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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隐隐约约地在耳边萦绕不散。
门外的风声渐渐重了,仿佛鬼神的唏嘘。
冰冷的狂风忽地吹开了周围所有的窗户,寒气在一瞬间冲进,灌满客栈的每个角落,所有的窗户都在风中剧烈摇晃,发出“咿呀咿呀”的声音,直刺到人的耳朵里。
酒桌上的烛火被死死地扯向一旁,露出其中的灯芯,但奇怪的是偏偏不熄灭。
风忽而变幻,烛火也随之犹如疯魔般摇曳,扯住恶鬼的形状。
听到这歌声,维奇反倒镇静了下来。
该来的始终来了,这三日来阴魂不散的追杀和漫无目的的逃亡也已经让这位少年满身疲累。
更何况同伴们生死未卜,即使在那惨烈的围杀下侥幸未死,也很有可能落入敌手,干脆斗个鱼死网破,才有一线生机。
想到这,维奇一把扯掉了斗篷,还是那副魔鬼的模样,只是眼神变得疯狂而阴冷。
他踏出客栈的木门,狂风席卷其他厚重的大衣,露出其下布满鳞片的巨尾,下一秒衣衫就化成黑*散开。
原本还熙熙攘攘的大道上空无一人,连一辆车的影子都没看见,足足二十米宽的大道竟显得如此萧瑟空旷,仿佛那上千人凭空蒸发了一般。
只剩下大道两旁的路灯孤零零地立着,那灯光也随着漫天的歌声交替闪烁着,无声地想响应着,就像一枚枚音符在演奏一曲庞大宏伟的交响乐。
“我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李道长,对不起,我终究要辜负你的教诲了。”维奇低沉着,“对于痛恨的聒噪野狗,只能把他们撕碎了才能甘心。”
话音刚落,大道两旁的近百盏路灯便一齐迸裂,天地瞬间拿了下来。
只剩下雾霾和核磁云渲染出的淡紫色天空,渲染着妖异的氛围。
昏暗的月光透过重重雾霾投下,在一幢大厦的顶端照出一道剪影。
维奇抬头微微瞥了一眼大厦上那道影子,便不再留神。
那人便是三日前围杀他们五人的那个黄袍胖子,一身幻音之术具有迷人心智,摄人心神的威能,就连精于此道的白千玦当时都中招了,也正是因为他,那日维奇五人才身陷险境,几近一死。
仅凭这通天彻地的魔音之术,这个黄袍胖子就已能跻身超一流高手之流,可抵千军万马,是不容小觑的劲敌。
然而,此刻维奇的心神却全然没放在这个时刻挂着阴险笑容的黄袍胖子身上。
因为他感知到了更强烈的威胁,仅仅是那潜在未发的气息就已经让他震撼到灵魂战栗。
倏忽间明亮的气在大道的十字路口炸开,随即变幻盘旋,耀眼的光芒随着气流的散溢把交错口整个的吞噬了。而后一片纯净透彻的光明缓缓地推移而来,如果说像什么,那最像是滚滚的黑烟贴着地面散开,可是此时那烟气的光明足以与日光争辉,在深夜里更是照得人睁不开眼睛。最后,那烟气吞掉了半条大道,大道的那一侧再也看不见房屋、树木和夜空,只有一片无际的光明。
维奇的金色竖瞳猛地一缩,随即又恢复正常。
那凝如实质的光芒还带着烈焰般的温度,即便隔着半条街维奇都能感受到身上的一阵烧灼感。
那光明的雾气一阵翻涌,随后就像是一柄利剑斩开了波涛而从中分散而开,从光明的核心中缓缓走出一道犹如光凝成的人形生物。
若非亲眼所见,维奇不敢相信世上还有这样的生物,它的存在即是挑战目前所有人类所有达成的共识,远比在圣彼德堡小镇时遇见的鬼还要令人匪疑所思。
“欢迎来到大厦,尊贵的血皇之子。”那人型生物张开双臂,其周旁的的光明火焰也随即分散,形成骇人的火焰双翼,被光明触碰到的一切事物都如油锅上的奶酪一般融化,化成光明的一部分。
他的声音很朦胧,就像隔着一层雾,甚至分不清是男是女,又像是几百个人同时在说话。
“看来你就是最后的boss了,我们认识吗?”
