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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离了破庙,漠问带着吴言来到一处铁匠铺,漠问为铁匠卖力,向铁匠讨要了一柄用边角料打造出的匕首已做防身之用。
有着匕首壮胆,他独自回去查看,却见黑三早已经走了,庙中只留下黑三拖来当柴禾的两棵枯树以及缺一条后腿的死狍子。
漠问十分后悔,觉得黑三是个好妖精,临走还给自己留下了吃食和干柴,自己却对他产生误会了。
漠问回到吴言处,将这事说了一遍,吴言只得好言相劝。
几天后,吴言伤势转好,又过了几天,老伍回来了,带回了盘缠,三人花了一天的时间修整,然后继续向邺城进发。
到了邺城,一连寻了三天,还是没有任何林若晨的线索,漠问终于心灰意冷,决定放弃寻找林若晨。
北上千里寻妻至此告一段落。
老伍本就不同意漠问寻妻,认为林若晨早就丢了贞洁,不配漠问,这时趁热提议南下晋国。
漠问则是看向吴言、这个陪了他们主仆二人两个多月、有着生死之交的人。
吴言想了想,道:“不如咱们去闵州无量山吧。”
老伍听了这话,当即就道:“大哥你去无量山干嘛,莫不成想要当道士?当了道士可就讨不了媳妇了!跟我们回晋国吧。”
吴言提到无量山,漠问知道他想起了狼精黑三,点点头,同意了。
老伍则是大惊,道:“啊?我说老爷你也要去当道士啊,你要是真当了道士,漠家也就真的绝后了。”
漠问摇摇头,道:“我是要去还人情。”老伍不知黑三,吴言和漠问怕他多想,也就都没和他说黑三的事。
三人转道闵州。
正月十五前,三人来到无量山山脚,凉亭之中摆着法坛,法坛左右有着两名老道,正是圆脸青洋子和长脸古洋子。亭外聚集着十几位年轻人,正在此处对着二人谩骂。
“凭什么有钱就能上山,没钱就要赶我们走?”人群中一人喊道。
“就是就是,你看这上写的。”人群中另一人指着凉亭柱子上道:“人分贵贱!阿呸!将相本无种,终生皆平等!”
“我看他们这是趁机敛财!”人群中一名衣着褴褛的汉子高叫一声。
“就是!大老远把我们骗到无量山,到头来还管我们要钱,不给我们说清楚,别怪我们不客气”一时间群情激愤,就要对亭中的两道动手脚。
对于这群骂无量山骗人的人,这青、古二人没有犹豫,出手给了他们一个教训,这帮人才作鸟兽散,就只剩下看热闹的吴言三人。
“无量天尊,你们可是来无量山求法的?”青洋子问吴言和漠问三人。
“正是,老弟,把钱拿来。”吴言不等漠问发话,直接示意老伍掏钱。入门需要交纳十两银子,而他身上的钱早在抢劫时被夺走了,如今老伍回了西阳县一趟,不仅带回了金饼,还从路上的尸体身上摸到不少银子。
三人相依为命两个多月,吴言偶尔使唤他,老伍也不以为意。可今天老伍先入为主,听了之前那帮人的话,认为这无量山是骗人钱财的地方,犹豫万分,看了看吴言,又看了看漠问,嘴上劝道:“大哥,老爷,咱不当这道士不成吗?”
吴言叹了口气,只身上前,将木牌交给青洋子。
青洋子先是校验了木牌,然后对吴言道:“若无十两银子,需要从此跪着上山。”
吴言装作思考,片刻后,直接朝着无量山跪下。
上清祖师法力高强,当得起自己的跪,再说了来这个位面就是学东西的,要什么尊严。
身后的漠问连忙跑过去,欲将吴言搀扶起来,同时说道:“吴大哥,你这是做什么,老伍快掏银子。”
装比的时刻来了。
吴言先是挣脱漠问的手,然后指着亭柱上的横批,说道“这上面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情我愿,天上哪有白掉的馅饼?要想在此学习高深的道法,就要有所付出。既然没有钱,便让他们见到我们的诚心也是好的。”
无量山在此设卡,目的就是让来求道的人明白,你若想来学习道法,就要有所付出,如果没有十两银子,能付出的就只有你的诚意了。
吴言这一通装比的话语正中二人下怀,引得亭中青、古二人不住点头,其中青洋子道:“心性难得,心性难得。”提笔便在吴言的号码牌上添字书写。
那一边老伍在漠问不断的催促下,终于把漠问的号码牌和二十两银子交到古洋子手上道人手上,然后跑到吴言旁边,讪笑道:“大哥你快别闹了,起来吧。”
同时那古洋子道:“既有十两银,免跪上山。”
吴言看了一眼老伍,语气有些复杂的说了一声:“你啊~”此时正是五胡乱华的年景,兵荒马乱的,要是没有上清宗,这老伍和漠问还指不定在哪里流亡呢。
青洋子见吴言和漠问还不上山,问道:“你二人还不上山,还在等什么?”
