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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牢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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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之后,花磊一直躺在学院的居所,愣愣的看着天花板发呆,他始终没有明白,他的爷爷哪去了,为什么石头巷的街坊又和以前一样忘记了他。

    就算街坊不记得他了,可是爷爷呢,那个将他抚养长大的老人,去哪里了?

    他曾经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记忆错乱了,甚至自己身边从来不曾有过这样一名瞎子爷爷,一切都是他幻想出来的,他的心境在此时此刻,离崩溃只有一步之遥。

    还好紫色石块告诉花磊,它每年从休眠中醒来,想要引渡花磊时,都能隐约感知到他身边有一个老者陪伴,甚至可以感知到这名老者在花磊身边布下的大阵。

    只是紫色石块不能确定这名老者是不是瞎子。但是它可以肯定有一个这样的人的存在。

    花磊和紫色石块聊完之后,便决定明天再回一次石头巷,很多事他不明白,紫色石块也无法给他解释。所以他觉得必须要去了解清楚。

    爷爷去哪了,青山县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大家又将他忘了。

    ……

    ……

    清晨,石头巷。

    一大早,巷口其他的几家铺子都还未曾开门之时。

    巷口的烧饼铺已经开门开始忙碌了,烧饼铺里的老何将一张张一早准备好的烧饼贴到刚刚生热的大铁炉之中,一边贴着烧饼老何一边心里抱怨,都怪昨夜那刚出生的老四闹腾一晚上,今天这出摊都出晚了半刻钟,怕是要耽搁一些生意,不然这个时间一个个香喷喷的烧饼都该出炉了。

    就当老何将第一炉最后一块烧饼贴完之后,面前来了一个十来岁身穿黄衣的白净少年,少年长着一双扑闪明亮的大眼睛,左边脸上有个酒窝。

    老何见到少年说道:“小哥是来买烧饼吧?还要烧上半刻钟,你要不先旁边喝杯豆汁等一等呗。”

    少年人看着老何道:“何叔今天起晚了呀。”

    老何听少年人如此说,盯着少年前后看了半天,才笑着说:“呵呵,小哥莫怪,老何我年纪大了,虽然见着你眼熟,但是真不记得你是谁家的了。”

    少年人自然就是花磊,他这些年来,每天都会一早来烧饼铺买上几只烧饼两碗豆汁。但是今天他发现,卖烧饼的老何果然也不认识他了。

    “何叔,你这旁边新开了一个包子铺,对你生意有影响不?”花磊见老何认不出他,也不多纠缠,直接问了原本占卜铺子的事。

    “新开?老高的包子铺开的比我烧饼铺时间都长。再说,能有啥影响,都是街里街坊的,今天吃包子明天吃烧饼的差别,没影响,没影响。”老何一边回答这花磊,一边不停的拍打着大铁炉。

    花磊来时远远见那铺子未曾开门,便继续问道:“何叔,我见那包子铺也没开门,都这个时间了,不做生意了么?”

    老何朝包子铺张望了一眼羡慕的说道:“老高家的小子考上县学了,那可是县学呀。这铺子开不开的还是两说呢,不像我家那几个臭小子,感应不到大道,一辈子就是个泥腿子的命啊。”

    “谢谢何叔,那我先走啦。”既然包子铺没人,花磊决定去包子铺附近探查一下。

    “好勒,再过一刻烧饼就好了,小哥若一会还要买,记得来哈。”

    ……

    ……

    花磊来到包子铺前,看到包子铺大门紧闭,一条粗黑的链条将大门死死的锁了起来,而在大门之上那块写着“高大包子铺”的牌匾上面的油渍和烟熏的痕迹都证明了这家铺子的悠久。

    花磊走向大门,用手轻轻的摸了摸大门,这扇门并没有什么改变,就是他从小长大每天开门打烊的那扇门,甚至门的角落上还有他小时候用刀刻画术数题解的印记。

    不一会他转到了铺子的后门,看到铺子的后门被一面新砌的石墙给盖死了。在新墙的前面,则堆了一人多高的木板和木柴。

    围着铺子慢慢的绕了这一圈之后,花磊可以肯定,眼前的这栋房子就是他生活了十年的地方。

    但是为什么所有的痕迹似乎都被人抹去了。不光抹去了他住过的痕迹,甚至他发现,连街坊邻居的记忆也被人篡改了。

    若要在短时间内,抹去居住过的痕迹并不难。甚至就算要篡改记忆,花磊也知道,不少风水之道的大阵可以通过入梦的方式修改普通人的记忆,只是不能同时修改太多的人和修改的太多的内容。

    他心里不清楚,这一切和他上次天机塔暴露瞎子的天师占法有没有关系,瞎子现在又是不是安全。虽然他知道有人在掩饰,但是他想不明白到底在掩饰什么,这中间到底有一个怎么样的阴谋?

