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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
璟王府门外车影重重,车轱辘在青石板上轧过,来来往往皆非富即贵。
宫人在门外点了长明灯,于东门长街之外也能看到通天的灯火明烛,验收的礼官写了整整两册的礼单,贺礼堆了一整间屋子。
“哎呀,李大人,幸会幸会!”
“张大人也来了啊。”
“大人说笑了,殿下生辰,下官怎能不来,倒是没有李大人到的早......”
“......”
几乎朝中有名望的大臣都到场了,毕竟是璟王生辰,这朝中多的是想和殷寒咫拉近关系的人,必然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
倒是殷寒咫,在书房里不紧不慢的处理着公务,听着从前厅传来的礼乐声。
“殿下。”应眠敲了敲门,提醒道,“大人们都已经到了。”
殷寒咫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笔,“夫人呢?”
“王妃娘娘身边的丫头说,娘娘还在梳妆,让殿下先行前往。”
这么看重?
殷寒咫勾了勾唇,去里间换了一身衣服,暗色的鎏金墨绿鹤氅,拿过案上的玉佩坠在了腰间。
氅衣随风而动,腰间的玉佩便会发出清脆的响声,犹如丝帛碎裂的清脆,叮铃悦耳。
殷寒咫方出现在席上,周遭便不约而同的安静了下来,纷纷侧身行礼。
殷寒咫坐在主位上,冷声开口,“都起来吧,有劳诸位前来。”
“殿下客气。”一位大臣笑道,“能为殿下贺寿是我等的荣幸,还要恭祝殿下生辰之喜,长乐顺意,寿比松椿。”
“祝殿下长乐顺意,寿比松椿!”
殷寒咫有一瞬间的怔愣,蓦地脑海里就涌起早上颜姝宁凑在他身边,眉眼带笑的说的那句,“殿下,生辰顺意啊。”
殷寒咫勾了勾唇,反倒是底下的大臣你看我我看你,皆是震惊。
且不说朝堂,就算是私下而言,他们这还是第一次看见璟王露出笑来,若非如此,他们还以为璟王天生就不会笑。
不过这样一来看起来更是惊吓恐怖。
一旁的应眠已经看透了一切,看着底下的大臣,脸上露出一分怜悯的神色。
管弦丝竹的声响盖过底下的交谈声,殷寒咫懒散的坐在主位之上,谋间透过一丝烦躁。
明明是他的生辰,倒是只有他一人丝毫不在意。
殷寒咫淡淡的开口问,“晚晚还没有来吗?”
应眠也觉得奇怪,按理说他们王妃应该到了才对,他问道,“用不用属下派人去看一看?”
“不必。”殷寒咫抚了抚腰间的玉佩,眉眼透露出一丝烦躁。
管弦丝竹扰的人心烦,有大臣上前敬酒,殷寒咫也只是淡淡的应下,并不与之过多交流。
其他人也看出了今日璟王心情不佳,原本蠢蠢欲动的人都偃旗息鼓了下去,毕竟他们还没有胆子惹怒璟王。
不时,奚冉秋从一旁的席上走到殷寒咫面前,染着蔻丹的手指纤细白皙。她手中举了一杯酒,柔声道,“恭贺殿下寿辰,臣妾敬您一杯。”
殷寒咫淡淡的举了一下杯,一饮而尽。
“这是臣妾亲手做的。”奚冉秋端过来一盘精致的点心,“殿下尝一尝。”
那点心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奚冉秋把殷寒咫的喜好摸了个清楚,点心做的看着就让人十分有食欲。
殷寒咫看了那点心一眼,也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指尖刚碰到盘子,面前就出现了一只葱白的手指截了他的胡。
颜姝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一身华服的站在殷寒咫身旁,手指捻起一块儿点心,睥睨的笑了一声,“侧妃怎么知道我刚好饿了,这点心倒是刚刚好。”
奚冉秋满脸都是诧异,完全没有想到颜姝宁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她明明......
颜姝宁看着她淡笑一声,瞥了一眼底下的人,发现不少人都朝着她这边看了过来。
颜姝宁勾了勾唇,这样的场合实在是不方便闹出些什么不好看的事来。
“点心不错。”颜姝宁尝了一口,淡淡的抿了抿春,“侧妃有心了。”
奚冉秋脸色一片青紫,她在颜姝宁面前,完全像是一只被老虎打压的猫,丝毫没有任何反扑的气势。
两人站在一起,谁是正宫的气度,一目了然。
颜姝宁款款的坐在殷寒咫身边的位置上,殿中其他人都侧目向这边看了过来,只见一直冷冷的没有什么表情的璟王殿下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
而且,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自从这位璟王妃来了之后,璟王殿下的视线就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眉目间透露着微不可见的喜悦。
殷寒咫上下扫视了自家王妃一眼,倒是很少见她穿着如此庄重豪华,周身尽显华贵。
两人坐在一起,都是世间少有的绝色之姿,自是相配至极。
殿中人的目光都没有从两人身上离开,不过殷寒咫倒是丝毫不在意,伸手抚过颜姝宁的鬓发。
“殿下最好还是小心些。”颜姝宁抿了口茶,连看都没有看他,“青时好不容易帮我盘好的头发,若是弄乱了,殿下觉得自己的手还能保得住吗?”
这么大胆威胁的一句话,殷寒咫倒是淡淡的勾了勾唇,“这么凶?”
说着凶,殷寒咫的手倒是半分没有放下,“本王还以为王妃是为了给本王准备生辰寿礼才来的如此晚,现在想来,竟是梳妆耽误了。”
他不说这个还好,说起来这个,颜姝宁好不容易按下去的杀人之心简直是蠢蠢欲动。
颜姝宁冷哼一声,“殿下不如去问问你那位好侧妃。”
若不是她,估计自己早八百年就到了。
殷寒咫眼神暗了一瞬,“她做了何事?”
颜姝宁摇了摇头,转身就要去端桌上的酒,但是手指刚碰到酒盏就被他给按住。
“不许。”殷寒咫语气微冷。
他可还没有忘了上次颜姝宁只喝了一杯酒,就差点让他失去一个属下的事情。
颜姝宁似乎也记起来,自己现在这幅身子是个滴酒沾不得的,有些可惜的抿了抿唇,只好放下了酒。
“王妃还没有说。”殷寒咫揽住她的腰轻轻摩挲,“奚冉秋今日做了何事。”
颜姝宁眯了眯眼,目光露出一分狡黠,“殿下自己想吧。”
卖关子,谁还不会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