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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浩然闻言,顿时一张脸红到了脖颈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见到徐家大小姐就行为大大失常。
正是在人群中多看了她一眼,从此少年心事,生根发芽,如野草般疯长起来,却偏偏身似浮云、心如飞絮,自己也尚未理清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他摸摸鼻子,不知如何回答赵丹青的垂问。
其他几人也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觉得李浩然对这位徐大小姐的态度异于常人。黎秉经则只是坏坏地笑。
大哥见大家都不说话,就搭了个话茬儿,道:“赵姐姐,我们几个跟刚才那位小姐一起吃过饭,大家也只是见过一面。”
赵丹青一双妙目转了一转,又扫了一眼对面的李浩然,道:“哦,原是这样,那既如此,你们几个为什么被她追得进了我这里了?”
大哥对这个问题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偷偷看了一眼李浩然,道:“我也不太清楚,其实我们本来就是想来跳舞厅看看的,以前没有来过跳舞厅。赵姐姐,你带我们参观一下行吗?”
赵丹青没想到大哥虽然年纪小,但是也没那么好套话,初次见面也不好一再追问这个话题,看看身侧浓眉大眼、周正端方的大哥,也就顺势接了他的话头,笑道:“那好吧,趁着现在还没客人,我带你们去后台看一看吧。”
李浩然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大家也自然是从善如流。
赵丹青站起来身来,大家才发现这位赵姑娘真是身量高挑,一身红火的晚礼服勾勒着她长长的腰线,加上脚上穿的高跟鞋,宛如后世的超模一样,一迈步真是摇曳生姿。
黄彦申和谢葆璋只看一眼便移开了目光,连大哥都是无法直视地低头,耳朵根儿又红了红。眼前如此艳光不可逼视的画面,却并未令李浩然有一丝一毫的侧目,他目不斜视地跟着大家站起来。看来他的大脑宕机也仅仅是见到徐小姐的自然反应,真可谓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赵丹青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中,偷偷抿嘴一笑,就转头带路了,她带着大哥他们来到后台,给大家介绍了一番闹哄哄的公共化妆间,只见里面一群穿着低胸裙的女子正在上妆,这几个大小伙子顿时都有些吃不消,大哥此时才意识到,赵丹青怕是早就发现他偷偷转移话题,故意带他们来这个到处都是女孩儿的地方消遣他们呢。
连黎秉经都有些面红耳赤,李浩然无措地开口道:“赵姑娘,这……”
却见赵丹青噗嗤一声笑出来,她着实是被这几个没有见过这种场面的小伙子的反应给取悦了,因此她也便不再与他们为难,直接将他们带回了自己专属的化妆间,令侍女重新给几位公子泡了茶来,又端上了小点心,自己则去隔壁小姐妹的化妆间重新上妆。
等她一走,黎秉经率先向李浩然发难,他直接劈头问李浩然道:“刚才看到徐小姐,你跑什么呀?看看你那怂样儿,人家喊你一声就给你吓得屁滚尿流。”
李浩然顿时面子有些下不来,道:“好哥哥你饶了我吧,咱别提这一茬了吧?”
黄彦申也赶紧帮腔说:“黎大哥,咱先别说这事儿了,这里人多。”
黎秉经听黄彦申这样说,也便住了口,大家喝了茶吃了点心,正好赵丹青补了妆回来,她十分周到地将他们几个领到前场的一个位置不错的包间里。过不多久,来跳舞厅消遣的人们也都陆陆续续地来了,有些人自己带了女伴,有些人没有带女伴,通常会邀请场中穿着晚礼服做伴舞的姑娘们共舞。伴奏的铜管乐队是当时不太多见的黑人,他们穿着白色燕尾服,和着他们黝黑发亮的肤色,颇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风度翩翩的意味。
不一会儿,就有歌女登台开始暖场,场中众人也纷纷与女伴一同滑入舞池开始共舞。大哥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在充满异国情调的铜管乐的辉映之下,颇有些心潮澎湃。
赵丹青也随之登台,她换了一身纯白的晚装,头上也配了同色的佩饰与面纱,衬得她既带着说不清的诱惑又一身禁欲式的姿态,别有一番撩人风情。铜管乐开始奏起类似探戈的曲调,共舞的人们随着这个节奏交换了舞伴。赵青青身后伴舞的姑娘们众星拱月,将赵丹青围在中央。
赵丹青就在这样的火热场面中开口唱道:“当我离开可爱的故乡哈瓦那,你想不到我是多么悲伤,天上飘着明亮的金色的彩霞,亲爱的姑娘靠在我身旁,亲爱的我愿随你一同去远航,像一只鸽子,在海上自由地飞翔,跟你的帆船在海上乘风破浪……”
大哥从未听过这样的歌曲,当赵丹青唱到“跟你的帆船在海上乘风破浪”时,大哥思绪纷飞,内心里涌现的是一种莫名的冲动,他甚至开始幻想着自己扬帆出海,在无垠的大海上看海鸥飞翔,他耳边则始终萦绕着这首既热烈又抒情的歌曲,似是在伴他远航,去那个歌声里传唱的哈瓦那。
他不知道歌里的哈瓦那是在什么地方,他想象着终有一天,他将驾驶着舰船走到歌曲所唱的那个哈瓦那去。他忍不住低声问谢葆璋,是否知道哈瓦那在哪里?
谢葆璋虽见多识广,但也没有听过这首歌曲,自然也无从知道哈瓦那这个地方,于是也只好当做闲聊暂时不了了之了。
气氛随着赵丹青的登台明显开始高涨,大哥他们才知道赵丹青在这间跳舞厅是多么受欢迎。最终到了曲终人散时分,最后一首歌曲仍是由赵丹青压轴,这首歌曲十分抒情,管乐队的声音明显降低了几个分贝,场中的蜡烛也刻意熄灭了不少,使得赵丹青像了被高光照亮,她轻轻开口道:“For auld lang syne, my dear, for auld lang syne,……”
等她唱完,场中众人都沉浸在那种因为抒情而略显惆怅的恍惚中,大哥他们也是一样,他们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舞台上,直到场中爆发出轰然的掌声,有些人已然起身,准备离开。大哥他们也便知晓,今晚应当是要散场了,然而,余音绕梁,大哥他们都不愿意说话,生怕破坏了此情此景。
唯黎秉经不解风情,他第一个出声道:“她唱的这是英语吗?怎么听着又像又不像的?”
黄彦申从正在带领众人谢幕的赵丹青身上收回目光,回头悄悄白了黎秉经一眼,心下暗暗腹诽这个粗人。大哥也没听出来这首歌是什么意思,听着像是英文却又似是而非的,一时间若有所思。
大家都是困惑不已,但这一时间也没办法去找赵丹青问一下了,毕竟人家正忙,而他们几个作为学生再不回宿舍,恐怕就赶不上宵禁了。于是几个人也顾不上再探讨这个问题,急急忙忙地出了跳舞厅,开始往学堂赶。
已是深夜,出了跳舞厅门口熙熙攘攘的人流,其他街巷均已是静谧地不闻人声。晚归的少年人你追我赶地穿行在街巷中,整个身心洋溢的,俱是青春的芬芳与广阔的世界碰撞所生成的多巴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