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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秉经见李浩然呆呆地站在路边,半晌没有反应,忍不住走上前去,用手在李浩然眼前摆动l了几下,轻笑道:“哎,醒醒,醒醒。”
李浩然一瞬间回过神来,一张俊脸瞬间涨红,成了一块红布,仔细凑近看,额头上还冒着一点点汗珠。
黄彦申也坏坏地笑着问道:“浩然哥,刚才被徐大小姐摸了嘴,是什么感觉?”
李浩然听到黄彦申的话,竟然鬼使神差地伸出自己的手摸了摸嘴唇,仿佛少女的手触碰到自己嘴唇上,那种冰凉的触感,依然还停留在那里。
李浩然当时只觉得眼前一片白花花的光芒,少女白皙的手指在右上的后槽牙上停留了片刻,冰凉的小手不经意间轻触到他的嘴唇。那感觉无法用言语形容,李浩然的心沉浸在一种莫名的甜蜜与雀跃中,他自然不愿意跟同伴分享这样一种感受,他宁愿这样一种甜蜜成为自己内心某个角落里永久的馨香。
他挥挥手,打掉黎秉经还在他眼前晃动的手,瞪一眼在旁边看热闹的黄彦申,掩饰道:“你们干什么呀?走吧,该回去了。”
大哥和黎秉经两个年纪小的,在情窦初开的体验上纯属小跟班性质,听到李浩然和黎秉经、黄彦申的对话,也是相视一笑,觉得眼前的场面十分有趣。
参加授旗仪式后发生的这一件小插曲,从某种意义上改变了李浩然和徐滢彼此之间的关系,这是作为出身京师大族的李浩然十分清楚地认识到的,有过这样轻微的肢体接触、少女凑近时散发的发香,令他觉得自己此生已经不能在与徐滢分开,而这也恰是他最乐意见到的。
君子好色而知慕少艾,然则这个时代的年轻人,并不知道如何去表达自己的心意,便这样默默地满怀忽喜忽忧的心情,期待对方从自己的世界走过,停驻脚步。
下午依然是严先生授课。严先生在讲过遥远的弹丸岛国对老大帝国造成的重大影响之后,又来给大家讲与中国毗邻的几个国家如今的局势。
首当其冲的便是罗刹国。罗刹国本名俄罗斯,但因其人种红发绿眼,在黑发黑眼睛的中国人看来,便好似罗刹一样,加之,罗刹国是最早与中国发生领土纷争的国家,双方几百年来一直冲突不断,中国既惧怕、又仇恨俄罗斯,便称其为罗刹国。
这就好像中国的另一邻国日本一样。日本在北方与俄罗斯也有数百年的领土纷争,为此几乎结成世仇,因此,日本人便将俄罗斯翻译为露国,一个很大的原因是,日本人自称自己乃天照大神后裔、日本乃日出之国,所谓“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太阳一出,光芒万丈,朝露自然就消散在空气中,无影无形了。所以,日本将俄罗斯翻译为露国,体现了它们期待着俄罗斯被日本打败或崩溃的强烈愿望。
罗刹国因地处极北,被我国称之为北极熊,这只北极熊一直蠢蠢欲动,期待着向南扩张,为其人民获得更为肥沃的领土,为其海军获得永久地优良不冻港。
因此,他们布局数百年,看上了中国东北绥芬河口海岸东岸的海参崴。海参崴乃是清王朝给此地取的名字,意思是“海边的小渔村”,它恰好处于一个风平浪静的M型海湾中,还是个永久不冻港,地理位置十分优越。
大概在二百五十多年前,俄罗斯就开始南下,尝试在远东地区开拓不冻港,从而与我国发生多次领土冲突,后来康熙爷亲征,打败俄罗斯,并与他们签订了《中俄尼布楚条约》,写明海参崴属于中国。
然则由于我国国力衰落,正当中国与英国打第二次鸦片战争之际,罗刹国也南下趁火打劫,先实际占据了乌苏里江以东一带。1858年,罗刹国逼迫黑龙江将军与其签订《中俄瑷珲条约》,规定包括海参崴在内的乌苏里江以东地区,为中俄共管。
两年后,中国在与英国的第二次鸦片战争中战败,罗刹国再次趁火打劫,逼迫中国签订了《中俄北京条约》,正式将乌苏里江以东的四十多万平方公里的领土割让给罗刹国。
罗刹国将海参崴改名为符拉迪沃斯托克,意思是“控制东方”,罗刹国在这里建设港口,成为罗刹国远东发展政策上最重要的港口。
罗刹国修建了西伯利亚铁路,接续海参崴与西伯利亚的联系,并且在此地开通了通往各国的海运航线。甚至到了如今,海参崴还因其优良的地理位置,成为了俄罗斯太平洋舰队的司令部所在地。
从此以后,中国就彻底失去了北方的这个优良不冻港,以及中国东北部的这个出海口。这个历史事实,它产生的重大影响,还需要与后来中国南方战场的逐级失败相联系,这一次又一次的战败,最终导致我国海军出海口的逐步丧失,处处掣肘于邻国。
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因人懂得和知道历史,以史为鉴,则更增添家国之忧。所谓凡加增知识的,也必加增忧伤。
严先生怀着沉重的心情,给水师学堂的学员们讲述中国自这个世纪以来的节节败退,先是败于来自远方的弹丸小国,然后败于来自近处的敌人。
他们来自西方、来自北方、来自东方,敌人从四面八方赶来,使得偌大中国因军力与国力的衰败,而举国危如累卵。
听完这一堂课,大哥等人也是心情沉重,早晨因铁甲舰带来的激动心情,夹杂着下午严先生的课堂所引发的对于家国危急存亡的担忧,更增添少年们学好文武艺,将来驰骋四海保家卫国的心愿。
课后,大哥实在压抑不住心中块垒,追上严先生问道:“先生,为什么我泱泱中华,几百万的军队,还打不过英吉利和罗刹国呢?”
严先生长叹一声,因刚刚才讲完课堂内容,心情同样沉重的他,对着小小少年推心置腹道:“承宗啊,这个就涉及到更大的系统性问题了。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如今的八旗军制已然腐败到了极点,皇粮养着一群从不训练、也无纪律操守的懒汉,无法与其他国家经过严格训练的军队对战啊。说起来,中国除了要引进西方的先进科技成果,还急需引进先进的军制。你们如今在水师学堂读书,就是我国一个很好的尝试了。”
一旁的谢葆璋也顿时来了兴趣,问道:“严先生,我们水师学堂,是按照西方国家的军制训练的吗?”
严先生答道:“这个自然,你们便是按照英国格林威治皇家海军学院的学制进行培养的。朝廷为水师学堂延聘琅威理先生,便是看中他乃是英国皇家水师的现役军官,而且本身出自格林威治皇家海军学院,我们现在除了引进最先进的海军战列舰,其实,最急需的,依然是要为新式的海军培养最优秀的人才。”
说到这里,严先生环视了一周围着他的学生们,语重心长道:“国家的希望就寄予你们身上了,你们要努力呀。”
大哥紧绷着小脸,与其他同学们一道重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