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中文网 www.ptzw.net,最快更新问君策 !
“噫……”商音很嫌弃地抖了抖肩膀,像是抖了只苍蝇踩下去,“常客啊,要是谁找你,我觉着他不用去独孤宅,不然,还得绕路。”
“噢!苍天有眼,我是看见你进来,我才跟着进来的。”
“难怪啊,贼眼珠子成日盯着这风水宝地,也难怪会看见我进来。”
她张口就给一顿揶揄,独孤默:“……”
跳到曲江池也洗不清的赶脚。
…
另一头,厢房里软玉温香,云雨的气息氤氲在空气溢得四处都是。忘忧和好衣服下床往铜炉里捻进一块香饼子,手挑香着嘴挑话:“呵,欢伯,如今李适已成了东宫之主,原该属于你的路,你却要给别人让路!这简直是一个笑话!”
床上的男人立了一个身坐起来,像只野兽龇牙咧嘴地盘踞着,面相阴鸷:“本王一个嫡长子,怎么甘心会给他这个庶长子让路。谁的如愿不过一时,站的位置太高,想拖他下来的又不只我一个。”
“那你接下来的路,可想好如何反击了?”
“我要,天下,兵马大元帅的兵权。”一字一字像是从嘴里里撬开来,却很果决,又带一丝嘲讽,“呵呵,撤掉兵权之举,还不知道父亲在防着他什么。扇一巴掌,给颗糖罢了。是否笑到最后,还得看这颗糖他拿捏得住否。”
忘忧歇下手中的香着,将自己所得的线报悠闲托出:“从依附于郭家的小门仕得到的消息,自从陛下撤去太子天下兵马的兵权,郭令公频繁上奏,让太子重掌兵权。郭令公是谁,再造大唐,陛下都要给他五分面子。”
“哼!”李邈一挤眼,吊眼如闪电霹雳,“这个老家伙自然向着李适,朝中有鱼朝恩与他对着干,这倒用不着我出手,我乐得做一回渔翁。”
“鱼朝恩可不是一条肚里只知道装蚯蚓的小鱼,掌兵远远满足不了他,他想要国公的位置,想权倾朝野,你知道么?”
“你哪里听来的?”
“我亲耳听见他那干儿子来逛窑子时夸谈的,标榜自己未来是国公之子,哼,那口气,眼前要有十头牛都得不见了,因为,早被他吹上天了!”
李邈拧了一下眉头,又笑:“宦官而已,一个残货,谁给了他那么大的野心,不足为惧。”
“可人家倒这么励志,身残志坚呢!”香饼子燃得更浓烈起来,如牵起蠢蠢欲动的心思,她半开玩笑半为真,“你想要兵权,他想当国公,你们又都是在陛下面前说得上话的人,倒可以配到一处好好商量去,我一个小女子,不见得能有什么作为。”
“谁跟他配一处,有你在这里为我说话,套他们的话,那就是本王的谋士,你跟耿不疑对于我是一样的地位,想当初耿不疑瞎掉的那只眼睛还是因为我,这名字也是我亲口为他改的。”话温柔地回答着,不知他何时穿好靴子,走到她身后暧昧地环住她的腰,饶是郎情妾意。
“说得好像我会为你残点什么似的,哟,我可不是第二个耿不疑,没那样忠厚的心!”她娇嗔,轻轻打他嘴回去。
相处日久,李邈自然听得出这不是真心话,也不会放在心上去理会。
外面忽然响起叩门声,李邈凶恶地瞪着门,眼神秒杀般要将它化为粉末:“哪个不解风情的人扰了本王兴致?不知道本王是不允许人打扰的么?”
老鸨殷勤笑起:“郑王别恼,楚娘呀,外面有独孤郎君跟一位少郎君非要找你不可,见或不见你给个信儿,我呀,就挣个跑腿传话的钱。”
“好了,我知道了,叫他们等一会。”忘忧柔媚流连地推了一下李邈,朝着门口昂声回复。
兴头被浇了一盆冷水,他的不爽快带着些依依不舍:“是谁?叫他们滚到后天等去。”
忘忧整理妆容,嗤嗤笑说:“除了独孤默跟商音再没有别人。偏那些进得南曲的子弟才是达官贵人,难道他两个就不是么?既然这样的话,我即刻叫人辞了他们去,我也懒得去见了。”
“有点意思,这两个人有点意思!”李邈拿起一支翠翘,悠闲地忘忧插入发髻中,对着铜镜问:“那两货是什么关系?”
那回答得也颇有意思:“不知道什么关系,总之不是我们这样的关系。”
他的指尖撩过她柔润的脸颊上,赞叹的口吻:“嘴皮子倒比这张脸更让我欣赏!”
“独孤默八成是对商音有意,可商音很鄙夷这个风流子。”忘忧认真回答。
无需遮掩的嘲讽立马以狂笑爆出来:“哈哈,那就很有意思了,孤独妍那个妖妇像个媒婆一样成天在父亲面前花言巧语,一心想把升平撮弄给独孤默,给她娘家添面子,要是让独孤妍知道,独孤默看不上金枝反瞧上一个贱户,那得多恨铁不成钢!”
听者有意,忘忧语涩,转身而去,脸上笑容一扫而空。
出来见客的时候,商音坐在席面上喝酒,脸上已添了浅浅的一层绯红,独孤默没顺应着她,两个人你推我攘地抢着酒杯。独孤默实在拗不过,拿了席角上的鹿嵌贝席镇当做酒杯还给商音。
商音接过席镇,傻傻地倒了倒,里头没有酒倒下来,就镇回席角:“我可不醉,眼睛也没有花。”
“呵,怎么,胡乐师不至于那么抠门吧,一口酒也不舍得给你吃,反上我这儿讨酒来了?”忘忧笑脸盈悦过去接待。
商音清醒笑道:“他的方孔兄比他身上的肉还重要,乐坊的酒自然没有这里好喝,况且有了愁也不能说!”
“我怎么不知道你心中还有愁,你有的不是你的英雄么!”忘忧偏生要打趣。
“以前是只有一个英雄……现在,不是了!”
“怎么,难不成心里又多了一个英雄?”
“扑哧——”商音笑了出来,众人谁也不知道她在笑啥,卷长睫毛的阴影倒影在卧蚕上,如是乌云闭月般的苍凉,半晌,她的眸才忽而一亮,嘴角却是苦涩的:“我跟你们讲喔,我有阿耶了!亲亲的父亲!”
从没听过这话的独孤默,一双桃花眼也如见美人般一亮:“这是好事呀!不应该办个喜宴认祖归宗么!”
忘忧也来了好奇,捏了一把商音的肉脸呵呵笑问:“你这般容貌不俗,圆润有福,定不是布衣妇人家生得出来的,该是哪户人家的遗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