    花磊在后巷又转了很久,发现了周围有好几处布置风水大阵的痕迹,他看着这些痕迹突然有种特别不安的情绪。

    因为这些痕迹太像瞎子以前为了他布置大阵的手法了。

    “怎么会这样?”花磊一时有些失神。

    正当他想拿天机面甲记录下这些痕迹时,突然两个蒙着面的黑衣人从墙上跳了下来。其中一个人一言不发冲过来便将花磊一把拍倒在地,另外一个则熟练的用黑色布袋将花磊套了起来。

    套上黑色布袋之后,花磊感受到自己灵府被人用拳头重重的一击,一阵剧烈疼痛,花磊眼前一黑便昏死了过去。

    ……

    ……

    花磊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被丢在一堆茅草之上,浑身四肢火辣辣的疼痛,睁开眼发现四周昏暗不清。茅草旁边的墙上不知何处还有水在滴答滴答的慢慢掉落,潮湿的空气中呼吸也带着水汽,坚硬的地面传来了深入骨髓的阴冷。

    他想爬起来,一侧身就感觉灵府位置传来一阵巨疼,想来应该是被抓来后,抓他的人又一次先废了他的灵府。

    他忍着疼痛蜷缩在地板的茅草上,看着这间有着三面黑墙和一处黑色的栏杆的黑牢时,内心产生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恐惧也不是害怕,而是困惑和难受。

    ……

    ……

    神秘空间。

    眼前紫色石块一闪一熄的悬浮在花磊的面前,如同看着花磊一般。

    花磊则双手抱着膝盖,将头埋在双膝之间,嘴里没有意识的喃喃自语道:“从四岁起我就会昏睡,爷爷为了让我活下去,花了很大的心思,才找到了一个屏蔽天机的大阵。”

    “我从小就睡在黑棺之中,我从来不觉得害怕,因为我知道,那是让我活下去的地方。”

    “我从六岁以后就不怕死了,因为噩梦里的经历比死可怕多了。”

    “在梦里,我看到了很多段的人生,可是每一段最终的结果都是最差的。所以每当我想到梦里哪些人的经历,就觉得自己真的好幸福。”

    “我想修炼,不是因为我怕死,是因为梦里有个人告诉我修炼才能活下去。”

    花磊说道这里时,紫色石块突然停止了一下闪烁,过了一会又开始一呼一吸的闪烁了起来。

    花磊似乎感受到了紫色石块的停顿,抬起头看着它继续说道:“认识你之后才知道,就算可以修炼了,我也要修炼到凡体大圆满,而时间,我只有六年。”

    “根据你最新收集的五行灵物和空基丹,你十六岁修到凡体大圆满的概率已经从百分之二十三点七五上升到了百分之七十九点五三。”紫色石碑突然插嘴道。

    花磊并没有在意紫色石碑说的概率,而是看着紫色石碑出神的轻轻问道:“你能分析出最后后巷墙上的阵法痕迹是不是爷爷留下的么……”

    说到后来,花磊的语气之中已经略有哭腔,带着哽咽的问道。

    “抱歉,我无法测算……”紫色石块答道。

    “如果真的是爷爷,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他到底有什么苦衷呢。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就算是你,也只不过是别人拿来培养我的工具而已,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瞒着我呢。”

    “难道我从出生开始就是一颗棋子么……”

    “我不想做棋子……”

    “为什么……”

    紫色石碑无法回答花磊,只能悬浮在他的身前,有规律的闪着一呼一吸的光芒。

    “也许,我本就不该在这个世界上,现在死去和十六岁再死去又有什么差别呢,反正不会有人在意我……”

    花磊不懂。

    为什么自己的人生如同提线木偶,为什么连他认为最亲近的人也有那么多事瞒着他,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少年而已。

    这一夜,少年切断了和神秘空间的连接,内心只剩下了疑惑和绝望。

    ……

    ……

    “堂主,那个花磊已经被废了灵府丢在了黑牢之中。”

    “嗯,先丢一阵子,等过阵子没人寻他了,再将……”

    “好……”

    “小心别给他弄死了。”

    “是,堂主。”

    花磊迷迷糊糊之中,时不时听到黑牢之外传来声音,只不过对现在的他而言,已经没有意义,他有太多的疑惑无处解答,他甚至已经放弃了去思考,一直蜷缩在这个黑牢之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期间有人来送过几次饭,花磊也没怎么吃,他的脑中现在只有一个声音:“我不要做棋子……”。

    如此又过了几天,花磊感觉自己已经虚脱的完全没有力气了,甚至神志都不清不楚了。

    突然来了两名大汉,将他拖出了黑牢,来到了一个昏暗的屋子。

    屋子的正中间坐着一个人。

    他艰难的睁开眼,发现这个人他认识。

    不是别人,正是青高镇学院的主理教习,代无穷。

    ……

    ……

    青高镇学院,尚学楼丁字号的学生居所门口。

    “这小子,到底怎么回事?”

    花磊自从上次在通神宫做测试被炸伤了之后,易裴绝原本以为花磊最多养上两天伤便会回来,不曾想一等几天过去了,花磊再也没有在通神宫出现过。

    于是易裴绝在十天之内,来找了花磊三次。

    这期间他去了回春堂也去了教务司。回春堂告诉他花磊当夜就回去了。

    而教务司告诉他,花磊第二天便请了休假回家了,之后再也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