漠问本来是想来此帮助狼精黑三的,见吴言有上山学艺的打算,他才有些犹豫,想了想道:“晚辈乃家中独子,尚未婚配,若入了贵宗,岂不是失了孝道?”
“上清不禁婚配。”青洋子笑道。
漠问又看了看老伍,这个仆人自小跟随自己,这两个月又是同他相依为命,生死与共,他实在是丢不下老伍。
吴言见状直接问道:“道长明鉴,我这老弟虽然不识字,但是心眼好,又会做饭,能不能让他也和我俩一起上山。”
三人之间的称呼有些混乱,老伍称漠问为老爷,称吴言为大哥;吴言称二人皆为兄弟。青洋子看出漠问和老伍是主仆二人,却没看出吴言同二人的关系。不过刚才吴言那波装比言论,让他高看一眼,爱才之下,便答应了吴言的请求。
接着青洋子冲着古洋子打了个招呼,带着三人上山。
走在上山的路上,漠问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现在?就是上清弟子了?”
“当然不是。”青洋子看了一眼漠问,道:“甄选历时三年九关,尽数通过才能够获得祖师的亲传。”
“单单是甄选,就需要三年的时间?”漠问愕然。
好在圆脸老道青洋子慈眉善目,对于漠问的问题也都一一解答。而且他越是和漠问交谈,就越惊讶于漠问的思想和见识,他开始正视起漠问了。
二人说话间,漠问见到前方的石路上,跪行一位脸上蒙有纱巾的白衣女子。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漠问以后的道侣,阿玖。
漠问天性善良,初见阿玖,更是被其双眸打动,心软之下对青洋子求情:“道长,晚辈这里还有些许盘缠,愿出银十两,换这姑娘直身而行。”
听了这话,青洋子更是连连点头,没想到心性好的苗子,一下就收了俩。嘴上却道:“心怀慈悲,难得可贵,不过这人必须跪行,不可直身。”
漠问摇摇头,无奈看了阿玖一眼。
阿玖乃异类狐身,按照上清宗的规矩,异类求法必须跪行。她也听见了漠问求情话语,冲着漠问微微颔首,以示感谢。漠问也点头回应,二人的情愫此时悄然结下。
无量山分为主次双峰,主峰上有三座大殿,分别坐落于主峰的东西南三面,此时夕阳斜照,山中香烟缥缈,灵气仙风隐隐流转,好一派仙家景象。
青洋子让吴言漠问二人去东殿等候,自己则去安置老伍。
刚刚吴言说老伍心眼好,那是吴言对老伍了解不深,漠问可是知道老伍睚眦必报的性格,临走之际,他好生告诫老伍,让其切不可胡作非为,否则再留不得此处。
来到东殿,校验完二人的木牌,东殿门外的道人带着二人进入了道观。“东院有备有饭餐,你们可以在其中随意行走,不过不能走出大门”二人道谢后,带路道人就离开了。
二人直接去了东院,刚一进东院,就听见狼精黑三在里面大声鼓噪,表达对饭菜清谈的不满。
漠问大喜,他最初打算来无量山,一方面是吴言的执意,另一方面他是想帮黑三学到精妙的道术。三人相见,少不了一番叙述。
漠问邀请黑三吃狍子肉,黑三大喜。这只狍子其实还是黑三打的那只,只不过三人省吃俭用,到现在那一只狍子还没吃完。
黑三吃过肉后,直接回去了,漠问思维敏捷,想到明天可能要考写字一项,连忙追出去,问明黑三的家庭情况,回来提笔便写,打算晚上半夜时交给黑三。
吴言在一旁看着,知道漠问的想法,却还是问了一嘴。漠问这才想到吴言,连忙询问吴言,是否会写字。
吴言点点头,魏晋之时,隶书风靡,隶楷之间差别不大,不过怕明天需要用篆书书写,吴言还是让漠问用小篆帮写了一份自己的大致情况。这其中,吴言父母的名讳,以及祖籍都是真实的,只是居住地是乱编的,他将一处和西阳县一样,遭受胡人灭绝的县名拿出来说事。
第二日早饭过后,众人被召集到了东殿之中,黑三和阿玖都向漠问打了个招呼。
过不多时,青洋子、古洋子走了进来,简单说了几句后竟然互相争辩起来!
古洋子的意思是,修习上清法门之后,便要抛弃原来的宗门,彻底加入上清一宗。
而青洋子的意思则是:上清一宗博仁宽厚,要有包容之心,无论来人是何门派,都可传授道法。
二人一唱一和,假意争辩,惊得众人不知道说什么好。