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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音并不认同蒹葭的说法。
她苦思冥想,到底是什么替换了童羊脂,可什么药材是“童”开头加一笔“丿”呢。
究竟董灵均瞒了什么,难道这味神秘的配方就是导致他进狱的原因?
真像蒹葭说的那样,若不是心中有鬼,他为什么临时换了一味药?
商音努力寻求一丝蛛丝马迹,打破这个有些可怕的思想。
“蒹葭,我的耳后有异样吗?”商音摸了摸耳后,这是前晚与独孤默窃到桃花三润后,拿它试验的地方。
敢拿毁人家容的东西往自己身上抹,这也是商音对自己的判断存了几分把握。
本就自觉并无异样,这下蒹葭也是摇摇头:“没有异常。连一个芝麻小的红疹也没有。”
“耳后是最敏感的部位,既拿它试验,并无异样,这说明了董灵均的东西没有问题,他们拿出原汁原味的东西去讯问董兄,也难怪董兄没发现异常而一口应下被他们抓进来。”商音从怀里拿出那晚窃来的“证物”,罗帕展开,小拇指挑出一点在指尖化开,她一凝视便是研究一晚,又陷入了两难。
“……蒹葭,我若猜得没错的话,我已知道幕后黑手是何人了……”听见一阵呼噜声,商音止住想说的话,一扭头,看见蒹葭手作枕头睡得香甜,口水都流出来了……
呓语饶是可爱:“独孤将军……你又给我们送大鸡腿……了,香喷喷……真、好、吃……”
商音噗嗤一笑:这小丫头,刚进来那晚做个梦都怕掉脑袋,眼下倒是知道此番要逢凶化吉只念着吃鸡腿了。
一夜好梦。
第二天,阳光照进小黑屋的时候,商音有始有终将那缺了一味的桃花三润制成了。即使没有达到它应该有的效果。
毋庸置疑,董灵均隐瞒了的那一味药,是重中之重。
不过,当下这件事情已经不重要了。
嘎吱一声,前方大门敞开,脚步声懒散地朝这边走来,商音忙收起所有器皿物件藏在身后,坐得端正静望来人。
“噔”一响,碗筷半扔地抛进来,依旧粗鲁得要死。
送饭的狱卒探脑袋往里面瞄了一眼,一个在不知死活地做着美梦,另一个人用毫无畏惧的眼神盯着自己,即使饭送她们面前,她们也没有要动嘴的意思。
“吃饭了吃饭了!死到临头,还故作高冷些什么!这顿不吃,你们就等着做饿死鬼吧!”狱卒扯高了嗓子骂骂咧咧,即使只有他一个人开嗓子,阴沉的牢房也成了闹市。
蒹葭被吵醒,只好动身拿过饭碗意思意思一下,待那狱卒走远,才将碗筷搁到一边喂老鼠,老鼠吃得欢快乐得滋滋叫,她笑说:“喂耗子这种事情,我应该是古往今来第一人吧!”
“咦?不对,小娘子,他方才说这是最后一顿?这种话的意思,很快就会押我们上断头台?”
商音阴鸷一笑:“呵呵,我正等着这一天呢!”
“……”蒹葭差点以为自己的耳朵坏了,不知道小娘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那狱卒走后,一女子端庄尔雅缓步走来,远远见着,出脱俗尘之美。商音对她微笑,如此天仙的人物,是落雁也就不足为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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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晴天艳阳,风光大好,喜鹊报喜。
独孤默正在庭前给鹊儿投食,时不时吹几个口哨,不吹还行,一吹倒像是公鹊鸣声求偶般,引得那只吃食的母鹊分了神,抬头的频率比啄食还勤快些,且目光深情。
咻——空气中暗流涌动,一粒豆大的小石划破空气如飞刀般犀利,正往独孤默的额角袭来……
千钧一发。
独孤默早有预料,嘴角一扬:“鹊啊,你要倒霉了,吃不抱可别怪我!”说毕,脑袋微微一偏,那粒飞刀般的小石从他的脸颊擦过,径直袭向喜鹊刚刚啄起的谷粒。
细微的撞击声,到嘴的谷粒被打飞了,那只喜鹊不明觉厉,在鸟架上摔了个踉跄,然后拍拍翅膀,赶紧飞走为妙。
独孤默也不消扭头望来人,笑嗔:“二十三郎!你可把我如花似玉的鹊给吓跑了!”
出手能将小石当飞刀来打的人,如此神射手,也就二十三郎韦皋无疑了!他大迈步伐走来,挡住了大片阳光,言笑爽朗:“一只喜鹊飞了而已,那么如花似玉的美人待在牢里,也没见你慌张焦急。”
“她?她要是少一块肉走出牢狱,那算我输!”此话带着一种无所谓的自信。
“算你输?”那位二十三郎努嘴,“看你哭还差不多!”
“……”
独孤默打量了下韦皋,除了满口白牙,一张干净的脸能见人之外,一身风尘仆仆像是从沙漠里逃命出来的狼狈,胡渣邋遢,鬓边还受了条浅浅的剑伤。不过,三日不见,这位少年郎竟像二度发育了一般,体型又魁梧了不少,等接风洗尘一番,估计要惹得一些姑娘崇拜起来。
“剿绵州獠寇一事,二十三郎辛苦了!”独孤默微微惭愧,想到当日听闻商音入狱一事,自己忙将手头的事交给韦皋后赶回了成都,独留他与地方节度使领兵作战,如今,他也不辱使命。
韦皋窥得对方的一二愧意,拍拍他的肩膀欢喜道:“得亏你没有和我并肩作战!这回大获全胜的功劳可算在我一人头上了!我向军中兄弟们证明了,我日后是有能力征服并引领他们叱咤战场的勇士!”
独孤默微微一笑,自己看人的眼光不会错,他是相信韦皋的。不过脸面上不能表露出来,怕这个少年心高气傲,需得挫一挫他:“你忒别得意,阿兕子一日不除,后患无穷!我们可别连一个女獠子都治不住。”
“……”果然,这个名字一出,韦皋立刻成了泄了气的气球,“我追踪她的踪迹,她原先是逃至绵州的,后来我大意被她摆了一道,她退攻为守,又出乎我的意料逃回了成都,我这才回来捉拿她落网。”
独孤默也挺出乎意料:“什么?阿兕子潜逃回了成都?她居然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果然,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
“对。”
两兄弟正对话着,有门童来报,说是杨落雁求见独孤默。
独孤默心中狐疑,自己对外的行程应是在绵州除獠,便问:“你没有驳回杨娘子说我应在绵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