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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隐约有点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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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滂沱大雨渐弱下来,渐熄的战火却由刑场转向府衙,风风火火重燃。

    当阿兕子真身乍现的时候,商音只觉危如累卵,一触即发。仅是一念头的转换,那柄要架在自己头上的弯刀已被一道横飞袭来的紫色光芒击落。刀光剑影一来一往,其出不出,间不容发。

    阿兕子那把看上去堪可为盾的弯刀,被击得冲上九霄,随后应声摔地,折成两截。

    而对方的武器,不过是一把紫石短刀。在未出鞘前看来,像是鸡蛋碰石头的一把短刀。

    阿兕子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利器被这“鸡蛋碰石头”的刀一击而陨,愣在原地一通错愕,别过脸去,烈似火焰的瞳孔遇上寒冰般的瞳孔,煞是对敌。

    但凭一个出招,一个眼神,就冷漠得如冰冻三尺的人物,阿兕子是第一次见到,但足矣被他震慑,一如火焰被浇灭。

    她败于局势,从衣囊掏出一个如榴弹般的炸药,朝敌方一扔,顿时红烟四起:“闻红烟者,毒侵身亡!”

    众将士听此,纷纷驻足掩面,只见阿兕子的身影在迷烟之中一纵即逝,说是落荒而逃,可人家又逃得利索凛然。

    “可恶,又是诈!大家切勿恐慌,这迷烟没有毒!”商音最先反应过来。

    韦皋也气得懊恼,每当大好机会能抓住那女獠,频频错失,怒气堆积而发,咆哮一声大刀挥砍向旁边的木桩,震慑间,削铁如泥。自恨这一刀该挥向獠人而不是无辜的木桩。

    韦皋瞬间意识到自己冲动,差点忘记了现场有个重量级人物,扭头过去插手礼作揖:“太子殿下,韦皋放肆了,还请降罪!”

    这声称呼,原本是要身在京中才能听见的。在蜀地出现,甚是稀客。

    方才局势危难未曾注意,商音转过目光,这才正眼瞧见太子:一如往昔冰雕的脸庞,千万炽焰难融化,那把紫石宝刀随时佩于腰间,一出鞘,斜阳染水,春山噤。

    方才,也正是那把紫石宝刀出鞘得及时,才有当下的商音对他微微一笑:“你来了。”

    软语一入耳,李适目光渐柔,与她对视那瞬一眼万年,心中百般滋味涌起,却见她变脸去问:“二十三郎,独孤将军呢?方才你追假阿兕子而去,他担心有诈而前去助你,怎么没见他同你一道归来?”

    “啊?是吗?”

    韦皋一问三不知:“我不曾见过独孤将军,当时我追上假的阿兕子结果中了套,万难之时,是太子殿下领兵前来救的我。我们追踪到真阿兕子的踪迹,得知她在这里出没,这才赶回府衙救下了你。”

    “嗯?”商音有些好奇,将脑袋探向雨雾朦胧的前方,缥缈无人,“既然他寻不到你,那也该掉头回来了,难道他迷路走丢了?”

    “……”韦皋无语,也就只有商音敢把威武雄壮的独孤将军损成一个小孩。

    李适目光微异,扫了商音和韦皋两眼,再念及她望过的方向,如梗在喉,冷不丁发言:“韦皋,据京中的呈表,半个月前,独孤默的除獠动向从成都打向绵州,如今,独孤默未表行呈,西川节度使也未曾上报动态,独孤默麾下的将士有大部分都驻守在绵州,他派你出使成都尚可,可此时此刻难道他不应在绵州?不应领军平獠守川蜀?”

    话末五字“平獠守川蜀”加重音,怪罪之意不言而喻,韦皋被唬得躯体一震:“禀殿下,将军的事,我……我不知,许是他计划有变,来不及汇报也未可知。”

    商音自疑,难道是自己不懂军政?还是冰雕怪在咬住这项吹毛求疵?若真要怪罪,难道不是先将人找到再怪罪?

    原本是要如心中所想的一番粗俗之话咧咧爆出,看到方才李适的太子威严有些震慑到韦皋,商音才改口敬语:“太子殿下,韦校尉,眼下是先找到独孤将军,还请你们放眼大局,寻人要紧。”

    “行,寻独孤将军要紧。”李适目光擦过,阴阳怪气。

    太子发号施令,一批人马南上,幸而下过一场雨,足迹显而易见。

    约过了大半晌,顺着马蹄印寻来,目光所及之处,除了马蹄还有落箭,树桩上也钉着被人避之而射偏的短箭。

    韦皋眼尖,惊呼:“商音你看,那是不是将军来时驾的马,怎么好像死了!”

    他们急忙上前,眼瞅那匹马是后臀中箭失血而亡,韦皋心中顿起不测,急忙周边寻人,并无所获。

    “只怕将军连人带马在此遇袭,此地势险要,死不见尸,应是遇袭后被獠人掳走了。”

    “不对。”商音的目光停留在马臀上的短箭,又回望了眼一路马蹄,“我们再往前探,独孤默即使遇袭,也不是在此处。”

    “你知道?”韦皋反问。

    商音的指尖刮过箭身,蹭下一抹黑,示意给他们瞧:“遇水而湿贴在箭柄的黑屑,这是独孤默之前掩人耳目时往脸上黑的东西,我亲眼看见他的手心也沾了一层黑,这支短箭是独孤默自主往马臀扎的,目的也只有刺激马匹卖命疾驰。还不是为了追一个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人!”

    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韦皋,自知之明地挑了下眉。

    李适眼睫毛微颤,默默无言,将她前面一番细察入微的话往心里去。

    韦皋不知李适与商音的情愫,说话无心:“曲娘子怎么比我还了解将军?偏偏知道是他刺激马卖命而扎下的?”

    “喏!”商音往来的方向努嘴,像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瞅了眼韦皋,“铁骑踏下,凹入那样强劲有力的蹄印,你在军中多年,这点眼力劲还没有?”

    “……”韦皋哑然,才回头去关注马蹄印,表情略显不快,竟大意被一个小女子比了下去,并且人家的反问像嗔骂,他抓抓后脑勺挺不服气:“我寻人心切,眼力劲被分散了而已……”

    商音一眼看透他:“得嘞,韦大校尉傲,您继续傲……”

    “嗯哼!”继续傲的人扬脖哼鼻。

    李适在边上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是旧朋友才能有的语气态度,心思回放到方才商音求寻人时偶表现的敬语,这才悟出来,她那是因为适应自己这个太子的存在。

    时日不见,竟是生分起来?李适心中起了一丝酸意,淡淡起身:“你们继续聊天,我去前面找线索。”

    “……”商音莫名其妙,见他面无表情朝向它方,便问韦皋:“聊天?刚才我们不是在讨论么?哪里像聊天?”

    韦皋摊开手,也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