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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一声!
稀稀落落的棋子被扫落在地,有的蹦出很远,碎成可怜的几块儿。
齐司紧握的手臂上青筋暴起,衣摆的金纹隐在忽明忽暗的光影中。
从前齐司不喜穿这样暗的颜色,她时常挑剔他整日殷红柳绿的品味,但是自从再见,每次见到他,都是这样沉稳的色彩。
“四年前的金沂之战......”终究是颜姝宁先开了口,“当时我传信于你,诉说战事大捷,择日班师回京,你在万芳阁的城楼上远远的迎我,虽然当日民众嘈杂,但是我知道你就在那里,我大婚当日你送来的鎏金玉鞭,我却终究没有带走。”
颜姝宁一字一句诉说着只有他们二人才知道的回忆,“可当日一别,谁都没有想到,会是阴阳相隔,再也不见。”
“你立在城郊的墓碑,我每年都会去看,你每晚喝醉了倒在那里,我都看得见,只不过.......你看不见我罢了。”
一字一句,每一件事都是齐司最想听到的回答。
“这是你想要的答案吗?”颜姝宁站起身,微微躬身,“这句话是我欠你好久的,别来无恙,小司,我回来了。”
隔了四年,亓晚死的前两年,他一如既往的操持着万芳阁,招揽暗探,日夜不休,就好像用这种方式才能让自己沉溺在毫无波澜的麻木当中。
但是每当夜深人静之时,他就整晚整晚待在阁楼的了望台上,窗子那里传来一点儿动静都会忍不住去看,可是每一次都不是他想要见到的人,会悄悄翻过窗子,笑着冲他打招呼,“别来无恙啊小司,本将军回来了。”
齐司垂着头,藏进昏暗的光影中,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下一秒,颜姝宁猛的被人抱住。
坚硬的臂膀箍的她生疼,甚至可以感觉到抱着她的人在轻微的颤抖。
齐司埋在她脖颈,往常每每抱着冰凉的墓碑,他都会忍不住的想,这人可真是个实打实的孬种。
现下他也这样说了出来,手指抚过颜姝宁的肩发,“你欠了我那么多的银子没有还,还有大军的捷报,结果你倒是潇洒的一走了之,让活着的人又该如何接受?”
“对不起。”颜姝宁眼角泛红,“是我食言,我懦弱了,但是死后看到你在我的墓碑前饮了一夜的酒,从那刻起,我便决定,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这样放弃。”
齐司松开她,伸手捏住了她的脸,“可是你为何又会变成了颜侍郎家的千金?”
“这个......”颜姝宁叹了一声,“说来话长,我与这具身体的主人有缘,真正的颜姝宁在璟王府最初的那场大火中已经死了,我不过是借了她的身体,帮助她完成未完成的夙愿。”
“那你为何不早些同我坦白?”提起这件事齐司就气不打一处来,“还以颜姝宁的身份接近我,利用我骗取消息?”
“何来的骗取?”颜姝宁挑了挑眉,“我可是实打实付过银子的。”
“你付那些银子皆用在打探军中消息上了.......”齐司停顿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一只手攥住颜姝宁的手腕,“说起来,你同璟王又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颜姝宁不解。
“可是真心?”齐司追问。
当初便是她痴情错付才导致了那样的结局,如今齐司绝不允许她重蹈覆辙。
颜姝宁看着他,过了许久才毫不犹豫的开了口,“是真心。”
“你!......”齐司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璟王阴险狡诈,心机深沉,心思远比景宸更加难以揣测,你和他搅和在一起,没有任何好处。”
“我知道。”颜姝宁道,“我原本也是想要通过他接近景宸,只有如此,也能有机会报仇雪恨,但是真心一事,又有谁能说的清楚,爱上了便是爱上了,便是我想要逃避,也无济于事。”
她一向敢爱敢恨,无论是前世的丌晚还是这一世的颜姝宁,就像飞蛾扑火一样,甘愿为情而死。
齐司定睛看着她,过了许久才叹了一口气,“罢了,你的性子,就是一头倔驴,非要撞到南墙才肯回头,璟王虽然心思深沉,但看起来对你倒是真心,不然也不会为了你改了我这万芳阁。”
不知是不是为了应景,从密室的墙壁外突然响起一阵装击声,轰隆一声巨响,颜姝宁笑了一声,“看来外面的阵仗还挺大,若是你再不放我出去,怕是他真要将你这万芳阁拆了。”
“璟王大可以试试。”齐司轻轻挑眉,“这天下机关之术,若是我称第二,那这天下便无人敢称第一。”
“你还挺自信。”颜姝宁笑了一声,“不过今夜乃是京中一年一次的河灯佳节,我还要同殿下一同去护城河放河灯,你一个孤家寡人,自然是不懂。”
齐司:“......”
这恶劣的语气,倒是和从前一模一样。
“说起这个。”颜姝宁轻轻皱了皱眉,“带我来的那人你是从哪里找来的?我鸡同鸭讲同他废了好大一番口舌,若不是看他并非别有用心之徒,我早就上手揍了。”
齐司笑了一声,“我看你是又想从我这里挖人了,不过他可不行,这人可是我手下的得力干将,虽说迟钝了些,却是个武学奇才,想要从我这里挖人走也可以。”
“一万两。”齐司狮子大开口,皮笑肉不笑道,“黄金。”
“你怎么不去抢呢?”颜姝宁嗤了一声,“我只不过是想从他那里要回我的花灯罢了,你若是不想你的万芳阁真的变成一座废墟,还是早些送我出去的好。”
“真是请回来一个祖宗。”齐司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到一旁的屏风面前,轻轻推动半扇屏风。
轰隆一声。
原本墙壁上挂的的一幅水墨丹青下出现一道狭窄的暗门,蜿蜒的长阶顺着到了地上。
“原来是在地下。”颜姝宁笑了一声,“不愧是机关第一,万芳阁果然到处都藏龙卧虎,有趣。”
“那是自然。”齐司笑道,“快些走吧,我可不想我的百年基业被你家那位毁于一旦,能救一分便是一分。”
颜姝宁笑着点了点头,跟着他出了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