维奇体内的精血在熊熊燃烧,在李淳风老道那苦修了几个月的清心咒早已被他抛在脑后,那只困在他体内蠢动已久的野兽终于失去了枷锁。
那人型生物感受着维奇身上如火箭般不断蹿升的气息,周身的光明也如火焰那般往外一炸。
“起初左丞相和寡人谈起荧惑之乱时,寡人还不在意,如今看来,倒是寡人疏忽了。此次若不是左丞相及时禀报,任尔等龙归大海,再潜修个几年,恐怕我大夏真的是要乱了!”人型生物感叹道,“这就是血族最核心的力量吗?真是畸形的疯狂,世人皆传血皇为妖族之首,寡人此前还想见识一番,不过看到你这个子嗣这副模样,也觉得索然无味了。”
“你究竟是谁?”维奇大步流星朝那片光明之海踏去,巨尾的鳞片与地面摩擦出一连串的火星。
维奇心里清楚眼前这个怪物恐怕就是祸乱华夏百年之久的反叛组织“皇朝”的首脑——皇帝了。
他现在更想问的是这个皇帝究竟是人是鬼,是妖是魔?
“朕即是朕,四海八荒内的唯一主宰。”皇帝张开双臂,声音如隆钟,震人心神。
维奇嗤之以鼻,他的眼眶充斥着压抑不住的杀意,这股疯狂的杀戮之意在沙漠之战后的几个月来便一直如影随形,若不是靠着李淳风老道传授的清心咒,维奇早就走火入魔,变成六亲不认的杀戮机器了。
但如今,这股杀意却正好派上了用场。
“想见识父皇的力量,恐怕你还不够格。”维奇离那片光明之海只有三十步远了,地面已经被高温灼烧成胶质,踩下去软绵绵的。
维奇的鳞片烧得滚烫,在这里除了他和皇帝之外,已经没有生物能够存活了。
他还是一步步朝前走去,每迈一步,身体都会发出噼里啪啦炒豆子般的声响,他的骨骼组织在瞬间重组,肌肉高高地贲起,被紧紧地压缩在鳞甲之下,就像换上了一副钢铁胸铠。
“没想到生死的这一刻我竟然兴奋到战栗!”维奇神经质地望着皇帝,头一歪,“真的忍了太久了,这段时间真的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就像是无数虫子从你的毛孔钻进钻出,咬噬着你的皮肉,吮吸着你的鲜血,眼睛,耳朵都要流出脓来,又痒又疼。但偏偏你又必须克制着自己不能挠。”
维奇痛苦地撕扯着自己的身体,锋利的利爪带下鲜血淋漓的鳞片,但瞬间强大的再生能力又能让其恢复如初。
“有时候就忍不住在想,杀就是了,挣扎这让自己痛不欲生是做什么呢?世上人这么多,自私贪婪,可憎可恶的畜生占了大多数,死一点让老子能够舒服一些又有什么关系?我有什么好怕的,我有这具身体不杀不是白白浪费了?我想杀!我想杀回圣彼得堡,把那群畜生杀个干净,更想杀回血族城堡,把那些恶心如蛆虫的家伙撕成碎片......”
这都是这段时间深深压在维奇心底的黑暗,精血的改造在潜移默化影响他的心智,让他变成一头可怕的野兽。
“但是我要忍,毕竟世上还有那么多可爱的人。张婶李道长还有那些村人就是,我的那些伙伴也是,蛮人团的兄弟们也是,灰鹰镇的人民也是......我不能因为自己的懦弱伤害到他们。”
维奇更像是自言自语,皇帝只觉得有些莫名奇妙,心底有些打鼓。
维奇是猎物,而且是受了重伤被追杀多日的猎物,而现在是收网的时候。
按他的设想,双方的状态应该换一下才对......
“多谢你啊!老子忍了这么久的邪火今天就要一泡狠狠射到你脸上,精尽人亡就是了!”
“嘿!”维奇抬起垂着的头狞笑一声,那一刻的模样像极了打野架时的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