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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毛大狗原本懒洋洋地躺在小院一角晒太阳,此时见得走进小院的几个年轻人,抖着身上的白色毛发站立起来,喉咙里还发出了呼噜噜的威胁声。
大哥一眼看见这么大一只狗,立刻就跳起来躲到谢葆璋身后。
谢葆璋也被大哥的动作惊了一下,待意识到原来是大哥跳到他身后,立时就乐不可支,道:“陆承宗,真没想到,你这么大个人竟然还怕狗?”
黄彦申笑着走过来道:“哈哈,这事儿我清楚,陆承宗连小叭儿狗都怕,这么大的狗当然也是怕的。”黄彦申一边说着,一边竟然又喷笑起来。
谢葆璋道:“黄哥,你笑成这样干什么呀?陆承宗为什么连小狗也怕呀?”
大哥听到谢葆璋问这个,脸色立马就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李浩然走过来拍拍大哥的肩膀,又指了指黄彦申,道:“彦申,你别笑了。”
然后他自己也笑着回答谢葆璋道:“我们京里谁家生了个大胖小子都是笑得合不拢嘴,陆大人也是不例外,承宗刚出生时候陆大人就很是开心,到处抱着玩儿,只不过同僚们家中有小公子且年岁差不多的也会互相攀比,什么三翻六坐八爬,陆大人的一些同僚见陆大人这么宠着这个胖儿子,就时常会关心承宗小宝宝,会翻身了吗?会坐了吗?会爬了吗?结果别看咱们承宗现在挺拔如一根青竹,小时候就是胖乎乎的一个大肉团子,因为实在太胖,到十个月大还不会翻身,到一岁别家娃娃都开始学走路的年龄,他还不会爬呢。”
李浩然说到这里,竟然也说不下去,哈哈大笑起来。
黎秉经本来一直心不在焉,听到这边的动静,也好奇道:“你们笑什么呢?笑这么大声?”
黄彦申也是继续笑道:“承宗小时候长得就像个年画娃娃一样,特别可爱,脾气也特别好,谁抱他他都笑,或者坐在床上自己笑嘻嘻地玩儿。到了抓周那天,陆大人和陆伯母把他放在放满了各种好吃的好玩儿的桌子上,希望他能抓一个好的,结果这个胖娃娃就是跟以前一样,坐那儿不动。”
李浩然笑了一阵,又接话道:“我当时快五岁了,跟着父亲去看承宗抓周,就看到一个漂亮的宝宝,坐在一堆好东西中间,看着大家一直笑一直笑。陆大人陆伯母让他抓个东西,他就是坐着不动,咧着没牙的嘴,笑啊笑得流口水。后来陆大人实在没办法,帮承宗抓了个印章塞到手上。之后我就听说陆大人买了一只小叭儿狗。”
黄彦申接着道:“叭儿狗特别喜欢承宗小宝宝,一看见承宗就跳到承宗身上,对着他脸就是一阵乱舔,当时就把承宗吓得够呛,他转身就是连滚带爬,围着他自己的院子围栏爬得团团转,小叭儿狗就在他背后追着他。”
李浩然也笑,道:“后来京里就传说,陆大人为了逼承宗学爬学走路,特意买了一只叭儿狗。”
大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弱弱地反驳道:“才不是呢,我父亲是看见那只叭儿狗一只黑眼睛一只蓝眼睛,又通体雪白,才买来给我母亲消遣的。没想到小狗跑到我房里了。”
黄彦申又搂着大哥的肩膀笑,道:“总之不管陆大人为了什么买的小叭儿狗,总之这小叭儿狗最后是教会承宗宝宝爬行了,不过也给承宗宝宝吓得够呛,看见狗不是吓得爬走,就是吓得转身就跑,等到长大了以后也依然是怕狗怕得不行。”
谢葆璋拍拍大哥的肩膀,笑道:“承宗啊,你长这么大真是太不容易了。”
大哥依然是面有赧色,道:“葆璋,你也来笑话我。”
谢葆璋笑道:“没有没有,我确实没有笑你的意思。我是想着,你虽然是家中长子,但是有这么多兄弟看着你长大,被他们看光你全部的糗事,实在是跟我也一样啊,感觉一直被哥哥们压制着,心理阴影可是层层叠叠,几乎是更隔蓬山一万重啊。”
大哥抬头看一眼谢葆璋,心有戚戚焉道:“可不是嘛,从小打大,没有一点隐私,什么坏事都会传到这几个坏蛋兄弟耳中,感觉真不好呢。”
黎秉经也听明白怎么回事了,笑道:“哈哈,这有什么,弟弟有什么事,不也是大哥给罩着。”
谢葆璋也笑道:“那倒是真的,大家一起闯的祸,我父亲就只打大哥一个人。”
说到这里,大哥就更委屈了,道:“你是家中小弟弟,自然是这样,我可是家中长子,糗事被京里这些大哥们看着,弟弟们闯了祸还得我担着,你看我多亏。”
李浩然和黄彦申都哈哈笑道:“可不是嘛,所以你才是你父亲的麒麟儿,毕竟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大哥抗议道:“你看你看,你们做哥哥的,为老不尊,还取笑我。”
正在这时,赵丹青走过来,道:“怎么了?你们别站在院子里说话了,先去堂屋里坐坐,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承宗怕狗啊?娇杏,你去把来旺牵到后院去吧。”
娇杏脆生生地应了一声“哎”,就去解大狗的狗绳。黎秉经走过去帮忙道:“我来吧。”
于是娇杏引着牵着狗绳的黎秉经,绕过主屋与西稍间之间的过道,往后院走去。大狗呜呜叫着不依,但依然十分温顺地跟着二人走了。
赵丹青看在眼里,也没有说什么,继续招呼着大哥他们去堂屋坐下,主屋的堂屋里摆着待客用的大红酸枝木清式官帽椅,正中一张大圆桌,也是酸枝木材质,竟还是非常时髦的双层可转动的设计。
赵丹青见大家看着这个桌子,展颜一笑道:“这是我母亲的陪嫁,我母亲未出嫁时家中颇为富庶,父母兄长也对她十分宠爱,这张桌子是兄长自己设计,专门找手巧的木匠打造的,就为了母亲吃饭的时候能够够到所有的喜爱的菜肴。”
大哥两眼注视着这张泛着岁月光泽的桌子,想起刚才损友们提到的幼年往事,年少时当成不堪回首的那些往事,在事隔经年,或远离家园的时刻,会分外令人思念自己原本拥有的一切,不知道父亲母亲弟弟妹妹,在京中一切都好?眼见如今又是月到中秋分外明的季节了。
大哥回神望向谢葆璋、李浩然和黄彦申,发现他们脸上竟也是怅然之色。青葱的幼年时光,那是翠绿色的春风与杨柳万千条的满目华彩。
虽说即便美丽有诗情的少女,也会发出“绿鬓年少金钗客,红袖楼头不思归”的豪言,但一干在水师学堂茁壮成长的少年人,聊起往事,在如今的节气里,仍倍添思乡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