎么了?药味怎么就这么冲?”

    张妈妈虽然前些时候跟着大太太被老爷幽禁在了上院里,但自老爷死后,上院的禁慢慢的松懈了下来,大太太和张妈妈逐渐的出现了大家的视线之中,有掌控余府的趋势。然而,余世逸却有点力不从心的样子,昨夜里又着了凉,眼看着病得很严重,能好不好起来还是两说。

    人都是希望往上走的。

    看门的粗使婆子当然想要背靠大树,好乘凉。

    所以,她殷勤的请张妈妈进来,解释道:“少爷据说病得不轻,昨个夜里,李大夫都来来回回好几趟了,在天快亮的时候,索性在少爷的屋里睡下来了,以便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应付。那药都是李大夫开的,据说有十几个方子,有七八个药罐子在煎药,所以药味就重了些。”

    “是吗?”听婆子这么说,张妈妈心里乐开了花。

    余世逸病得越严重越好,省得她要动手,在今后的日子里提心吊胆的。

    经过通禀,张妈妈走进了昏暗的内室。

    李大夫折腾了一夜,年纪大了,身体有点承受不住在内室的暖阁里补觉,就只有文竹一人在床前伺候。

    看到张妈妈来,文竹上前行了个礼,让开位置,好让她能够看清楚余世逸现在病恹恹的样子,好安上院那位的心。

    张妈妈凑过去看了眼,只见余世逸双目紧闭,喘气如牛,面色惨白,唇色微黑,大概因为难受,双手还不住的拉扯着被褥,嘴里轻轻的含糊呓语着,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看余世逸这样,张妈妈的心放下了一大半,她问道:“少爷这是怎么了?才几个时辰没见而已,怎么就病得如此的厉害?李大夫怎么说?几日能好?”说着,看了四周,又说道:“少爷屋里伺候的人也太少了些,要不要多派些人来照看?我看你一个人应付,也挺累得慌的。”

    文竹叹气,说道:“李大夫说,少爷这一病恐怕会把之前好不容易养起来的根基都给毁了,情况很不好。现在只能用猛药吊着,能有几日算几日。”话里的意思是,余世逸已经没有多少的日子了,“少爷最喜欢清静,人太多了,他会生气的。”

    对于文竹推托掉她安排人手进来,张妈妈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心里高兴的很。

    余世逸快不行了,这对她来说是天大的好事,还管什么安插不安插人的。

    只不过,面子还是要装一下的,顺着文竹的话,说道:“既然少爷喜欢清静,我也不多此一举了,你好好照顾着少爷,少爷可是余府唯一的根了。”说着,最后瞅了眼余世逸,张妈妈脚步轻快的离开了内室。

    站在院落里,张妈妈脚步一转,绕弯去了小厨房。

    一走进小厨房,那药的刺鼻味就越发的浓厚了,差点没有把她给熏吐了。

    寥寥草草的看了眼那灶台上一顺溜的煎药的的药罐子,又跟煎药的婆子聊了小半会儿的话,张妈妈头也不回的直往上院去。在离开了福寿院,她再也假装不下去,心里头的高兴露骨的挂在脸庞上,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捡了多少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